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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讓人充滿希望的電影。
the best years of our lives。
某段時間失去了,重新開始永遠不會遲,不要眷戀過去,要有新的希望重新開始是最重要的。
就拿fred來說,當空軍時很痛苦,很危險,但那是他一生中最風光的時候,待遇高,榮譽多(拿生命換來的)。但是戰爭一旦結束,這些當兵的再也沒有用武之地了,他們的生活得重新開始,再多的榮譽也沒辦法幫他們找一份體面的工作,因為沒有一技之長,沒有工作經驗,所以曾經的手下變成了他現在的領導。
Al肯貸款給沒有任何擔保的退伍士兵,這是影片中少有的溫存,他從別人眼里看到了希望,我們的未來怎樣不就是取決于我們有沒有希望嗎。
影片的另一個溫存就是結尾homer的婚禮吧。 最好的時代一去不復返時,自己忽然間成為了無用之人。
但是過去的榮譽就永遠留在過去,只要懷著希望,未來還會再有另外一個黃金年代,我們最好的年代永遠在未來。
活下去的動力不就是一個又一個的希望嗎。
根據IMDB的介紹,這個故事源于1944年7月的《時代雜志》(Time Magazine)的一篇報道,講述一群海軍陸戰隊士兵從圣地亞哥(現中途島航空母艦博物館所在地)乘火車回到紐約,越靠近家鄉他們越安靜、越緊張。原著小說《Glory for Me》作者是MacKinlay Kantor。Robert E.Sherwood(《魂斷藍橋》《蝴蝶夢》的編劇)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擔任戰爭信息辦公室主任,這也是制片人Samuel Goldwyn找他寫劇本的原因之一。
退伍空軍Fred到交通管制部詢問能夠順風回家的航班,第二個重要角色水兵Homer已經在場景里,被眾人和一個架子(道具)圍繞著。
Fred詢問航班后轉身,背影占據畫左,右側露出正是Homer。抬架子這個情節清空了畫面里的其他人物和障礙。Homer沒有起身幫忙,被旁人譏笑,埋下他雙手殘疾的伏筆。
有航班回家,Fred開心簽名,遞筆給Homer,Homer露出右手的鉤子,F和交管部職員同時一愣。H不在意,拒絕了交管部職員的幫助,抬起左手又是一只鉤子。
Homer的扮演者Harold Russell是一名在珍珠港事件后志愿上前線的軍人,1944年在一部陸軍影片中他教學空降部隊如何拆彈,手里炸藥意外引爆,導致雙手殘疾。在訓練自己使用鉤子之后,Russell參與了軍隊關于老兵康復訓練的影片《 Diary of a Sergeant 》(1945),由此被選中作為Homer的表演者。原著小說中Homer患有精神創傷沒有身體殘疾。導演Wyler對于制片人送Russell去上表演課很生氣,他喜歡Russell身上未經訓練的自然氣質。
Russell憑借Homer的角色獲得了奧斯卡最佳男配角獎,還有一尊特別榮譽獎以致敬他激勵了殘疾退伍軍人。本片殺青后,Wyler建議他繼續完成學業,因為“銀幕上給殘疾人的角色不多”,他在波士頓大學獲得商學學位。1992年他拍賣了自己的小金人為妻子籌措醫藥費,一位匿名買家支付了60500美元,其中包括拍賣商10%的傭金。
這部電影在1975年被翻拍為電視電影《Returing Home》(1975年)。扮演Fred的是《老友記》里的Richard扮演者Tom Selleck。扮演Homer的James R. Miller是一位在越南的戰斗中失去了雙手的士兵。
Fred和Homer在機艙遇到了陸軍Al,劉關張海陸空正式登臺。飛機上三人看風景、抽煙,Homer儼然雙鉤表演藝術家,劃火柴點煙不在話下。H先給D和A點煙,問:"有人迷信嗎?"然后熄滅火柴,再劃一根給自己點上。
Homer說自己什么都能做,但是,吸了一口煙,想到了他心愛的姑娘——他們都不知道家園現在是什么樣子,是否還能接納自己。
俯瞰家鄉,新機場上數目繁多的廢棄飛機——戰爭結束不再需要軍需品和軍人了,另一方面為影片結尾Fred的工作做了鋪墊。
從機場到家的路上,看到Butch's酒館,Homer推薦大家抽空去喝酒,提示后面故事發生的場所。
近鄉情怯,Homer想先去喝一杯再回家,大哥Al說:“你現在到家了,孩子。” Fred和Al在車里注視Homer回家。先出來的是Homer的妹妹,小女孩樂得上躥下跳。
Fred和Al看到Homer家人熱烈歡迎H后叫車發動,H目送車遠去,舉起鐵鉤致意,家人轉喜為哀,母親失聲哭泣,暗示了Homer這條線的沖突。
下一個到家的是Al,這次輪到Al慫了,跟Fred說要不先送你,F笑道:“不,你是下一個。”——F的家庭矛盾一再被delay。車子停到一個高檔公寓前,Al參戰前是個銀行職員(扮演者Fredric March在做演員之前也是銀行職員),褪去軍裝大家的階級底色顯露出來。
Al進入電梯,音樂漸起,他緩步走到門前,放下行李,雙拳緊握,慢慢抬手伸手按門鈴,屋里傳來兒子對女兒說“我來開”。門開,Al一個箭步上去捂住兒子的嘴,先問:“媽媽在哪兒?”。端著盤子的女兒沖出來,也被捂上了嘴。妻子Milly的聲音傳來:“誰敲門?”——Al的家庭成員以故事線里的重要性從輕到重依次登場。
Fred父母的家是一個鐵道邊的棚戶區(火車也是“環境道具”)。F問起妻子Marie,父母告訴他妻子已經離開,在城里夜總會工作生活,并提到把F的信和軍人安家費都轉給了Marie,暗示夫妻因財務分手的結局。F將行李先放在父母家里去城里找妻子,他不用提著行李去酒館,還延申到后面一場從父母家取回行李,送禮物給妻子的戲。
Al給兒子的禮物是從死去日本士兵身上獲得的戰利品。接著兒子從核爆到物理老師講“所有人類必須找到方法共同生存,or else...”。反戰態度呼之欲出。女兒Peggy高興父親歸來,希望在他的陪伴下生活回歸正常。
Al問Milly女兒是否有男朋友(情節伏筆),是否教了她應該知道的事情。Milly說,Peggy在醫院工作,知道的比你我還多。二戰期間女性主義崛起環境,男人上戰場,女人出門工作,參與制造飛機等軍需用品,傳統的家庭模式受到了挑戰。步入互聯網時代之后,公共設施智能化的推進,子女在獲得知識和信息方面走在父母前面,造成了家庭權威結構極大的震蕩。
心煩意亂下,Al決定帶著妻女去Butch's喝酒。同時,Homer的家人對待他過分小心令其倍感壓力,也來到了酒館,遇到了沒找到妻子的Fred,F說送Al到了高級公寓,應該不會再見了,話音剛落Al攜妻女進門。
Butch叔叔拒絕給Homer提供威士忌,但允許他喝啤酒,這暗示Homer不足21歲。。
Al不停喝酒(伏筆),還偷偷換了妻子的滿杯。
Homer坐下聽Butch彈琴,傾訴心聲,此處琴聲也是bgm,彈琴亦與之后情節呼應。Al上來點歌“Lazy River”,Butch的扮演者Hoagy Carmichael正是該曲的作曲。
Al和妻子跳舞,為女兒Peggy和Fred的認識創造了空間。Fred半醉,Peggy幽默應對。
Fred爛醉被帶回到Al家。半夜F被噩夢折磨,Peggy安慰他。次日早上,在廚房餐桌前二人繼續深入了解,Fred甚至不記得Peggy是Al的女兒。聽說Peggy還未訂婚說“這附近的小伙子們都怎么了?”。
Al宿醉醒來,Milly暗暗觀察他并送上早餐。
Peggy上班路上送Fred去他太太的公寓,臨下車F感謝P的體貼沒有提起噩夢的事情,夸她應該被“量產”——好個社會化大生產——暗示二人合拍。
Peggy看Fred按鈴等公寓門開,再按鈴,想要放棄,結果發現路人推門就進去,這段有默片趣味。
Al接到前老板電話邀請他回銀行工作,故事情節在返回家庭后,發展到融入職場階段。
四十年代的電影往往配有非常“惡俗”的海報,恨不得把所有的角色都裝進去,一個又一個人頭,一點藝術感也沒有,頓時就沒有胃口了,不像現如今的海報,逼格都很高,但看完電影常常會失望。四十年代的電影很多看完覺得意猶未盡,要感嘆一聲“居然這么好看“,電影不是隨著年代的前進越來越好看的。
黃金時代講述海陸空三個退伍兵榮歸故里后的故事。
功勛卓著的空軍上尉弗雷德戰前是個做冰淇淋的藍領小職員,退伍后他駕駛飛機扔炮彈的技能無處發揮,原來的職位又被人頂替了,一度非常失落,又招愛慕虛榮的妻子的嫌棄,弗雷德準備遠行去尋找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來到了飛機場,看到一架架退役的飛機即將被拆毀,他縱身一躍進入飛機內艙,坐到駕駛座,俯視前方,導演功力深厚,首先仰視的角度拍攝弗雷德進入飛機,然后是面部特寫抓住了弗雷德內心的悲愴和痛苦,重新坐在飛機艙里,使他重拾自己的尊嚴,于是他決定留下來拆除這些戰斗機。
戰爭中表現平平的陸軍中士艾爾回到了自己的豪華公寓,原來他是一家銀行的高級職員,又一個美麗賢惠的妻子和一雙長大成人的兒女。雖然他戰前的職位也被人頂替了,但他得到了收入和地位都更高的“風險貸款部門負責人“的職位。他的歸來是妻子和兒女猝不及防的,一下子家人都有些不適應,對他來說,兒女們好像一夜間長大了,家里的事物是那么新鮮,他感受到這種隔閡,當晚就要求出去酒吧喝酒,被和平年代的夜風吹拂一下。結果他遇到了弗雷德和另一位海軍士兵,他喝得爛醉而歸。第二天早晨從夢中醒來,看到桌上自己當年的英俊又生氣勃勃的照片,同時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當下憔悴的面容,內心無法不感嘆年歲變遷,物是人非。他遇到退伍的軍人來貸款,明知道是高風險很可能還不了的,他還是同意了,戰爭的那一段經歷讓他對軍人這個職業有了認同感,而少了一分商人的理性。
也只有戰爭能將社會中的人重新洗牌,顛覆其原有的階級。
片中第三位退伍士兵是海軍艦艇上服役機械師霍默。他在一次敵方的空襲所導致的大火中失去雙臂,而他本人從未參加過一場真正的戰斗,這種略帶黑色幽默式的人物背景設計非常高明地諷刺了戰爭的荒誕。霍默雖然失去了雙臂,在陌生人面前他依然保持地非常自然,甚至可以用代替手的鉤子寫字、點煙、拿行李;然而,面對自己的親人和愛人,他顯得慌張、不自信、過度自尊,他害怕親人的憐憫,也質疑自己今后生命的價值。最終他被摯愛的愛人感動,被她的愛喚醒,走進她愛的懷抱。扮演霍默的演員本人在二戰中失去了雙手,由他出演霍默,非常感人;現實中他也有一位接納他無怨無悔,和他始終相親相愛的妻子。
片中的女性角色戲份也不少,霍默的未婚妻、弗雷德貪慕虛榮的妻子前面已經提到,還有艾爾的妻子和女兒。艾爾的妻子雖年到中年依然美貌,眉宇之間自有成熟的智慧。女兒佩蒂愛上了弗雷德,艾爾堅決反對,而妻子表現冷靜。當女兒指責父母彼此相愛無法理解她和弗雷德的愛,母親亦用冷靜的語言道出“我們從來沒有經歷過任何煩惱?(她望向丈夫)——多少次我告訴你我恨你,而且從心底里相信?多少次你說你對我感到厭倦,我們都感到筋疲力盡?多少次我們又重歸于好?……“說著她走過去抱住女兒的頭。這風雨歷煉過的平和堅強之美,正是她觸動我的地方。
影片幾乎完美,如果有什么不盡如人意的,那就是最后弗雷德和佩蒂的甜蜜相擁,有點強按上去的感覺。符合美國主流審美。
《我們生活中最美好的年代》電影劇本
文/〔美〕羅伯特·舍伍德
譯/陳梅
內容說明
故事描寫二次世界大戰后,三個復員軍人回到原來生活的城市。弗雷德發現戰時匆匆成婚的妻子對他不忠,戰前的工作也失去,便以酒澆愁;霍默失去了雙手,他決心用假肢重新開始生活;阿爾復任了副經理職務,但他卻未能適應和平生活。美國導演威廉·惠勒將它搬上銀幕,一舉獲得7項奧斯卡金像獎。這不僅說明了劇本的成功,也表明了導演的功力。
我們生活中最美好的年代
制片人:塞繆爾·高德溫
導演:威廉·惠勒
原作:麥克金萊·坎特爾(小說《光榮歸于我》)
劇作:羅伯特·舍伍德
攝影:格雷戈·托蘭
主要演員:
阿爾·史蒂文森 弗雷德里克·馬區 飾
米莉·史蒂文森 米爾娜|羅伊 飾
佩吉·史蒂文森 特麗薩·萊特 飾
弗雷德·德里 丹納·安德魯斯 飾
瑪麗·德里 維吉尼亞·瑪約 飾
霍默·帕里什 哈羅德·羅賽爾 飾
維爾瑪·卡梅倫 凱西,奧唐尼爾 飾
片長:172分鐘
本片獲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電影劇本、最佳男主角(弗雷德里克·馬區)、最佳男配角(哈羅德·羅賽爾)、最佳剪接(丹尼爾·曼德爾)和最佳音樂(雨果·弗里德霍弗)七項奧斯卡金像獎。此外,哈羅德·羅賽爾還獲得了特別獎。
淡入:
1.內景·威爾伯恩機場·白天
高角度俯拍機場大樓候機廳,旅客熙熙攘攘,有些人站定不動,有些人穿行過畫面。
女播音員甲的聲音:請注意。美國西行航線第九號航班現在登機。請九號航班的旅客在三號門登機,飛機立即起飛。
畫面中的大多數旅客聽到通知后紛紛離去,現出候機廳地面上以美利堅合眾國為中心的北美地圖,這是用彩色瓷磚在地面上鑲嵌而成的。一會兒的工夫,地圖的部位空無一人。然后有兩條腿從“大西洋”跨進畫面,兩條腿上穿著軍官的制褲和空軍的靴子。兩條腿在“紐約地區”進入美國,在“大湖區”南部某處止步。顯然,兩條腿的主人拿不定主意何去何從。他終于放下了身上背的鼓鼓囊囊的B一1轟炸機專用的舊背包。(他的左袖上嵌有六道飾帶)背包的帆布面上用模板印有主人的姓名:弗雷德·德里上尉;下面居中印有他的軍號:0-727090。背包放置到地面上以后,攝影機向后拉,再向下移動到正常的高度,現出弗雷德·德里的全身鏡頭,他站在候機廳里環顧四周。候機廳里的人們各忙各的事,沒有人注意到弗雷德,沒有人注意到他繡有軍徽和雙翼的神氣的英式飛行夾克,也沒有人注意到他胸前的勛表:這里有四顆戰斗星標志的勛章、紫心勛章、八組空軍獎章、一組飛行功勛十字章、銀星獎章和英國的飛行功勛十字章,等等。
女播音員乙的聲音:聯合航線第六航班的進港旅客,請在機場臨街處領取行李。五分鐘后將有客車送旅客去往威爾伯恩市區。
弗雷德看看幾家航空公司的服務臺,又看看腳下的美國地圖,一無所獲。他拎起背包,穿過“紐芬蘭”和“冰島”,在“英格蘭”以外立定,朝服務臺的姑娘問了些什么(注:聽不見對話內容)。姑娘正忙著聽電話、作記錄,還在應答另一位顧客,所以用手中的鉛筆指指她右方的畫外,以回答弗雷德的問題。弗雷德笑了笑,拎起背包朝畫面左方畫外走去。
2.全景·機場內
弗雷德從畫面右方的后遠景中進入畫面,穿過人群朝鏡頭走來。他拿不定主意往哪里去:他是人群中唯一的軍人,與這個忙忙碌碌的平民環境格格不入。
女播音員甲的聲音:東方航線的一〇二次航班抵達本港——航班始發站邁阿密,途經杰克遜維爾、亞特蘭大和納什維爾到達本港。
弗雷德走到前景中央朝他的左方看看,他顯然看到了自己要找的地方,從畫面右方走出畫外。
3.中景·航空公司的服務臺
鏡頭從服務臺后面掠過忙于職守的工作人員,對準機場內的來往旅客。一位夾著公事皮包的中年男子,正在和柜臺后面的一位女服務員爭執不下。(在他們進行如下對話的過程中,弗雷德從左方進入畫面)姑娘同時還在忙著接電話、作記錄、回答問題,等等;但她仍然顯得禮貌周全,訓練有素。
男子(不耐煩地):十點半?我是要趕去吃飯的——
女服務員:很抱歉,先生。
男子:——你們在市區的辦事處剛打電話要我來機場。
女服務員:很抱歉,先生,氣候不好,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
男子(毫不掩飾他的不快):電話在哪兒?我得問清楚這么亂七八糟是誰的責任。
女服務員(用手指指):電話就在哪邊,先生。
弗雷德待那個男子離去后,走近服務臺。
弗雷德(友好地對女服務員說):他得問清楚壞天氣是誰的責任。
4.近景·弗雷德和女服務員
電話鈴響了。姑娘對弗雷德報以例行的微笑,拿起話筒。
女服務員(對弗雷德):這就招呼你,先生。(對話筒)我是EO六號——機票號碼是137,568,乘客姓名是十四日乘機的貝克爾。好的,我給你回電話。(對弗雷德)什么事,先生?
弗雷德:你們有沒有去布恩城的飛機。
女服務員:布恩城——每天有三次航班,先生,但現在沒有空位。你是不是預訂一下機票呢?
弗雷德:好吧。
女服務員(舉起鉛筆):你的姓名?
弗雷德:姓德里,D一E一R一O一Y,名弗雷德。要等多久?
女服務員:我們也許能給你弄到十九日的三十七航班的票。
弗雷德:十九號!我說,姑娘——我可等不了這么多天。我剛從海外回來,我急著要回家。
女服務員:我很抱歉,先生,預訂機票的人太多了。
弗雷德:明白了——
他站了一會兒,不知下一步該怎么辦。一位急性子的男子擠過來,越過他的肩頭招呼女服務員。
急性男子(吉本斯先生):我說,我的秘書安排好了讓我到機場取票。我叫吉本斯——喬治·吉本斯。
這人聲音刺耳,令人生厭,弗雷德掉過頭去看他。
女服務員:對,吉本斯先生。機票就在這里。行李過一下磅好嗎?
吉本斯(對于弗德雷):對不住,請讓一讓。
弗雷德:對不住,是我擋了你。
他給吉本斯讓開,吉本斯費勁地把滿滿一袋高爾夫球棒搬到安放在服務臺中間的磅秤上。弗雷德若有所思地盯著那一堆高爾夫球棒。女服務員把機票交給吉本斯先生的時候,抬頭看見弗雷德,一剎那的工夫,她現出了一點人情味。
女服務員:你還是去ATC(注1)試試吧,上尉。
弗雷德:(聽到這幾個親切的縮寫字母,他的臉上現出喜悅的神情):ATC!那可好了——在哪兒呢?
女服務員:出機場以后向右轉,穿過空地就是。(對吉本斯)你的行李超重了十六磅,吉本斯先生。
弗雷德拎起背包,從畫面右方出畫。
吉本斯:噢,那沒什么,多少錢?
5.鏡頭移動跟拍弗雷德的側影,他從左向右走過一排排大玻璃窗,我們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機場上的飛機。在攝影機和弗雷德之間人來人往,總體上顯現出一片忙忙碌碌的景象。
6.外景·威爾伯恩機場·白天
弗雷德拎著他的背包經過一輛巨型空中霸王式客機,鏡頭搖跟。一群身著便服的旅客正在登機,弗雷德意識到自己與這些旅客之間的差異。他看到一樣東西,停下了腳步。
7.中景·機場的平板車
這輛平板汽車朝著鏡頭駛來。
8.中景·弗雷德
他吹了一聲口哨,向汽車招招手,想搭一段車。汽車駛入畫面,卻揚長而去。弗雷德重新抓起他的背包,繼續徒步而去。
化入:
9.外景·空運勤務部機場·白天·弗雷德的中景
弗雷德朝機場大樓走去,他手中的背包顯得越來越沉重。ATC機場大樓上裝飾著空運勤務部的軍徽和“空軍部隊空運勤務部”的字樣。樓前有一兩名陸軍士兵和一名水兵在消磨時間。弗雷德從他們身邊經過,走進機場大樓。
10.內景·ATC機場大樓內·白天·中景
鏡頭對準大門,弗雷德推門進入。機場內與民用機場的豪華裝飾形成明顯的對比。這里人人都身著軍裝:陸軍、海軍或是海軍陸戰隊;這里的乘客不慌不忙,他們從多年的經驗中學會了如何等待,因此都有一副聽天由命的神氣。長凳、椅子哪樣也不夠,所以有些人站著,有些人索性用行李或大衣當枕頭,躺在地板上。弗雷德走進屋來,一名正在等候的陸軍軍丄不拘禮節地和他打了個招呼。
軍士:哈羅,上尉……
弗雷德:你好,軍士。
弗雷德沿墻找到一處可以放下背包的空地方。他朝這塊地方走過去的時候,不得不跨過一位靠坐在墻邊的人的雙腿,他是霍默·帕里什,二級機械軍士,這會兒正把雙手插在藍色短上裝的口袋里。弗雷德放下背包,把大衣搭在背包上。顯然,他在這個環境里要比在剛才那個時髦的民用機場里感到自在得多。
ATC軍士的播音聲:飛往丹佛、舊金山和西雅圖的九十三號航班。飛往丹佛、舊金山和西雅圖的九十三號航班……
弗雷德看到他身邊有幾個人滿懷希望地朝服務臺走去。
11.中景·ATC服務臺
鏡頭掠過服務臺軍士的肩頭對準候機室中的軍人。一名下士站在服務臺前等著登記乘機。九十三號航班的幾位乘客朝服務臺走來。
ATC軍士:……該航班因故取消,請等候通知。
這幾個要坐機的乘客懊喪地掉頭而去,用典型的軍隊用的粗話發泄他們對這種混亂所感到的不滿。這位ATC軍士與民用航線彬彬有禮的女服務員截然不同,他是個小個子硬漢,凡事都不著急。他轉身對著等著登記的下士。(在他們交談的過程中,弗雷德進入畫面走近服務臺)
下士:有去底特律的飛機嗎,軍士?
ATC軍士:沒有。去克利夫蘭怎么樣?
下士:克利夫蘭……(斷然決定):成啊。
ATC軍士:填上個個。
下士朝弗雷德咧嘴笑笑,弗雷德這會兒已走到服務臺前等著輪到自己。
下士:看樣子我得上克利夫蘭去了。
弗雷德:那個地方不錯。
下士(逆來順受):那倒也是。可是我家住在底特律呀。
弗雷德(對ATC軍士):嗨,軍士。有沒有機會把我弄到布恩城呀?
軍士(打量著弗雷德的綬帶):這會兒沒有,先生,可是如果您填一張表,一有機會的時候我就招呼您。
弗雷德:好吧……反正也得等。
他開始填表。外面傳來一陣飛機駛過的聲音。下士填完了表,把表交給軍士。
ATC軍士:這兒的業務糟糕透了。六個月以前這一攤子全是我們的,五十架軍用飛機幫助民用飛機。現在調過來了。什么都在“恢復原狀”。
弗雷德(抬頭沖他笑笑):你這是發牢騷嗎?
ATC軍士:那到也不是……(接過弗雷德填的表)……我就想知道什么時候給我“恢復原狀”呢。
12.雙人鏡頭·以弗雷德為中心
弗雷德笑了。ATC軍士看看弗雷德的表格。
ATC軍士:行了,先生,到時候我招呼您。
弗雷德:謝謝你,伙計。
弗雷德走回他放東西的地方。聽到有人招呼的聲音,他朝畫外看看。
某人的聲音:我說,伙計們……
13.中景·眾人鏡頭
ATC的一名技術軍士站在一只大板條箱前,箱子上標明此件需要航寄,軍士招呼近處的幾名士兵,其中包括那位水兵霍默·帕里什。
技術軍士:……請你們幾位搭把手,我得把這東西弄上飛機。
三名士兵站起來走到板條箱前,但水兵一動不動。士兵中一名二等兵不以為然地回頭看他一眼。
二等兵:你怎么啦,水兵?累了呢還是怎么的?
弗雷德進入畫面,好奇地打量著那名水兵,水兵並不回嘴,只是直勾勾地望著前面。
14.中近景·弗雷德和水兵
弗雷德坐下開始翻閱一本雜志,不時望一眼畫外那幾個扛板條箱的人。我們聽到畫外傳來的聲音。
人聲:你搭上手了嗎,杰克?
人聲:成了,你那頭使勁吧。
技術軍士的聲音:成了,小伙子們……咱們從這兒過去。
人聲(開玩笑地):哎喲,我的腰痛!
水兵仍然一動不動地坐著。
15.內景·ATC機場·下午·全景
候機室內沒有多大動靜,有人伏在桌旁寫信,有人在睡覺,還有幾個人在看書。
ATC軍士(大聲地):德里……
16.中近景·弗雷德
他躺在地上睡著了,頭底下枕著他的野戰背包。
ATC軍士的聲音:德里!(頓了一下)弗雷德·德里上尉!
弗雷德驚醒,象聽到點名一樣應答。
弗雷德:有!來了!
他拿好自己的背包朝服務臺走去。這會兒我們又聽見——
ATC軍士的聲音:帕里什。霍默·帕里什!
17.近景·霍默
他立起身來。
霍默:到!
18.中景·ATC服務臺
鏡頭越過ATC軍士,對準走上前來的弗雷德。
ATC軍士:你是德里?(對先上前來的霍默)你是帕里什?(二人各自作答)這會兒有一架B―17正裝貨,是去布恩城的。(二人聽了十分高興)你們在飛機上待的時間可能比較長,因為中間起落的地方比較多,明天下午才能到。行嗎?
弗雷德:嗨,這太棒了。
霍默(笑瞇瞇地):可不!
ATC軍士:那好——在這兒簽字吧,上尉。
弗雷德接過ATC軍士遞過來的鉛筆。
弗雷德(一邊簽名一邊說):回家可太好了。(把鉛笑遞給霍默)該你了,霍默……
霍默舉起右手接鉛筆。
ATC軍士(把表格朝霍默推過去):在虛線上簽……名。
他見到霍默沒有右手,不禁頓住了。但霍默正在學著熟練地運用他的機械手——鉤子。弗雷德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鉤子。
ATC軍士:我替你簽……
霍默(接過鉛筆,和氣地笑笑):怎么的了。你拿我當文盲嗎?你當我不會拼寫自己的名字嗎?
ATC軍士:我……我不過以為……
霍默:我懂,軍士。謝謝。
霍默抬起左臂按住紙。左邊也裝著一只鉤子。
19.雙人鏡頭·弗雷德和霍默
弗雷德對霍默的鉤子反應十分強烈,一方面由于剛才霍默不幫著抬板條箱時他對霍默產生過不好的印象,另一方面由于他自己剛才冒出的“回家可太好了”這句話,似乎說的不是場合。
ATC軍士:現在就登機吧。一會兒就起。
弗雷德(對ATC軍士):你說的對。謝謝了。(他和霍默拎起各自的行李時,他想表示一下友好)家在布恩城嗎,水兵?
霍默:是的,上尉先生。
弗雷德:別提軍銜了。我退役了。
他看到霍默很費勁地拎起他的海員背包,但明白這會兒頂好別去幫他的忙。
弗雷德:你在布恩住在哪兒?
霍默:西十七街。你知道杰克遜中學那地方嗎?
弗雷德:那還用說。
霍默:就離中學兩個路口。
兩個人離開鏡頭向前朝出口走去,他們的聲音漸漸遠去。
劃入:
20.外景·一架B一17轟炸機·白天
這架B一17漆成橄欖綠色,機身上涂著戰斗記錄,還有累累彈痕——它和對面停機坪上身披銀裝的“星座”客機形成鮮明對照。弗雷德和霍默走近飛機。弗雷德親熱地拍拍飛機——它也是對德作戰的一名老兵啊。
弗雷德:這個小家伙可是真干過的——十五軍團,九十三大隊,基地在意大利。有一次執行穿梭轟炸時和他們一塊兒干過。
霍默:你在意大利呆過?
弗雷德:沒有。我是在英國。
霍默:噢。我真想有一天能去歐洲看看。
弗雷德扶著霍默登機。
21.內景·B一17的座艙
弗雷德和霍默爬進艙內。顯然,弗雷德進了B一17是如魚得水。阿爾·史蒂文森枕著自己的背包躺在底板上。他用目光打請了一番弗雷德。阿爾本人是步兵第七師的技術軍士,佩有戰斗標志,有三枚亞太戰區星章的綬帶,有兩枚菲律賓解放星章的綬帶,還有青銅星獎章。
弗雷德:你好呀,軍土。我叫弗雷德·德里。
阿爾(坐起身來):阿爾·史蒂文森。
兩人握手。
弗雷德:這位是霍默……你姓什么來著,霍默?
霍默:帕里什。
阿爾:認識你很高興。
霍默:認識你很高興,軍士。
霍默伸出手來。阿爾連看都沒有看那只鉤子,只是伸過手去握住霍默的前臂搖搖。
霍默:你也是布恩的嗎?
阿爾:當然啦。
弗雷德(對霍默發):我說,伙計。起飛以前咱們先坐進電報員艙,起飛以后到機首去好好看看可愛的老美國。(對阿爾)你有多長時間沒回家了?
阿爾:好幾個世紀了。
化入:
22.空中俯瞰美國農村大地
一幅美麗的農田全景,樸素得充滿田園詩意:犁好的土地、星星點點的農舍谷倉、牧場的牛群……
23.內景·B一17機首·中近景·白天
霍默透過機首的有機玻璃興致勃勃地望著地面。阿爾走近他身邊。弗雷德剛剛走進機首部分。他顯出一副熟門熟路的勁頭,躺下開始這場長途旅行。
霍默(俯瞰):天啊……啊,真棒!嘿!你們看那個!
阿爾靠過去朝下面看著。(注意:阿爾和弗雷德這會兒還做不到若無其事地對待失去雙手的霍默。他們兩人都能做到不顯得過分地關心,以免霍默感到不安,但兩人仍然受到了震動。特別是當他們看到他乘飛機時興高采烈、生氣勃勃的勁頭,看到地面上的風景,想到這是返回故里時,更受到感觸)
阿爾:你看見什么了?
霍默:看那個農莊。它夠多地道:房子、谷倉、后院里還養著牛。
仰臥著的弗雷德看到霍默樸素的興奮勁頭,不禁笑笑。
弗雷德:你這是頭一次坐這玩意兒嗎?
霍默:是啊。我這是第一次坐飛機。噢,我看人家飛倒是看得挺多的。我在一艘水陸兩用艇上,那種平頂的……(轉身朝弗雷德)
24.反打三人鏡頭·合成銀幕
鏡頭越過三人,透過有機玻璃拍一望無垠的廣闊天空。我們有置身太空之感。(注意:合成銀幕必領包括從側面角度看到的部分機翼和引擎)
霍默(對弗雷德):……不過,我再也沒想到從這么高往下看一切會有這么美。(頓了一下,又往下看看)真美啊。
弗雷德:我倒從來沒這么想過。這地方本來是我的工作間。
阿爾:你是投彈手,對嗎?
弗雷德:是啊。(指了一下)這兒就是原先放轟炸瞄準具的位置。我在這地方跪著呆過好長時間。
阿爾:祈禱嗎?
弗雷德(笑了):包括祈禱。(他不大情愿再談這個話題,摸出一包香煙)抽煙嗎,霍默?
弗雷德不知霍默用鉤子能不能鉤住香煙,因此把那包煙舉到霍默唇邊。
霍默:沒事兒,我能拿住。
他用鉤子鉤起一支煙。弗雷德轉身把煙遞給阿爾。
阿爾:謝謝。
弗雷德在口袋里摸火柴,但等他摸出火柴來,霍默已向他伸過來一支點燃的火柴。
霍默:嘿,我有火,上尉。
他連點了弗雷德和阿爾的兩支煙,剛要用這根火柴點自己的,突然停住了。
霍默:你們不忌諱嗎?(注2)
阿爾和弗雷德(真心地):不,不!當然不忌諱!你點吧!
霍默(笑笑):我可忌諱。
他甩滅了燃燒的火柴,又擦燃了另一根。阿爾和弗雷德看得入神。霍默抬頭看看他們,不禁笑起來。
霍默:伙計,該讓你們見識見識我開啤酒瓶子的能耐。
阿爾:你可真不用為自己擔心了。
霍默,謝謝。
一陣沉默。弗雷德打量著霍默的綬帶。
弗雷德:你看見過的戰役可夠多的。
霍默:沒有……我看見過的戰役可不多。我是說……不象你們看見的那樣。
弗雷德(笑笑):你這難道是騙來的?
霍默(認真地):不是……我的位置是甲板下面的修理車間。噢,我參加過的戰役挺多,但什么也沒看見,我從來沒有看見過一個日本兵,也沒聽見朝我來的那顆炮彈。沉船的時候,我只看見火光,聽見爆炸,命令我們上甲板、跳水,我燒傷了。醒過來的時候是在一艘巡洋艦上,兩只手全沒了。這以后我輕而易舉地就過來了。
阿爾:輕而易舉地!
霍默:就是這話。他們照顧我照顧得可好了。他們訓練我使用這玩意兒。我能撥電話——能開車——還能往自動電唱機里塞硬幣。我什么都行,只不過……
他有點不好意思,說不下去了。
弗雷德:只不過怎么了,水兵?
霍默:是這樣——我有個女朋友。
霍默低頭看看自己的鉤子。
弗雷德:她知道你出了什么事,知道嗎?
霍默:啊,當然知道了——家里人全知道。可是他們不知道這玩意兒是這樣的。
弗雷德和阿爾都意識到霍默表面上如此樂觀,內心深處卻為自己致殘感到非常驚恐不安。
阿爾:你女朋友叫什么,霍默?
霍默:維爾瑪。我們是中學同學。
阿爾:我敢說維爾瑪準是個好姑娘。
霍默:當然了。
弗雷德:那就沒事兒了,小伙子。你等著瞧吧。
霍默(緊張地):是啊,等著瞧吧。維爾瑪只不過是個小姑娘。她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兒的鉤子……
他意識到他對自己的私事談得長多了。再說,他也不愿意讓別人為自己的心事操心,因此他轉身朝有機玻璃機頭處眺望。
霍默:真棒啊,等我回家告訴我們家人這趟旅行吧。要知道,我是我們家頭一個坐飛機的。阿爾和弗雷德微笑著。
化入:
25.外景·在夜間飛行的B一17·全景
B一17平穩地向前飛行。
26.內景·B一17座艙內·霍默的中近景
霍默睡在艙內底板上,枕著一堆降落傘。鏡頭慢慢搖到電報員艙,畫面包括前景中的部分艙板和電報員艙內位于后景中的阿爾和弗雷德。他們利用現有的條件盡暈安頓得舒服自在。一束月光從窗孔瀉入艙內。鏡頭隨著他們的談話聲徐徐向二人推近。
弗雷德(沉思著):我說,阿爾——你還記得出征海外那會的感覺嗎?
阿爾:差不多就象記得自個兒的名字那樣清楚。
弗雷德:心里發緊,有點哆嗦……
阿爾:……因為不知會遇見什么事,而且不管會發生什么事,你也知道不會是什么好事。
弗雷德:如果我說句沒道理的話,你盡量別笑……
阿爾:一言為定。
弗雷德:我這會兒也是同樣的感覺,只是更厲害了。
一陣停頓,阿爾好奇地看看弗雷德。
阿爾:我明白你的意思。
弗雷德(笑):大概因為退役以后不知所措吧。
阿爾:我最怕的是——人人都會要求我恢復原狀。
弗雷德(笑笑):我只求有個好差事——有個過得去的前程——有一所能裝下我和我老婆的小房子。能有這一切,我也就能安居樂業了……(打了一個響指)
阿爾:我看你要求不高嘛。
弗雷德:你結婚了嗎,阿爾?
阿爾:結了。
弗雷德:多久了?
阿爾:二十年了。
弗雷德(打了一個唿哨):二十年!臨出發前我們一起過了還不到二十天。我在得克薩斯州受訓的時候和一個姑娘結了婚。
阿爾看著他,象是還想聽聽他的自述,但弗雷德到此為止。
阿爾:是啊——現在你和你太太能有機會彼此熟悉了。
弗雷德:是啊——(看看霍默)——我不知道霍默和他那個姑娘能不能解決好?
阿爾:維爾瑪。但愿維爾瑪是一個好姑娘。
他看看畫外的霍默。
27.特寫·霍默
霍默躺在底板上睡著了。
28.特寫·弗雷德
望著霍默,認真地思索著。
29.特寫·阿爾
以同樣的關切望著霍默。然后回頭對弗雷德。
阿爾:嗯——我看我也該睡一會兒了。
30.雙人鏡頭·阿爾和弗雷德
鏡頭內除兩人外盡可能容下電報員艙的內景。
弗雷德:該睡了,阿爾。晚安。
阿爾安頓下來。弗雷德伸手關掉操作臺上的燈。唯一的光線是那束移動的月光。一陣沉寂之后,傳來——
阿爾(吁了口氣):明天晚上——
弗雷德:別說出來。
31.夜空(資料鏡頭)
一片壯觀的云中夜景。
化入:
32.凌晨的空中景色(資料鏡頭)
同樣壯觀的云彩,后景中太陽正在冉冉升起。
33.B一17的內景·凌晨
霍默的近景,他望看晨曦,不知新的一天會給他帶來什么。想到維爾瑪,他上了心事。(注意:32和33兩個境頭要反復切換)霍默看看熟睡的阿爾和弗雷德,又看看日出,最后閉上眼睛設法再睡上一覺。
淡出。
淡入:
34.空中鳥瞰布恩城的鏡頭·下午
前方現出一座城市的全景。我們望著這座城市,不禁納悶有誰能對這樣的城市產生感情。它最突出的特點便是毫無特點可言,十分一般。這是個有十幾萬人口的城市,就象美國中西部任何一座典型的小城那樣。
35.內景·B一17的機首·下午·阿爾、弗雷德和霍默
他們看著自己的故鄉城市迎面時來,顯然十分激動。
36.空中拍攝布恩城的鏡頭·下午
飛機降低高度,城市全景相應地向上仰起。
37.內景·B一17機首·三人鏡頭·阿爾、弗雷德和霍默
三人全神貫注地朝下望,熟悉的景物使他們興奮不已。弗雷德戴上耳機,朝著對講機的麥克風與駕駛員對話。
弗雷德:你打算用多長時間落地?(傾聽)我說,環城兜個圈子怎么樣?讓我們看看自個兒的老家。(又傾聽片刻)謝謝你。(對阿爾和霍默)落地之前他招侍咱們一趟觀光旅游。
霍默:太棒了!
38.空中拍攝的鏡頭
臨近機場時從機首向下俯拍,我們看到數百架各種型號的戰斗機排成一行行,等待被銷毀。
阿爾的聲音:我的天啊!
霍默的聲音:我一輩子也沒見過這么多飛機!
弗雷德的聲音:它們要被銷毀了。天啊,四二年的時候有這些I機我們能打多少仗啊。駕駛員說這架飛機也是最后一次飛行了。它在歐洲執行了八十五次使命,現在該進墳地了。
39.外景·B一17·下午
這架行進中的飛機的全景。
40.三人鏡頭·阿爾、弗雷德和霍默
他們朝下望著。(這一鏡頭與他們所看到的景物交叉剪輯)
弗雷德:你們看那個偽裝好的工廠!那就是巴爾登飛機工廠。
阿爾:在哪兒?我怎么看不見。
霍默(興奮地):嘿!看!杰克遜中學的球場。我傳的每個球要都能掙一塊錢就好了。
弗雷德:沒有一個彈坑!沒有一座房屋被毀!(頓了一下)這是鄉間俱樂部——人們在玩高爾夫球——就象什么事兒都沒發生似的。(又頓了一下)一切依然如故。
阿爾(陰郁地):這很難說。
弗雷德看看阿爾,又低頭看看,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這會兒飛機向左轉彎,在鏡頭后部現出已放下的起落架,飛機準備落地了。
弗雷德:來吧,一會兒落地的時候咱們得回到座艙里……
化出。
41.外景·布恩城機場
B一17著陸的全景鏡頭。
化出。
42.外景·布恩城機場上·下午
全景。從B一17機翼下、越過起落架和一部引擎拍攝布恩機場大樓。畫面中有一幅很顯眼的牌子,掛在機場大樓前用鐵絲扎的籬笆上,牌子上寫著:“歡迎你來布恩城”。我們在畫面化入的過程中聽到B一17的最后一架引擎熄了火,螺旋槳漸漸停住不轉了。阿爾、弗雷德和霍默在畫面右方,各自拿著行李離開飛機朝機場大樓走去。后景中,有一輛停在大樓左側的出租汽車。弗雷德一邊走、一邊回頭向B一17駕駛艙內的駕駛員招手,對此行向他表示感射。
化入:
43.外景·林蔭大道·下午
一輛出租汽車沿著林蔭道奔馳而去。
44.內景·出租汽車內·下午(合成銀幕)
弗雷德、阿爾和霍默朝汽車窗外張望,他們的神情就象剛才從轟炸機機首朝下望時同樣地興奮。但是他們現在看到的都是常見的小事了。
他們首先經過飛機工廠。
弗雷德:這就是偽裝起來的那塊地方。
阿爾:這會兒可看清了。(頓了一下)沒什么動靜呀。
司機:這兒是B一29轟炸機的,可是六個月前它關門了。
阿爾:原先在這兒干活兒的人上。哪兒去了呢?
司機:我哪兒知道,哥兒們。
下一個經過球場,“布恩城河貍隊之家”。
霍默(對司機):我說,這一季球賽河貍隊干得怎么樣?
司機(不大情愿地):拿了第六名。
弗雷德:還是乙級隊。這老城什么也沒變。
他們經過的第三處地方是墓地。
阿爾:這兒照樣有生老病死。
第四處是一條街道,不少人正站在他們樸素的房屋前的草地上。
阿爾:本地人看上去挺友好的……
弗雷德:是啊。彼此親善。
阿爾:……而且沒有“禁止入內”的地方(注3)。
這以后好一陣沒人講話。他們又經過了好多地方,三人目不暇給,音樂代替對話表達了他們的心情。我們從配樂中聽到了《我可愛的家》的旋律,配器并不過分傷感,卻傳達出了樂曲的感情。
第五處是熟悉的消防站。
第六處是一位老警衛在交叉路口攔住出租汽車,好讓小學生過馬路。
第七處是一輛掀掉了頂篷的福特牌汽車,開車的是兩個調皮搗蛋的中學生(和他們的女朋友們)。
第八處是公共汽車站,候車的長凳上坐著兩個十五六歲穿短統襪的女中學生。
第九處是商業區的店鋪,擠滿了選購物品的人群。
第十處是城區一條街上的“勃奇酒家”。
霍默(突然十分興奮):嗨!到勃奇酒家了!(伸著頭從后車窗不住地東張西望)太好了!勃奇裝了霓虹燈了。(對阿爾和弗雷德)你們到勃奇酒家來過沒有?(兩人笑著搖搖頭)那是我舅舅勃奇·安格爾開的。只不過我們家里的人認為他不夠體面,因為他賣烈酒。可這是本城最好的酒館了。
弗雷德:咱們哪天都湊到那去喝一杯。怎么樣,阿爾?
阿爾:好主意。
霍默(對司機):到了十七街上朝東拐。
司機(熟悉地形):沒錯兒。
出租汽車拐了個彎。
霍默(對阿爾和弟雷德):我就住這條街上。
這條街十分清靜、綠樹成蔭,一座座樸素的舊房子坐落在一塊塊小小綠地后面。
霍默失去了生氣勃勃的表情,而現出緊張不安的情緒。
霍默:不知道維爾瑪在家不在家。
他本能地突然盯住自己的一雙鉤子。他害怕了。
阿爾(拍拍他的肩膀):別擔心,孩子。
司機減慢了車速,查看門牌號碼
司機(讀號碼):到了1517號。
霍默:從這兒再數第四家。
汽車駛過去停了下來。霍默突然感到一陣驚慌。他并不想立即就下車去對付這一切。
霍默:我說!咱們三個人開回勃奇酒家,然后——一起喝兩杯怎么樣。然后再回家。
阿爾(同情地):你這就到家了,孩子。
45.外景·霍默的家·下午·全景
門牌號碼1525漆在馬路牙子上。帕里什家的房子是那種三十年前蓋的、典型的后街上中等的木結構房子:外墻是黃色的,多少該重新漆漆了,前廊十分寬敞,只是不知為什么在前部和側面安了帶尖兒的裝飾物,從園子里要上幾級高臺階才能登上前廊。在帕里什家和隔壁的卡梅倫家之間,以礫石鋪的車道為界。車道邊上還長著一道低矮的灌木從。
卡梅倫家的房子與帕里什家的十分相象,廊子上吊著一架秋千,廊子邊上還晾著幾件衣物,廊子前頭有一溜兒花壇,幾朵郁金香和黃水仙剛剛綻開。
霍默下車的時候,帕里什家沒有什么動靜。突然,霍默的小妹妹盧埃拉從前門沖了出來,看到霍默以后,她的面容充滿了喜悅。(她大約九歲或十歲)
盧埃拉:是霍默!(她回頭朝著房子里的人拼命地叫喊)媽媽!媽媽!爸爸!是霍默——霍默回來啦!
她興奮得無法自制,沖到前廊的另一端,朝著隔壁房子更大聲地叫起來。
盧埃拉:維爾瑪!維爾一瑪!來呀!快一點,維爾瑪!霍默回來啦!
盧埃拉這才三步并作兩步沖下臺階來擁抱霍默。
帕里什夫婦也出來了,家里養的那頭狗金克斯也趕過來湊熱鬧。霍默被他的家人團團圍住,這一會兒還沒人想到他的那雙手。
46.近景·金克斯
金克斯見到小主人回來,興奮得連尿都出來了。
47.中近景·出租汽車旁
弗雷德和阿爾坐在車里望著畫外的霍默與家人團聚。
司機:下一站上哪兒?
阿爾:等一等,伙計。
48.維爾瑪家
她從隔壁房子里跑出來,面對鏡頭。她是一個苗條的十八歲姑娘,面色蒼白。她穿著一件毛衣,毛衣上別著一枚海軍徽章——這是為霍默而佩帶的。她跑到帕里什家的草地上以后。在距離鏡頭很近的地方站住,呆望著畫外的霍默。
49.中近景·霍默
他本想拍拍金克斯,看見他的女朋友卻一下怔住了。
50.中景·維爾瑪和霍默
他站定了,雙臂垂在身子兩側。她慢慢走到他身邊,他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維爾瑪:哈羅,霍默。
霍默:哈羅,維爾瑪。
她已來到他身邊。他們凝視著對方的眼睛,但他卻不迎上前去,雙臂也按在身子兩側一動不動。
突然,維爾瑪迅速走過去,用雙手摟住他,親吻他。
霍默的兩只胳膊一動不動,鉤子貼緊身子兩側。
51.特寫·維爾瑪
她擁抱著霍默。
52.特寫·霍默
維爾瑪的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他還是把鉤子貼緊身子,他無法用自己的胳膊去摟他的姑娘。
53.眾人鏡頭
帕里什夫婦和盧埃拉望著這一對。
54.出租汽車里的中近景
阿爾和弗雷德望著畫外的霍默和維爾瑪。過了片刻,阿爾探身對司機。
阿爾:成了,咱們走吧。
司機將汽車啟動。
55.眾人鏡頭·霍默一家
鏡頭越過霍默拍攝全家,后景中是那輛出租汽車。汽車馬達聲使霍默掉過頭去望著那輛汽車。他目送著汽車駛去——他的目光中帶有一股絕望的神情,似乎這輛汽車代表了他與自己熟悉的天地的最后聯系。他揚起手臂與他們告別。這是他頭一次把鉤子呈現在家人和維爾瑪面前。他們緊張地望著他,立即別轉了目光——只有帕里什太太是例外。
56.近景·帕里什太太
她目不轉睛地望著霍默的鉤子。
57.眾人鏡頭·霍默和全家
帕里什先生為了沖散這難堪的飛氛,俯身去提霍默的行李。
霍默(語調尖銳地):不要!用不著。我自己會提。
他弓身用鉤子鉤起他的行李。帕里什太太實在受不住了。她本想保持鎮定,但這會兒心都要碎了,不由得大聲地抽泣起來。
58.中近景·帕里什太太
她控制不住自己。心煩意亂的霍默走到她身邊,想安慰她。
霍默:沒事兒,媽——別哭了。
帕里什太太(還在哭):沒——沒什么,霍默——
帕里什先生(輕輕挽起霍默的胳膊):你媽看到你回家,太高興了。
化出。
59.內景·出租汽車內·弗雷德和阿爾(合成銀幕背景)
汽車穿過住宅區。自他們離開帕里什家以后,誰也沒有再講話。最后還是弗雷德打破了這片沉默。
弗雷德(自知這話并不得體):要說真得佩服海軍。他們真讓他練會了怎么使用這副鉤子。
阿爾:可是他們沒有讓他練會用胳膊摟住自己的姑娘——撫摸她的頭發……
一陣沉默,氣氛沉重。阿爾轉身對弗雷德說。
阿爾:要知道——咱們應該和這小伙子保持聯系。
弗雷德:是的。
司機:我說,伙計,是在這兒拐彎嗎?
阿爾:是這兒。三十七街,四十號。
汽車轉彎。這會兒阿爾顯出了不安的跡象。
阿爾(朝弗雷德):我說,弗雷德,還是先送你吧。
弗雷德理解地看看他,盡管面上帶笑,卻用不容分辯的口吻說道:
弗雷德:不成,該你了。(頓了一下)你也別想躲到勃奇酒家去喝一懷。
阿爾:我覺著象是船要擱淺了似的。
60.外景·公寓式住宅·全景
出租汽車開到大門前停住。
61.出租汽車內·中近景
阿爾打開車門下車,隨手拎出他的行李袋。
阿爾(站在人行道上):就在這兒——我到家了。
弗雷德探出頭去觀賞這座豪華的樓房。
弗雷德:你這這房真夠可以的。我說,你是干什么的——是個冼手不干了的私酒販子嗎?
阿爾:我干的可不是這么聲名顯赫的行當。我只不過是干銀行的。(他把手伸進口袋里向司機)我該付多少車錢?
弗雷德(厲聲):把手拿出來,軍士。我軍階比你高,去向你家人報到,今后聽從他們的命令——出租車由我來打發。
阿爾:是,先生。上尉先生!
弗雷德(熱忱地):祝你走運,伙計。
62,.外景·公寓住宅·中景
阿爾關上車門,向后退了一步,敬了個軍禮。弗雷德還禮。出租汽車起動,阿爾站在人行道上目送汽車離去。
63.內景·出租汽車內(合成銀幕)
弗雷德回頭從汽車后窗向外張望,看到阿爾站住人行道上目送著離去的汽車。現出公寓建筑的全貌,阿爾的身影相應地逐漸變小。弗雷德感到阿爾代表了他軍隊生活的最后一環——但是既然阿爾住的環境如此氣派,他們今后在平民生活中是不會有多少來往的。
汽車在街角處拐彎。
64.外景·公寓住宅·中景
阿爾朝著出租汽車揮手,汽車轉過彎去消失不見了。他提起行李走進住宅大門。
65.內景·住宅內的大廳·中景
阿爾徑直朝大廳深處的電梯門走去。一個穿著制服的大廳服務員氣沖沖地從服務臺后面站起身來。
服務員:請等一等。
阿爾繼續朝電梯走去。
服務員(叫喊):請等一等。
阿爾停住,回過頭來,他這會兒才意識到服務員是沖他叫喊的。
服務員:你倒是找誰的?
阿爾(笑):找史蒂文森太太。
他又朝電梯而去。
服務員(氣呼呼地):等一會兒!(他拿起內線電活,果斷地)我得先通報來客。
阿爾(下命今):放下活筒!我是她丈夫。
服務員(瞪大眼睛,似言非信):你是史蒂文森先生?
阿爾(更正他):史蒂文森軍士。你當我是什么人?(笑)難道得是位四星上將嗎?
阿爾朝電梯走去。服務員不知所借地望著他的背影,但沒有再伸手去拿話筒。
劃入:
66.內景·樓道內·下午
阿爾沿著樓道走到自己那套公寓門前。他遲疑了一下,把汗漬漬的手貼到褲子上擦干,定了定神后按響了電鈴。
開門的是羅勃,他是個聰明、結實的十三四歲的小伙子。羅勃看看父親,認出父親之后張大了眼睛,他剛要叫喊,阿爾就用手捂住孩子的嘴,自己跨進家門。
67.內景·史蒂文森公寓門道內·中景
阿爾看著狹長的走廊盡頭。
阿爾(壓低了聲音):媽媽呢?
羅勃只能指指方向。阿爾放下提包順著走廊而去。
佩吉從廚房里出來,手里端著一盤肉丸子和土豆泥。她是個又能干,又有主見的漂亮姑娘,這會兒穿著樸素的衣裙,系著圍裙,顯得天然俏麗。
她和父親突然相遇,差一點失手摔掉手中的盤子。但阿爾手疾眼快把盤子接住。她也張嘴要喊叫。
阿爾(制止她):媽媽呢?
佩吉美麗的眼睛突然淚水盈眶,她指指起居室。阿爾朝起居室走去。
68.內景·起居室
起居室不大,但裝飾得舒適雅致。
我們透過落地窗看到連接的一個小陽臺,米莉正在一張牌桌上擺碟子準備開晚飯。這時正是日落時分。桌旁擺了三張椅子。米莉看上去顯得年輕迷人、生氣勃勃。
米莉:是誰按門鈴?(她回頭看看客廳)佩吉!羅勃!是誰……
她突然直覺地明白了。這些年來,阿爾一直在她的思緒之中,她總是幻想他從那扇門走進來時的情景。
她砰地撂下手中的盤子,走到起居室的落地窗前。她看見阿爾從走廊走進了起居室另一面的那扇門。
一時兩人都站定了,四目相視,象一對陌生人那樣多少有些疑惑地互相打量。氣氛沉默、緊張。阿爾板著面孔。米莉的臉上有幾分驚慌。阿爾終于慢慢穿過起居室從落地窗走出陽臺。他緊緊抱住她,幾乎粗魯地把她擁入自己懷中。
過了片刻,阿爾離開米莉一點,端詳著她。她不好意思地撫弄一下自己的頭發,輕聲地、不安地笑笑。
米莉:我——我簡直不是樣子……
阿爾:誰說的?
米莉:你真不該這么突然闖回來……
阿爾(放開米莉):我從波特蘭打過電話的呀……
米莉:那倒是。可是你說要等上好幾天才……
阿爾:我運氣好。我搭了一架到威爾伯恩的飛機——然后又搭上……
米莉:你好嗎,阿爾?
阿爾:當然了。你好嗎?
米莉:我當然好啦。(不自然地笑笑)讓我看看你,阿爾。
阿爾:這會兒別看。我得洗個澡、刮刮胡子。
佩吉走進房間。她飛快地打量了一下米莉和阿爾,覺出局面十分局促。她想緩解一下氣氛,便走到阿爾跟前用胳膊摟住父親。羅勃也進來了,他好奇地、若有所思地看著阿爾。
佩吉:媽媽,如果你不在意的話……(她熱烈地吻著爸爸)
米莉:我——我這就打電話給肯沃思家,告訴他們咱們今天晚上不去他們家了。
阿爾:肯沃思家?他們是干什么的?
米莉:我們去年和他們認識的。挺討人喜歡的。佩吉和我本來打算到他們家去打橋牌。你會喜歡這家人的。
阿爾心想他是不會喜歡肯沃思家人的。米莉去打電話了。阿爾仔細看了一陣佩吉,又看看羅勃。
阿爾:我的女兒——我的兒子。我都認不出你們了,出了什么事?
佩吉(笑):不過是幾年的正常成長……你不贊成嗎?
阿爾:我——我也說不清。(半開玩笑半當真地)我得多花點時間認識認識你們了。
米莉(打電話):哈羅?……噢。阿麗絲……我是米莉……我們今天晚上不能來了,實在太可惜了。(阿爾看她,她也看著他,一時不知所措)我是說……我實在太高興了……你要知道……阿爾……我丈夫……回家了。剛回家。是啊……是啊……是啊……
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好象就要哭出來了。
69.外景·全景·前景是樹枝葉鑲成的拱形邊框
弗雷德在付出租汽車費。付完車費,他背起背包、拎起提袋向他父親的房子走去。攝影機搖拍,現出弗雷德所看到的一派衰敗景象。
弗雷德走近他父親帕特·德里的房子時,停下來把提袋換了換手,鏡頭越過他的肩頭拍攝他望著房子,然后他從晾滿衣物的曬衣繩下穿過去,走到房子跟前。
70.外景·帕特·德里的房子·前門·下午四五點鐘。
弗雷德一邊刮凈鞋上的泥土,一邊按著門鈴。門里傳來霍丹絲多少有點兒發尖的聲音。
霍丹絲(畫外音):啊——好吧——我去開門。
霍丹絲打開大門,見到弗雷德不禁目瞪口呆。她是個大約五十五歲上下的金發碧眼的胖女人,身上穿了一件又短又小的黑色薄裙,系著一條挺臟的圍裙——她正在做晚飯。見到弗雷德后,由衷的喜悅使她那長年勞累而姿色漸衰的面容煥發出了光彩。
弗雷德:哈羅、霍丹絲!
霍丹絲:弗雷迪!(她向畫外喊道)帕特!是弗雷迪!弗雷迪回來啦!
弗雷德附身匆匆吻吻她的前額,然后從小前庁走進起居室。
71.內景·帕特·德里家的起居室
帕特·德里坐在房間里唯一的一把安樂椅上看晚報,晚報上登著最新的壘球賽得分紀錄。他是個兩眼淚汪汪的小個子,有六十來歲了,身上穿著一件內衣、一條臟兮兮的長褲,拖著拖鞋。身邊的桌子上擺著一瓶杜松子酒和一只半滿的酒杯。
弗雷德看著自己的父親,不禁想道:“我都記不得他什么樣子了。我知道他看上去樣子很糟糕,可是記不得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弗雷德:哈羅,爸爸。
帕特看看弗雷德。他已經視力遲鈍,實在不能立即在頭腦里把現實中這個神氣的青年軍官和遙遠記憶中的兒子聯系起來。
霍丹絲:帕特!你就不能和你的親兒子說上幾句話嗎?
帕特:哈羅,弗雷德。很高興見到你,我的孩子。
帕特哭了起來,使弗雷德窘迫異常。他想道:“天曉得,他何苦這樣呢?”但霍丹絲卻對這一動人場面大為欣賞,忙忙走近帕特用充滿母愛的聲音溫和地責怪著他。
霍丹絲:怎么了,帕特里克·德里——你這個多愁善感的老糊涂,虧你做得出!你象個哭娃娃,讓弗雷德怎么辦。你看看他呀,帕特!看看你英雄的兒子。看看他胸前那些漂亮的緞帶。來,來,弗雷德。給你爸爸講講這些緞帶的來歷。
但是弗雷德的目光卻向廚房移去,被冷落一旁的晚飯菜肴已經在爐灶上燒得過火了。
弗雷德:她——她在哪兒?
霍丹絲:誰在哪兒?
弗雷德:瑪麗。她出門了嗎?
帕特聽到瑪麗的名字,就止住了哭泣。他看看霍丹絲,那意思是說:“你向他解釋吧!”
霍丹絲:她不在家,弗雷迪。
弗雷德:她過會兒就回來嗎?
霍丹絲:是這樣,弗雷迪——她這會兒不和我們住在這兒了。她在鬧市區租了一套房子。
弗雷德:為什么沒人寫信告訴我這事兒?
霍丹絲:我們都擔心這事兒會讓你心煩,再說你又離得那么老遠。可是瑪麗弄到那份兒工作以后,住在這么背靜的地方,對她太不方便了……
帕特:可是我們把你的信和津貼都轉給她……
弗雷德:她工作了?在哪兒?
帕特:一家夜總會。我鬧不清是哪一家。
霍丹絲:這個苦命姑娘整夜都得工作。
弗雷德:她住在哪兒?
帕特:松樹街二百二十四號,偉景樓。
霍丹絲:沒什么可擔心的,弗雷迪。瑪麗挺好的。去年過圣誕節的時候我們見她來著。她送我們的禮物挺招人喜歡的。
帕特:瑪麗是個心眼兒好的姑娘。
弗雷德:你們知道她什么時間去上班嗎?
帕特:一般是從吃晚飯的時候開始。
弗雷德要和帕特、霍丹絲討論這一切,感到十分窘迫。他看看手表,背上背包。
弗雷德:我把大件的行李撂下,行嗎?我以后再來取。
霍丹絲:當然行了。你撂下吧,我早把你的衣服都收拾出來了……你不能待一會兒,吃口東西再走嗎,弗雷迪?
弗雷德:不啦,謝謝,霍丹絲。再見,爸爸,我來看你。
帕特:你回來了,我們都高興,我的孩子。
帕特又顯得眼淚汪汪的了。
弗雷德:回來是讓人高興。
弗雷德乘著爸爸再度感情沖動之前,快步走了出去。
72.外景·偉景樓·垂暮時分
偉景樓是一座外觀破落不堪的建筑,裝著霓虹燈。
弗雷德走近,沮喪地打量著這座樓房。他走到入口處,這是通向空寂無人的小小門廊的一扇玻璃門,他擰了一下門,門鎖著。他找門鈴,發現這里是那種各戶有各戶的信箱和按鈕的公寓。他找不到瑪麗的名字。只好又找一遍,發現“總管”的按鈕。他按了這名下的門鈴。
過了一會兒,總管走出來開門。他只穿著襯衫,形容邋遢、為人尖刻。肥肥大大的褲腰里掖著一塊餐巾。他不高興有人在吃飯時來打擾他,整場戲里都在不停地咀嚼著嘴里的東西,不時啃上一口手上舉著的雞腿。
弗雷德:我找弗雷德·德里太太。
總管:德里?瑪麗·德里。
弗雷德:噯,就是她。我是她丈夫。
總管停止咀嚼。
總管(頓了一下):她不在家。
弗雷德:那么,她那套房子的按鈕是幾號?
總管:三丙。(看到弗雷德要去撳按鈕)你按也沒用。她出去了。
弗雷德:她平常什么時候下班?
總管:我哪里知道。這兒的住戶又不報工作記時表。
弗雷德:她在哪兒工作?
總管:你別問我。你說你是她丈夫。你應該比我更明白。
弗雷德:我剛從海外回來。
總管又停止咀嚼。
總管(頓了一下):噢。
他那敵對的表情變成了表示憐憫的表情。
弗雷德:我回頭再來。再有一件事,伙計。我說不定哪會兒想起來搧一下你的嘴巴。
總管這次猛地咽了一口,趕忙關上門。弗雷德離開偉景樓,火冒三丈。
73.內景·小飯館·垂暮
這是偉景樓對面一家下等飯館。鏡頭從窗戶里向外拍攝弗雷德過街朝飯館走來。他站在門外打量了一陣,然后推開門進來。鏡頭向后拉。他看到墻上的電話機下面一張桌子上有一本破破爛爛的電話簿。他拿起電話簿走到酒柜臺旁坐下。
服務員(待弗雷德在高凳上坐下):你吃什么?
弗雷德(打開電話簿):你們有什么?
服務員用拇指指指他身后墻上掛的價目表。弗雷德看著點菜。
弗雷德:奶油玉米湯。牛肉餅加荷包蛋。燒蕃茄。咖啡、黃油面包。
服務員:沒有黃油。
弗雷德(低頭看電話薄):好吧。不要面包了,改炸面包圈吧。
弗雷德順著D字往下看:丹曼、丹頓、第波特。但他既找不到弗雷德·德里也找不到瑪麗·德里的戶頭。
服務員拿著湯出來,正要往弗雷德原先坐的位置放湯,卻發現他挪了地方。服務員的樣子有點惱火,把湯遞到弗雷德面前。
弗雷德開始喝湯,我們看到他已翻到電話簿后面的分類戶頭部分。他順著“夜總會”一欄的戶頭査下去。
化入:
74.內景·阿爾和米莉的臥室·夜
米莉正在收拾床鋪,她掀掉了白天鋪的床罩,翻整好了蓋被單,等等。她取出了阿爾的睡衣和拖鞋。她含情脈脈地做著這一切準備工作。她朝浴室走去。她在經過梳妝臺的時候瞟了一眼自己的鏡中影。她停了一下,把幾綹散下來的頭發攏回去。她望著梳汝臺上擺放的多幅阿爾的照片,有的照片夾在鏡框上。幾年來她在孤寂中看的就是這些照片。但現在阿爾本人回家了。她微笑著,非常幸福。
75.內景·起居室
阿爾和羅勃在起居室里。阿爾取出了他給羅勃帶來的戰利品。
阿爾:這是一把武士用的劍,羅勃。
羅勃:太謝謝你了,爸爸。
顯然,羅勃并沒有被深深打動。阿爾意識到了這一點。
阿爾:這是一面旗子,一個日本兵帶著的旗子。那上面寫的字全是他親人的簽名和祝福的話……
羅勃:我知道,日本人對家庭關系是非常重視的。
阿爾(看著兒子):是的,他們和我們完全不同。
羅勃放下了手中的戰利品。
羅勃:你去過廣島沒有,爸爸?
阿爾:去過。
羅勃:那兒怎么樣?
阿爾:嗯——就象別的被炸的城市一樣——只不過炸得更厲害。
羅勃:但你在轟炸后幸存的人身上注意到放射性的后果沒有?
鏡頭對準阿爾,我們看到他聽羅勃說話時現出一副迷茫擔心的神情。應該強調一句,即羅勃并不是讓人討嫌地故作聰明——他只不過是個聰明的現代男孩,比阿爾離家時大了四歲,卻增長了無數的智慧。
阿爾:沒有,我沒注意。我應該注意這事嗎?
米莉走進房間站在羅勃身后,在他的視線之外。
羅勃:我們在學校聽了幾次有關原子能的講座。我們的物理老師麥克拉甘先生說,我們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即整個人類或者找到一種共處的方式,要不然……呃……
阿爾:要不然!
羅勃:就是這樣。要不然。因為假如你把原子能和噴氣推進、雷達、導彈都結合在一起——你想想看——(他發現父母之間在交換眼色)哎——聽我說,爸爸——你在逗我呢。你什么地方都去過,什么都見過……
阿爾(望著米莉):沒有。我什么也沒見過。我早該在家呆著,好弄明白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
佩吉滿面春風地走進房間。
佩吉:我洗完盤子啦。
阿爾:為什么要你干呢?今天是女傭人歇班的日子嗎?
佩吉(笑):我們的女傭人三年前歇了一天班,從此再沒有露面。可是這沒什么。我選了一門家政課,甚至還買了一本食譜。
阿爾:這家人都怎么的了?滿口都是什么原子能咧——科學效率咧。
佩吉笑了,走過去抱著阿爾親了一下。
佩吉:有你在家可太好了,爸爸。你會使我們恢復常態的。
阿爾(沒多大把握地):或者連得我自己也變得瘋瘋顛顛的。
佩吉:來吧,羅勃。該睡覺了。
阿爾(不安地):這么早?
佩吉:對羅!
羅勃:晚安,爸爸!
他向外走。
阿爾:我不明白你們為什么現在就去……
米莉:羅勃!你不拿上爸爸給你帶的這些戰利品嗎?
羅勃:噢,對了……
他拾起東西走了出去。佩吉非常溫柔地親了親米莉。
佩吉:晚安,媽媽。
米莉:晚安,寶貝兒。
佩吉(對阿爾):你別擔心,爸爸。我們能對付這些問題。我們可有辦法了。
她笑著離去。
剩下阿爾和米莉兩人相處,立即顯出彼此都局促不安。他窘迫地望著她,然后站起身來在房間里轉悠。米莉在縫襯衫扣。一片尷尬的沉默局面。
米莉(過了一陣):你覺得孩子們怎么樣?
阿爾:孩子?我都認不得他們了。他們都長這么大了。
米莉(微笑):這可不怨我。我是想讓他們打住——讓他們維持你離家時候那樣。可是他們不聽我的。
阿爾(踱步時說):我看佩吉的男朋友準不少。
米莉:她是挺受人歡迎的。
阿爾:她有哪個特別專注的嗎?
米莉(不在意地):我不知道。她不對我說這些事。
阿爾:你對她說過那些她該知道的事了嗎?
米莉:比如什么事呢?
阿爾:嗯——我是說,那些她該知道的事——
米莉:她在一家醫院工作了兩年。她知道的要比你我這輩子知道的還多。
阿爾點了一支煙,然后想起讓米莉一支。
阿爾:抽煙嗎?
米莉(笑):你難道忘了,阿爾?我不抽煙。
阿爾:噢,對了——對不起。
米莉:沒關系,親愛的。
阿爾(過了片刻):真嚇人。
米莉:什么事真嚇人?
阿爾:青春。
米莉(微笑):你在軍隊里就沒有遇見年輕人嗎?
阿爾(語意深重地):沒有。他們都象我一樣,老了。
米莉不時地偷眼看看他,可是裝出一副忙著縫扣子的樣子。她有意地、得體地等待他來到她身邊,因為她明白根據他目前的悄緒,最不能向他泄露她對他的強烈欲望。
米莉(嘆了口氣):是啊,人老了真可怕,對吧?你何苦不坐下放松一下呢?
阿爾(語調有一點尖刻):我站著也挺放松的。……這家里有點可喝的東西沒有?
米莉:我去看看。
她站起來向廚房走去。阿爾目送著她。他皺起眉頭,感到困惑不解,心里納悶這兒究竟是怎么了,包括他自己是怎么了。
76.廚房
佩吉正在査看冰箱里的存貨。米莉走了進來。
佩吉:要知道,媽媽,咱們明天給爸爸做早飯的雞蛋不夠了,熏肉也不夠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出去買點兒。
米莉走到一個壁柜前取出一個幾乎空了的威士忌酒瓶。
米莉:咱們就剩這一點兒酒了嗎?
佩吉:就這點兒了。
米莉把剩的那點兒酒倒進一只杯子里。
米莉:我真希望他預先通報一下今天回家就好了——
佩吉(同情地):別擔心,媽媽。
米莉:我是說,好讓我們來得及多買些吃的——
她說話的表情有點心煩意亂。她的耐心這會兒到了極限。但佩吉卻顯得平靜,象個大人似的。
佩吉(微笑):媽媽!我明白這有一點讓你為難——但這只不過是因為爸爸太喜歡你了,他離家的時間那么長,想你都快想瘋了。(米莉狐疑地看看佩吉)但他又不能若無其事地走進門來完全按著老樣子過下去——
佩吉突然住了嘴。母女兩人聽到阿爾的腳步聲都回頭看著廚房門口。使她們大出意外的是阿爾情緒高漲、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
阿爾:我有個了不起的好主意。咱們到城里去——咱們三個人。
佩吉:今天晚上?
阿爾:是啊,今天晚上。馬上去。咱們為老頭兒回家慶祝一下。
他看見米莉倒的那杯酒,拿起來一飲而盡。
佩吉:沒我的事。你們兩個一塊兒去吧。我睡覺了。
阿爾(果斷地):不成!你也去。咱們三個人。我想干點兒什么——看點兒什么。我看蠻荒地帶和野蠻人的時間太長了,我想看看是不是我又回到了文明世界。
化入:
77—88.蒙太奇段落
這是一組鏡頭的連接,為的是表現布恩城西52街繁華地帶的潘蘿絲街上的蠻荒精神。音樂和音響的混合。整個段落都伴有搖擺舞的鼓點和用拉管吹奏出的吵啞、搖曳的旋律。我們還聽到女人的尖笑、男人的喊叫,等等,此外還有大街上的一切嘈雜聲,汽車聲、汽車喇叭聲、警哨聲,等等。這個段落中包括下列鏡頭:
(1)一個發狂般地敲打的爵士樂鼓手;
(2)在酒吧間的低級表演中又扭又晃的半裸的歌舞女郎;
(3)一家俗麗的夜總會大門,顧客進門,同時有個看門人把一個醉漢扔出門外;
(4)阿爾、米莉和佩吉透過櫥窗望著里面的圓周形酒吧,中央是一個圓形的高臺,一個胖女人穿著俗氣的晚禮服,嗓音濃重沙啞,在一支小爵士樂隊的伴奏下對著擴音器嚎叫。擴音器通到酒吧間門外,我們聽到她的歌聲,唱道:“或者什么都不給,或者全部屬于我,因為我不喜歡二手貨。”阿爾顯然對這樣的“文明世界”感到震驚;
(5)一家打靶游藝場,聲音刺耳。阿爾聽到槍聲不禁回過頭去;
(6)一對對舞伴在跳流行的歡樂舞曲,他們在舞池里發狂地亂蹦;
(7)樂師也在依著同樣熱烈的節奏踏腳;
(8)阿爾、米莉和佩吉擠在一張小桌子旁,周圍簇擁著人群,不時地這邊被推一下,那邊被撞一下。同樣熱烈的音樂聲。阿爾環顧四周,感到莫名其妙;
(9)一個穿著銀星點點的緊身衣的女郎在中心的圓形臺子上做后空翻,聚光燈打在她身上,她不住地翻,畫外傳來雷鳴般的掌聲;
(10)酒柜的臺面上擺滿了酒杯、啤酒瓶和一堆堆準備買酒的硬幣,前景中現出一名醉漢的手臂;
(11)阿爾坐在妻女中間,看看周圍,然后入境隨俗,喝了一口酒。
化入:
89.內景·杰基酒家·衣帽間
弗雷德朝管衣帽間的姑娘走去。
姑娘:什么事,先生?
弗雷德:你們這兒有個叫瑪麗·德里的嗎?
姑娘:德里?好象沒聽說過。嗨——杰基!
她招呼站在一旁的店主杰基,他是個叼著雪茄的小眼睛的胖子。
杰基:噯?
姑娘:你去問他。他知道這兒所有姑娘的名字——還知道電話號碼。
弗雷德:你們這兒
三條個退伍軍人三條線,
水手的線最溫馨,經過一些磨合,大家接受了沒有手的水手,水手也接受了沒有手的自己,和心愛的姑娘結了婚,互相承諾一輩子。水手是那種心地善良的男孩子,男女雙方家庭也和睦溫馨,看到他花了一周學習用鉤子的手彈琴,真為他開心!他放下心防,跟女友展示自己的手,確定自己被接納后甜甜的睡著,去餐廳吃巧克力圣代,都好可愛!還好他家境殷實,畢竟鉤子手很難找工作啊。。
銀行家的線也還行,說不定他以后會在財務上給退伍軍人更多的通融和支持,他脾氣挺臭也挺沖,本來很老爹臭,其實他家庭溝通做的很好,女兒都很樂意溝通自己的問題,他也熱愛自己的家庭,用別扭的方式守護家里人。
最狗的是飛行員的線,一回來就騙老婆說自己有大量美鈔,有1000,后來老婆為了她們的未來辭去了自己的工作,他才說他實際上是個窮光蛋,找不到工作開始焦慮,pua老婆,不準老婆去高檔餐廳吃飯,拿結婚誓詞強制老婆要跟他同甘共苦(實際沒甘過),老婆不吃這一套,他就跑去找了更順從的富家小綿羊排解心情,額額額額這不直接出軌??????后面發現老婆出軌了,并且嘲諷他每周只能賺32美金,而她一周500美金,被老婆宣布離婚,老婆真的很妙啊,你不僅賺的少,你還pua老婆,誰跟你這種人在一起?男的開始欺騙,情感綁架,pua有苗頭的時候就該一腳把他踹開!
老婆長的又漂亮又能賺錢,性格開朗(并且我不覺得她在化妝間跟小綿羊說的話有什么錯,她是一個很現實的material girl,面包優于愛情)小綿羊女真的,世界上好多這樣傻乎乎的女孩,何必鼓舞女孩子跟一個出軌離異身無分文脾氣又差容易pua的男的在一起?
最妙的是化妝間的長鏡頭對話,還有銀行家和飛行員在布徹店的對話
Fred重到回曾經工作過的雜貨店,發現店鋪已經被連鎖商店收購。他的到來引發了男雇員的危機感。
面工的時候,Fred表示在軍隊中除了投彈什么也不會,雇主建議他做他曾經助手的助理,收入比部隊里少了兩倍多。
Fred臨走在曾工作的冷飲柜臺前徘徊(后面高潮戲的場景),引得姑娘們的注意。
Al回到銀行,因為軍人身份被提拔為小額貸款部副總,處理退伍軍人的貸款。
Fred的妻子Marie辭去了夜總會的工作,打電話給朋友,再次炫耀他帥氣的制服和胸前的授勛絲帶,為夫妻不和埋下伏筆。Fred從父母家拿回行李,帶了禮物給M,給她看照片。
Marie要求Fred穿著軍隊制服出門,認為那才是他本來的樣子,喋喋不休地說“就像什么也沒發生,你從未離開,我們完全回到了開始時候的樣子。”Fred表示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從這場開始確立了Marie作為反面角色的調子,直白露骨迫不及待地表現她貪慕虛榮、水性楊花,為Fred和Peggy戀情的道德合法性服務。
Homer的女友Wilma造訪,先和Homer的父親交談,父親表示不知道怎么讓他自在,接著Wilma在院子遇到Homer的小妹妹Luella和其他小朋友,小朋友們在八卦“他們訂婚了!”,符合小孩子淘氣的性格,為后面情節鋪墊。
Wilma向Homer表面心跡,Homer不置可否,看到窗外小孩子們偷窺,他突然爆發,打破玻璃,接著為自己失態后悔。
晚上Homer給妹妹蓋好被子,然后敲了敲父親房間的門說自己準備睡覺了,父親幫他脫去義肢扣上睡衣。當父親脫去他的浴袍的時候,鏡頭從中景切到Homer特寫,故意避開展示義肢,留給后面的情節。
Fred回到家中告訴Marie晚上不出去吃飯,因為他沒錢沒工作。Fred準備晚飯,Marie說聽到他的夢囈,問他是不是精神上有問題。F的不快表現為禁止M出去吃飯,發生肢體沖突。
Al接待一位沒有抵押物申請貸款的退伍軍人,Al表示銀行會有風險——忽然節外生枝——Al看到來銀行取錢的Homer,Homer跟他說Fred去雜貨鋪工作了,約好再去Butch's喝一杯。當Al回到辦公桌前,批準了老兵的貸款。
雜貨鋪有個小男孩亂動店里的玩具,放飛了一只飛機,飛機在店里回旋一圈,引起經理的注意,差點撞到Fred,被前來看望Fred的Peggy捉到。
Peggy聽父親說Fred在雜貨店工作(之前Homer在銀行告訴Al)過來看看。Fred說可以一起吃午飯,Peggy表情復雜。午飯后Fred攔住要上車離開的Peggy獻上一吻——“它不該發生,但一定會發生”。
Al的上司雖然沒有當著其他人的面質疑他給老兵發放貸款的事情,但私下不忘提醒他“這是客戶的錢,我們不能拿去賭博”,“七點半俱樂部見”——給下一場起頭。
Fred回到家,Marie熨衣服說Peggy打電話邀請他們作為double date去吃飯。Fred不去,Marie起疑,F辯解不想接受施舍,M告訴他最好習慣接受施舍,因為現在收入有限。
Al在鏡子前準備赴宴穿衣,Milly說看得出Peggy對Fred著迷,引起Al恐慌,此時Pegg身影從鏡前劃過,Al追出去。
Al一邊喝酒一邊把話題往Fred夫婦身上引,聰明的Peggy說故意邀請他們以便自己斷了這個念想。Al相信Peggy能照顧自己,Milly說“她是那么認為的。”
宴會上Peggy的男伴對她示愛,說:并不是所有婚姻都像你的朋友Fred和Marie那樣不愉快。——閑角引正題。 Marie拉著Peggy男伴去跳舞,留下二人對質,F說“如果我們還這樣對視下去,下午發生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Peggy和Marie去洗手間補妝,這個豪華的多鏡面的環境里,隨著Marie抱怨對Fred經濟狀況的不滿機位移動和演員的轉身,以一個長鏡頭結束這場戲。
Al和Milly在家聊銀行老板,Peggy敲門,從鏡子反射看到她進門,三人處在不同空間,用深焦+鏡子同在一框。
Peggy說自己需要勇氣,下定決心去——拆散Fred夫妻。笑死。Al說誰給你權力去干涉別人的生活。父女發生口角,女兒指責父親已經忘記愛一個人的滋味了。母親出來打圓場:她不是那個意思。情緒變奏,P說:你們的婚姻那么幸福,從沒有過煩惱,怎么可能理解我和Fred的關系。Milly斜著眼睛看Al開始說反話:“我們從來沒有任何煩惱”,Al會心一笑,Peggy哭泣,Al出門抽煙。
Al約Fred在Butch's對質,先表明立場,侍者上飲料,談判進入下一階段“打算怎么辦”。
Fred同意不再見Peggy,表示親自打電話給她。F用酒館電話的時候,Homer進門。
Homer給Al演示他新學的鐵手聯彈,Homer看到Fred走出酒館,喊他不應。
Peggy接到電話后一邊剝豆子一邊和母親談心。豆子撲通撲通落進鍋子里。本片是第一次使用Westrex(英國西電)錄音系統錄制的立體聲電影,當時能夠實現多聲道放映的影院并不多見——我們現在享受杜比全景聲的時候想不到《教父》也只是立體聲。本片立體聲的版本錄制在唱盤上,并不是聲畫一條片。導演Wyler在二戰中聽力受損,拍攝本片時,他需要坐在攝影機下戴著一組連著功放的巨大耳機才能聽清演員的對白。
Fred在雜貨店的冷飲柜臺前幫忙。Homer來雜貨店,問Fred是否和Al不和。
旁邊客人看到Homer的雙鉤,說戰士們是被騙進了這場戰爭,為了別的國家犧牲,日德本不是美國的敵人。Fred讓客人離開,Homer覺得這種“old-fashioned Americanism”侮辱了他死去的戰友,在論辯的過程中他生氣地用鐵鉤扯掉了客人胸前的國旗徽章與客人推搡起來,Fred躍過柜臺,一拳打倒客人。
這場戲部分源自于導演Wyler參戰期間的經歷,他打了一個發表反猶言論的酒店門衛(Wyler出身猶太家庭),因此受到官方處分。
Homer和Fred回家路上傾談,Fred在臨上車前匆忙但誠懇地勸Homer要勇于接受Wilma。二人本來是肩并肩走,Fred勸說Homer的時候變成面對面,順應趕車的情節。
Homer回家透過窗戶看Wilma在房間里收拾廚房。
Wilma來找Homer,說家人覺得Homer對她冷淡,想讓她搬離一段時間好忘記這段感情。
Wilma這個角色雖然是個high-school sweetheart,看起來纖細柔弱,但每次對Homer表態都非常直接堅定,并不會畏首畏尾地躲在“我爸媽/朋友說如何如何”的后面。
在Wilma大膽的告白下,Homer坦誠展示自己的義肢。這個過程中Wilma想幫忙又縮回手,當Homer說“但我扣不上扣子”,Wilma上前說我來吧。之前緊張的情緒柔和起來,景別從中景跳到近景。
Fred回到家中遇到Marie和一個男人,因此和Marie發生口角,Marie說:“我等著你自力更生,如你所愿放棄了我的工作,我放棄了我一生中最好的時光(the best years of my life),而你卻連一份雜貨店的工作都保不住。所以我只能自己回去工作了,過我自己的生活。”——從某種層面上講,我對Marie的這一番演講有點佩服,雖然她所謂的“工作”是“賺”另一個男人的錢。這段從側面反應了戰后就業形勢的變化對于男女關系的影響。時至今日,在全民服兵役的國家,例如韓國,同級的男女生交往,在男生退伍后,女朋友就變成學姐了,更早步入社會獲得收入。
Marie如觀眾所愿提出了離婚,一掃Fred和Peggy的道德包袱。Fred決定離家謀生,回到父母家收拾行李。Fred的父親在家讀他丟下的嘉許狀,影片以此展示F在戰斗中的英勇事跡。
Fred在等待最近一次航班的時候徘徊在之前看到的飛機墳場。在這里找到了一份拆解飛機的工作——他就像這些飛機一樣。
Homer和Wilma婚禮在家里舉行,Peggy與家人前來道賀,左右顧盼尋找Fred的身影。Fred在給Homer做伴郎,Al走到他二人身邊,三兄弟再次聚首。Fred由此知道Peggy到來,進入會客廳在人群中尋覓。婚禮、葬禮是故人重聚的重要契機。
新娘Wilma從樓上走下來,Butch演奏《婚禮進行曲》,Luella和她的小伙伴們唱歌——我第一次聽到了有歌詞的婚禮進行曲。
Here comes the bride
All dressed in white
Sweetly serene in the soft glowing light
Lovely to see
Marching to thee Sweet love united for eternity.
這里宣誓不是 I do 而是 I will,因為被問到的問題是:“Wilt thou have this woman/man to thy wedded wife/husband?” 反倒是岳父要回答“I do”——“Who gives this woman to be married to this man?”
本片是繼《亂世佳人》后票房最高的影片。劇組中有不少工作人員都是退伍老兵。除了導演Wyler和Homer的扮演者Russell以外,原著作者MacKinlay Kantor是戰地記者,攝影師Gregg Toland在海軍服役。副制片人和多名演員為陸軍航空部amry air force服役。編劇Robert E. Sherwood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時候在加拿大遠征軍服役,扮演Al的男演員Fredric March一戰期間曾在陸軍服役。
第一遍看的時候沒有太懂上尉這個角色,可能因為那時沉浸在他《紫心勛章》里美國隊長一樣光輝的角色光環里,這次看,冷不丁發現這個角色很神奇的結合了貧民窟的花花公子+憤世嫉俗個人英雄的復雜性。
先從出身看,他父親似乎是個非常克制廉潔的底層市民,他和父親說話也很尊敬,千言萬語表達出來態度卻很拘謹,每次都是握手。
可能曾經他是個讓父親操心、失望的叛逆少年,成績不好,最后成了個英俊的端盤子的,讓家人失望。或許過早獨立了出來,所以看上去和家人有些隔閡。
戰爭來了,他響應了國家號召去參軍,體格優秀(從他一拳把人打趴下可以看出)被選進空軍,大概在被選入空軍還沒上戰場時,酒會或舞會上認識了最靚的妹子,正值春風得意,妹子的熱情和吹捧讓他覺得自己遇到真愛,閃婚,然后20天后被扔到歐洲負責扔炸彈。
他在戰場上經歷了諸多死亡,他很簡單,腦子不靈光但很英勇,他的飛機被炸隊友死在眼前自己重傷但還是爬到瞄準鏡前把炸彈扔了下去,完成任務。
整個歐洲戰場他完成的一切就是扔炸彈,他的軍銜是扔炸彈扔出來的,單純執著,也不會撒謊,所以應聘工作時老老實實地把自己所有英雄行徑化作了一句:我只負責瞄準目標,扔炸彈。
他的獎狀上有空軍少將簽署的,稱贊他是保衛了空軍榮譽的英雄。
他自己認為,作為一個月400$的空軍軍官,退伍后能夠在郊區有個地方過日子還是可以的,他強調了郊區,說人在國外就是愛做夢。
他從戰場上回來時,夢還沒醒。但從他作為一個空軍,坐不上回家的飛機,夢就開始醒了。
他以為自己再也不必回到以前的雜貨店,結果是他拼死在歐洲扔炸彈的那兩年,讓他的副手有機會成為他的上司。所有人告訴他,你的戰場經驗毫無用處,比不上學習兩年貿易甚至比不上在商場混兩年。
他以為自己至少還有個老婆等著他,回來時老婆在夜總會上班,嫌棄他的平民服裝,嫌棄他現在的身份,嫌棄他每周32塊錢工資,最后甩了他。
他最后的工作是作為一個“墮落天使”在坦克兵手底下做拆飛機的工作。
前空軍英雄做飛機的廢品回收,他自嘲這是人們覺得最符合他氣質經歷的工作。
但無論如何,他最后還是去追求那個愛他愛到想破壞他婚姻的女孩,可喜可賀,他在接受夢碎后又開始追求了一場新夢,從這個意義上,他是個英雄
一語成讖,只是當年的主創萬萬不會想到,很多很多年后,Marie們的三觀成了“主旋律”;“I think they ought to put you in mass production.”;特蕾莎·懷特說“我要拆散他們的婚姻”這句話的時候真的是大義凌然啊,跟美國隊長似的
并不惹人生厭的主旋律題材。感覺這里大部分角色對William Wyler的片子來講都三觀正直得過分呢= = 他還是拍陰暗復雜型人物效果更好。 話說這分明是部群戲嘛,March的戲份真算男主?Myrna的妻子形象太完美了,Homecoming那段真經典。
三個軍人的戰后生活,奧斯卡最佳影片導演編劇男主男配,威廉惠勒掌控調度純熟,故事自然行進,又將戰后軍人生活問題講得深刻透徹,大師水準之作
首部奪得8項奧斯卡的影片。1.描寫3名不同階級境遇的退伍老兵回歸家庭,適應社會的歷程。2.Gregg Toland的深焦攝影不可不提(酒吧彈琴與結尾婚禮場景的縱深調度)。3.細節精致,表演出彩,飾演殘疾軍人的哈羅德·拉塞爾是唯一憑同一角色獲得2座小金人的演員。4.化妝室2女對話的鏡子長鏡頭很驚艷。(8.5/10)
很新奇的一個角度的電影,講的戰后的生活,感覺還不錯
A significant post-WWII paean that honestly and sensitively depicts with a satirical undertone the trauma and obstructions encountered by scarred veterans of different social classes.
中產階級家庭情節劇拍到這種程度就算是登峰造極了。從電影看,戰后回國的老兵對搶了他們工作的職業女性很厭惡,倒是在家政學習班里學習過的傳統家庭婦女更容易獲得中產階級的認同。
一部工整完美的影片。也許影片中洋溢的種種過于美好讓你無法相信,但在1946年,人們剛剛從戰爭中走出,這樣的美好不正是他們需要的嗎?
在電影院里狂流眼淚,真沒想到看這樣的情節劇也能感動得渾身散架。三個退伍軍人返鄉后的不同遭遇,臺詞精妙,表演動人,三份戲組合恰到好處。其實能想到的這里都有:融入不回以前的生活,接受不了身體的殘疾等等。但那是1946年啊,還有什么比一個“愛情和家能拯救支離破碎的人”的故事來得更及時呢?
上映距大戰結束僅一年有余,威廉惠勒便敏銳地用三位戰士回鄉各自的遭遇從不同角度深刻地表現了戰爭對人從肢體到精神,對家庭從內到外的傷害,尤其是從戰場歸來的士兵們重新融入社會回歸家庭的艱難,敘事流暢自然、感情細膩真摯,故事通俗易懂且富于批判性,接近3小時的片長卻毫無沉悶拖沓之感,難得
批判現實,反映戰后創傷,又帶有勵志情節。這很符合當時的社會現狀,它是一部讓人有些難過又充滿希望的影片,那是當時的觀眾所需要的,也是給予我們慰藉的~
威爾瑪和佩吉都是好姑娘啊。現在這么情深意長,知書達理的姑娘可真不多見了。
影片把觸角伸向大家視而不見的地方,從炮火散去后的平淡中挖掘出戰爭的創傷和永恒的親情。
【B-】好一大鍋心靈雞湯,熬那么久,我味覺都要失靈了。
二戰剛剛勝利,好萊塢式的表達,美國宣傳部用3個小時,講述了3個退伍軍人的故事,歌頌了國家、社會、民眾對英雄的包容。如今看來,又紅又專啊!兩個女主角都很漂亮,放到今天,也是超級美女。這個美,不是赤裸裸的美,而是有味道。脈脈含情,眼里有光。
真的是很有創意的一個拍攝角度 很少有拍退役軍人的生活
好萊塢老電影靠譜得就像曬過太陽的老棉被。提威廉·惠樂只說《羅馬假日》真是失敬。幾乎每場戲我都在贊嘆:怎么這么會拍?怎么拍得這么好?簡直心目中完美的drama:三人初識Homer露出雙鉤鐵手,Al回家進門時擺盤子的老婆問了兩聲是誰后停下,小酒館Homer和Butch彈琴聊天自帶bgm,女人對軍人制服崇拜的目光惹來后方男人的妒忌,開放廚房邊做飯邊拉近距離,巧克力圣代做得眼饞,還看到一只和家里同款的咖啡壺,我從來不知道那玩意兒是怎么用
如今看起來,仿佛都是套路,每個故事的走向都能猜到,但它仍然是如此令人感動,數次落淚。作品中有太多動人細節。它可以與日本的《野良犬》《黑雨》《芋蟲》比照著看,想起那位波斯民亞詩人的話:“愿上帝保佑追擊者,也保佑被追擊者”,愿上帝保佑被炸彈傷到的人,也保佑扔炸彈的人??僅僅在戰后一年,美國就有這樣的作品問世,戰爭對生活對人心巨大的破壞,令人心酸。三個退伍老兵的故事交相推進,節奏合適。幾位女性像天使像圣母,男人是摧毀者,女性是安慰與重建的力量。雖然有些理想化,但估計對彼時飽經創傷的人們來說,應該是極大的安慰吧。
敘述有耐心,細節好。但對戰后返鄉軍人處境的描摹,太像小心翼翼、不敢戳破什么的童話,現實哪會有如此甘美、順遂。唯一給軍人制造痛苦的反面角色,竟是一個“不守婦道、欠缺淑德”的妻子形象。女性角色的設置不是意淫出來的王寶釧式的模范樣本,就是社會的替罪羊。
戰后人生;柔情似水。生活或許艱辛,人生依舊美好,苦盡甘來。理想化的一面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