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Hollywood Musical at Its Best
Damn you all, 那些沒有提醒我看這部電影之前需自備紙巾的音樂劇愛好者群眾們。聽著后排大媽們痛快淋漓的抽泣與擤鼻涕聲,千辛萬苦在大雪里開著車來第一場sold out被迫等了近兩個小時看完還要在大雪里開著車回去的我忍眼淚忍得都快……哭了。
其實這片和King's Speech甚至Tom Hooper更早期的Elizabeth I一樣,都是劇本的力度已經放在那里,他只需要以藝匠的手法串聯出來就行——不同的是前兩作的劇本都是夾在二等一等中間的質量,而這一部則絕對是要名頭有名頭、要高度有高度。不管是雨果的原作還是稱霸世界音樂劇壇三十年的改編,再現于銀幕的難度都夠導演喝一壺的。雖說音樂劇已經將龐大的小說篇幅減而又減,但是其如歌劇一般的85%以上唱白如若拍成電影,如何讓大部分并不熟悉這部音樂劇的觀眾(相信我,票房、口碑想要好觀影主力一定不光是音樂劇死忠)不至于啞然失笑其實也是一個挺難解決的問題。這就一下子出現了一個重要的選擇:舞臺原卡還是好萊塢明星?前者的唱功固然了得,但觀眾辨識度和他們對電影的駕馭能力顯然大大成疑,而如果是后者,誰又能保證他們一開口觀眾不捂住耳朵紛紛退場呢?這種血的教訓也不是沒有過嘛(好萊塢的解決辦法自然是請替唱)。
Tom Hooper一定也為這問題頭疼過,因為哪怕他的卡司里確實是有亮堂堂的、可以信賴的名字——雖說絕大部分觀眾認識長腿休是因為金剛狼,但他在2006年奧斯卡獎上(以及沒多少人看但是也的確驚艷的幾次托尼獎上)的亮眼表現早已讓很多人注意到了他的音樂才華;Anne Hathaway也是一樣,和長腿休在頒獎禮上的“即興”合作也好,之后在脫口秀節目上的偶秀崢嶸也罷,大家對她的唱功似乎也有挺好的心理準備;Amanda Seyfried在Mamma Mia之后再次接演音樂劇電影也不讓人吃驚,不過剩下的兩個人——銀幕上下都以硬漢形象示人的Russell Crowe和Burberry廣告里走出來的傳統英式posh kid Eddie Redmayne就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他們倆的角色可都是分量很重的,現在這個媒體無孔不入、觀眾挑剔賊精的年代,找替唱已經基本不可能了,就算再不成也得演員本人硬著頭皮上(參見Mamma Mia里的眾男演員——OUCH!),而如果沙威和馬呂斯砸鍋,這部電影也就一半完蛋了。
但是Tom Hooper交出了一份讓人滿意、甚至還有很多驚喜的答卷,Crowe的沙威雖說唱功稍欠火候,但畢竟中氣十足、遠超業余水準,而且角斗士哪怕已經有了啤酒肚也依然兇神惡煞、氣勢逼人,演這個一根筋到被自己逼死的角色還是游刃有余的;而Eddie——哦那個能在任何維度上準確地讓你心碎成渣的男孩,有天使一般的純真眼神和清亮聲音,他曾經是伊頓公學的音特生,現在是只會演戲更會唱歌的小云雀。不能否認我在知道這家伙的來頭之前也懷疑過他能不能駕馭一個要和長腿休面對面打對場的角色,但是讓人等到心焦的原聲碟終于出來,我迫不及待地點開preview聽到他第一個高音拋上去的時候……ohhhhhhhhh I must have died and gone to friggin' heaven. 他的聲線太特別了,雖然訓練有素但卻不矯揉造作,似乎天生就帶著感動人心的力量,那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間、有激光一般穿透力的男高音簡直太適合馬呂斯這個角色,再加上舞臺神童的演技,他已經成為觀眾和評論界眼中該片最大的驚喜,甚至有大批影評人預測,如果學院足夠慷慨(或者Universal足夠不吝惜自己的公關銀子),他將會取代Crowe在近年的奧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中占有一席之地。準備好吧,好萊塢,大英帝國的80一代已經氣勢洶洶地大舉攻來,他們全都懷揣著近乎無可挑剔的教育背景、閃瞎無數人雙眼的演藝經歷,更重要的是他們一個個都謙恭嚴謹、多才多藝、彬彬有禮,渴望接受各種挑戰,扮演不同的角色,更可怕的是,他們還都精力旺盛,一年能演三四部電影,還能抽空擠進幾部舞臺劇幾集電視劇去,簡直是沒有能難倒他們的事情……在老年幫、中年幫已然一統天下之后,青年幫也悄然追隨而來并且漸漸站穩了腳跟,在他們頭上除了前輩的提攜與蔭庇,只有洛杉磯終年無云的晴朗天空。
Helena Bonham Carter和Sacha Baron Cohen絕對是兩個太大牌的配角,尤其是SBC,每回出場的時候觀眾的情緒都會達到一個小高潮,而他的表現也再一次不負大家的期待,以及他唱得雖然荒腔走板,但其實嗓子可真不錯;我不喜歡HBC的聲音(Gee I don't like her anything),但看到她出現我還是挺驚喜的——老帶新是多好的傳統啊是吧,大明星甘做綠葉永遠都是應該表揚的。
(以及我上回指出了大RADA有痛打學長、積極進步的傳統,沒想到我大劍橋也有。快樂的二一生們,你們前赴后繼得很好,很好……)
(以及沙威的第一人選其實是Paul Bettany。There, I said it. Your move.)
對于Samantha Barks和Aaron Tveit,Barks曾是西區原卡,Tveit也是生在百老匯、長在百老匯的舞臺老手,相信很多音樂劇資深粉比我更有發言權;演Gavroche和小Cosette的兩個小演員太可愛了,相信很多人也為他們掉了眼淚。總之,配角群的表現非常專業且強勢,在這樣一部本來就應以致敬原作為追求的影片里也最合適不過了。
說了這么多,也差不多該打住。《悲慘世界》本是浪漫主義的頂峰之作,再加上宏大的時代背景,在文學史上有無法超越的地位;而音樂劇改編以其龐大的篇幅和包容萬象的音樂可能(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也是音樂劇史上數一數二的名作。臺前幕后,這部影片的演員和主創們都在講著拍攝時的千辛萬苦,光影雖縱然即逝,但膠片上的青春卻永遠不老,如果這部電影能讓音樂劇死忠滿意、讓一般影迷叫好,也總算是不愧于這么多人的努力了吧。
2 ) 關于《悲慘世界》——愛、恩典與救贖
1815年10月初,法國南部小鎮迪涅。一個光頭長須、肩扛布袋、手提粗棍的異鄉人,敲開了卞福汝主教的家門。這天他已走了十二法里路,沿途受盡辱罵與恐嚇。阿爾卑斯山的夜風,刺過衣褲的破洞,從四面八方襲擊他。他有一張黃色身份證(當時帶有前科、案底的假釋證明),一百零九法郎積蓄,以及一個在痛苦與仇恨中翻滾煎熬的靈魂。
卞福汝主教接待了異鄉人。“您不用對我說您是誰。這并不是我的房子,這是耶穌基督的房子。這扇門并不問走進來的人有沒有名字,卻要問他有沒有痛苦。您有痛苦,您又餓又渴,您就安心待下吧。并且不應當謝我,不應當說我把您留在我的家里。您是過路的人,我告訴您,與其說我是在我的家里,倒不如說您是在您的家里。這兒所有的東西都是您的。我為什么要知道您的名字呢?并且在您把您的名字告訴我以前,您已經有了一個名字,是我早知道了的……您的名字叫‘我的兄弟’。”
這樣,苦役犯冉阿讓的救贖之路開始了。
《悲慘世界》是怎樣的作品?童年時候,以為是一個壞蛋抓好人的故事;中學時代,以為是一篇宣揚階級斗爭的小說;直至今日,才會意識到,這是一部關于愛、恩典與救贖的史詩。真正的史詩不僅有時代,更有人的靈魂。靈魂的波瀾壯闊,不遜色于最激烈的時代。這也是為什么,《悲慘世界》開篇,大段描寫卞福汝主教的信仰生活——它是開啟整部作品的鑰匙。雨果將這部構思四十載、完成于晚年的百萬字巨著,稱為“一部宗教作品”。
最早的創作靈感,緣于一位叫彼埃爾?莫的農民。在1801年的法國,彼埃爾因為饑餓偷了一塊面包,被判五年苦役。出獄后生活維艱,那張如影隨形的黃色身份證,仿佛永久烙身的該隱記號,將他從整個社會隔絕出去。
倘若思考就此打住,倘若僅僅譴責司法不公,批判使人犯罪的社會現實,《悲慘世界》將是一部描摹外部世界,沉迷于憤怒的作品。書寫苦難只為控訴和仇恨,怎能配得起苦難的深重?更寬闊的小說,需要更超拔的力量。
1828年,雨果開始搜集米奧利斯主教及其家庭的資料。他想讓現實中的彼埃爾,與現實中的米奧利斯主教,在他的小說世界里相遇。這就是《悲慘世界》的胚胎。它將是一部始于苦難,終于救贖的作品。
寫作的準備工作極其扎實。雨果參考了好友維多克年輕時的逃亡生活,搜集了有關黑玻璃制造業的大量材料,參觀了土倫和布雷斯特的苦役犯監獄,并在街頭目睹了類似芳汀受辱的場面。
這樣的扎實體現于細節。閱讀過程中,我不斷驚訝:雨果講述每一個社會局部,都有著新聞記者似的準確,田野調查般的詳實。比如苦役犯用以越獄的“大蘇”(即將一個蘇的硬幣縱向剖開,掏空其中,雕出互相咬合的螺紋,再置入一截彈簧);又比如匪徒間的黑話,黑話的流派、變種、口音特色、使用者個性……敘述得有條不紊,錯落生動。
《悲慘世界》描寫外省偏僻小城,也描寫濱海新興工業城鎮,但花費筆墨最多的城市,是巴黎。它幾乎是一部關于巴黎的百科全書。在這里,可以目睹監獄、街壘、貧民窟、下水道……還能看見粗魯但善良的野孩子,圣潔卻刻板的修道院,詭詐而不擇手段的犯罪團伙,以及如蛆一般活著、似牛一般勞作的苦役犯。我們隨著雨果,徜徉在街道,迂回于巷弄,呼吸每塊磚瓦的氣息,觸摸每扇百葉窗背后的秘密。
《巴黎圣母院》中,有整整一章《巴黎鳥瞰》;《悲慘世界》中,充滿對巴黎街景的不厭其煩的描述。這些文字恍若情書:巴黎的全景、巴黎的細部、巴黎的白晝、巴黎的黑夜、巴黎的樓房、巴黎的路燈、巴黎的酒館、巴黎的看不見的地下世界……在飽滿的感情中,巴黎是有生命的——她是一位眼角滄桑、衣衫破舊的中年女人,散發著暗沉沉、又暖洋洋的味道。她是雨果的巴黎,也是冉阿讓的巴黎。
雨果的寫作既恢弘、又細膩,經得起顯微鏡似的審讀:歷史→時代→人物→細節,無論置于哪種倍數之下,《悲慘世界》都是一部臻于完美的作品。
1832年,搜集完資料,小說構思已然清晰。但真正開寫,要到二十年之后。在此期間,雨果完成了其他幾部長篇,一些詩歌和戲劇。是什么使他一再擱置?是否他已意識到,這將是一部偉大作品,必須給予更多時間、深慮乃至磨難,等待它成熟和豐富?
1845年11月,雨果動筆,初命名為《苦難》。創作至近五分之四,他卷入政治漩渦,被迫流亡。小說于1848年2月停筆,一晃又是十二年。在大西洋的蓋納西島,流亡的雨果忍耐苦難,重拾《苦難》。經過大幅修改增添,于1861年6月30日完成,正式定名為《悲慘世界》。
《悲慘世界》跨度近半個世紀,從1793年大革命高潮年代,寫到1832年巴黎人民起義。其中,滑鐵盧戰役與1832 年巴黎起義,描述得詳盡而完整。尤其篇幅巨大的滑鐵盧戰役,與敘述主線游離得較遠,且在情節推動上,產生了一個強行中斷。但雨果寧愿犧牲流暢感,為的是完成闡述歷史的野心。
當然,雨果的野心不止于歷史。他時時放下冉阿讓,錯開筆去,分析各股思潮、探討不同議題。他談革命、戰爭、拿破侖、起義與暴動……他推崇有理想和使命感的人,卻不鼓吹暴力,他說:“人民,深愛著炮手的炮灰”;他認為無知與罪惡是硬幣之兩面,卻依然心懷同情:“對無知識的人,你們應當多多教給他們;社會的罪在于不辦義務教育;它負有制造黑暗的責任。當一個人心中充滿黑暗,罪惡便在那里滋長。有罪的人并不是犯罪的人,而是那制造黑暗的人。”
雨果是悲憫的人道主義者,又是虔誠的基督徒。他的遺囑這樣開頭:“神、靈魂、責任這三個概念對一個人足夠了,對我來說也足夠了,宗教的本質就在其中。我抱著這個信念生活過,我也要抱著這個信念去死。真理、光明、正義、良心,這就是神。神如同白晝。我留下4萬法郎給貧苦的人們。(他留給母親的只有1.2萬法郎)”
人道主義與基督信仰矛盾嗎?不矛盾。人道主義反對教會桎梏、宗教迫害。但信仰和宗教是兩回事。信仰是人和神的直接關系;宗教則是人的組織,只要有人,就有罪惡。在《悲慘世界》中,論及僧侶制度,雨果有過精彩的評論:“每次當我們遇見道存在于一個人的心中時,無論他的理解程度如何,我們總會感到肅然起敬。圣殿、清真寺、菩薩廟、神舍,所有那些地方都有它丑惡的一面,是我們所唾棄的;同時也有它卓絕的一面,是我們所崇敬的。人類心中的靜觀和冥想是了無止境的,是照射在人類墻壁上的上帝的光輝。”人的內心既有被上帝光亮的善,也有罪性與黑暗滋生的惡。無論在圣殿,還是在街頭,無論在監獄,還是在警所,人性永遠是灰色的、曖昧不明的。
這也是為什么,在雨果筆下,野孩子伽夫羅什勇敢善良,卻臟話連篇,喜歡小偷小摸;愛潘妮鐘情于馬呂斯,如圣女一般為他犧牲,同時又出于嫉妒,將他誘入街壘同歸于盡;冉阿讓在從善之后,也曾因發現養女珂賽特與馬呂斯的戀情,而產生嫉妒、幸災樂禍,與瘋狂的占有欲;甚至那場悲壯的1832年巴黎人民起義,在贊美起義者英勇高尚的同時,不忘描寫混水摸魚、瞎湊熱鬧、怨氣凝成的暴力血腥,以及最終導致失敗的集體冷漠。“所有那些地方都有它丑惡的一面,是我們所唾棄的;同時也有它卓絕的一面,是我們所崇敬的。”這就是雨果洞悉之下的人性。
這種透徹的洞悉力,集中表現在沙威這個人物身上。沙威是好人還是壞人?他在監獄長大,與罪犯為伍,造就嫉惡如仇的性格,恪守法律的觀念,自以為是正義的化身。他的風格,用我們經常被教導的語言形容就是:對待敵人如秋風掃落葉般無情。乍看之下,確實很難指摘他,因為沙威也是嚴以律己的。他指證馬德蘭爺爺即苦役犯冉阿讓,當以為錯認之時,立即一再請求引咎辭職。在沙威的世界里,他從不懷疑自己是好人,冉阿讓是壞人,直至街斗之中,壞人拯救了好人的生命。
在最初一刻,沙威震驚又迷惑,對救命恩人冉阿讓喊道:“您真使我厭煩,還不如殺了我。”(他第一次下意識地對冉阿讓使用“您”)此后不久,沙威有逮住宿敵的好機會,卻幫忙救送馬呂斯,并最終放走冉阿讓。
在我看來,《悲慘世界》所有人物內心獨白之中,有兩場最為驚心動魄:一場是冉阿讓受卞福汝主教感動而由惡變善;另一場是沙威放走冉阿讓之后,在塞納河邊沉思自省。
沙威發現自己為忠于良心而背叛社會,簡直吃一驚;又意識到冉阿讓饒恕了他,他也饒恕了冉阿讓,更是嚇得發呆。他一生將法律視為至高,此刻居然出現比法律更高之物:愛和寬恕。他不知如何看待冉阿讓,更不知怎樣面對內心,以及這個瞬間變為迥異的世界。雨果寫道:“他(沙威)有一個上級,吉斯凱先生,迄今為止他從沒想到過另外那個上級:上帝。這個新長官,上帝,他出乎意外地感到了,因而心情紊亂。”非黑即白、非惡即善的價值觀崩潰了。“他(沙威)被感動了,這是多么可怕的遭遇。”他覺得自己空虛、無用,脫節……毀了。他跳入陰冷的塞納河中。
雨果將沙威的正直,稱為“黑暗的正直”。為何“黑暗”?因為沒有光,這光就是愛。《圣經》說,一切誡命的總綱是愛,愛人的就完全了律法,愛能遮掩許多的罪。比如一生從未撒謊的散普麗斯姆姆為救冉阿讓,向沙威撒了謊。撒謊是罪,救人則出于愛。雨果對此評價道:“呵,圣女!您超出凡塵,已有多年,您早已在光明中靠攏了您的貞女姐妹和您的天使弟兄,愿您的這次謊話上達天堂。”
在此意義上,《悲慘世界》是大時代的史詩,更是冉阿讓個人心靈的史詩。卞福汝主教使他看到善,珂賽特令他懂得愛,隱名修道院的生涯促他謙卑,救護馬呂斯讓他戰勝惡念,最終完成靈魂的救贖。相比改變制度,改變靈魂是一項更艱難、也更根本的工作。愿更多中國人喜愛《悲慘世界》。
寫于2013年3月8日星期五
3 ) 所有的相遇 都是久別的重逢
看了兩遍 ,依然會在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唱起的時候感到振奮 , 在i dreamed a dream 時哭的稀里嘩啦 。 雨果名著的劇情和深意自然不用說 ,可貴的是電影里每個演員的演技唱功都很棒 !
最喜歡的那句臺詞:“走正義之路的人風雨兼程”
喜歡雨果通過個別人物的命運來反射當時整個社會狀態,雖是歌劇振奮而不沉悶,歷史的厚重躍然于屏幕,喜歡冉·阿讓,還有我的女神安妮·海瑟薇。雖是歌劇,全程都是唱下來的,但是我卻一點都沒有厭煩的感覺,反倒覺得每首歌的調調都將臺詞中的感情完美呈現,小時候看過這本書,這部影片真是難能可貴,堪稱經典!
4 ) 回響——從《悲慘世界》電影版談起
高中時的一天——我記得是個暴雨的周五——我來到家鄉的一家碟店,看看有什么新電影。當然,碟店里大部分新片都是盜版,那時網絡下載遠未現在這般發達。那家碟店現在已經倒閉了,但當時卻是全城最大的一家。我踱步到CD專區,在極角落的地方發現了《悲慘世界十周年演唱會》的CD2。喜歡音樂劇多年的我,當然知道這是什么,小城閉塞,可以找到這么一張下集已屬不易,于是興匆匆地結了賬回家。CD入盒,出來的第一首是The Attack on Rue Plumet,德納第埃(Thénardier)帶著一幫人準備偷襲冉阿讓(Jean Valjean)的住處,他的女兒艾潘妮(éponine)唱道:I know this house……莉亞?薩隆加(Lea Salonga)的嗓音一下子吸引住了我,于是癡癡地聽完了整張CD2,對著歌詞,在腦海中想象著情節。這是我第一次接觸《悲慘世界》。后來去上海看《劇院魅影》時在大劇院的商店里買到了十周年演唱會的DVD,于是有段時間我幾乎每天都看這套碟——中午放學回家吃飯我也要聽幾段才走。就這樣《悲慘世界》陪我度過了高中,大學里有好幾年我都沒有再聽這部劇,但里面的大部分唱段都依然耳熟能詳,歌詞也基本記得八九不離十。
今年這部連演了近三十年代的音樂劇終于被搬上了大熒幕。從成片來看,這是近十年來最有誠意的音樂劇電影了。導演湯姆?霍伯(Tom Hooper)將自己對于原劇以及雨果原著的理解融合在了一起,并且在音樂劇電影化的手法上做出了自己的探索和創新。
戲劇和音樂是現代音樂劇的兩個基本要素。《悲慘世界》在這兩方面都十分突出。之前在聽音樂劇原聲時,勛伯格音樂的力量時常讓我情緒起伏,當這些音樂被直觀地影像化后,它的力量被完全釋放出來。電影版的《悲慘世界》將音樂的情感渲染作用發揮到了極致。比如芳汀(Fantine)去世、學生起義、艾潘妮彌留、冉阿讓臨終等等。非常創新的一點是,導演采用了同期聲的制作方法。之前的音樂劇電影一般都是先錄音后拍攝,通常錄音和電影拍攝會間隔數月之久,因此在錄音時演員對于歌曲情感的把握存在很大的不確定性。
同期聲雖然會犧牲一部分的演唱質量,但情感的真實卻是錄音棚無法帶來的。只有同期聲才可以保證演員從形體到聲音的表演都是即時的,兩者連貫一體。所以在電影版中可以聽到一首首充滿感情的詠嘆調,演員的涕淚如此真實,讓觀眾也很快受到感染。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安妮?海瑟薇(Anne Hathaway)飾演的芳汀演唱的I Dreamed a Dream,從正曲(即I dreamed a dream in time gone by)開始,到全曲結束,導演用一個簡潔的長鏡頭將所有表演空間都留給了演員。安妮?海瑟薇豐富的面部表情和恰到好處的情感流露,讓三分多鐘的歌曲顯得動人非凡。埃迪?梅德雷恩(Eddie Redmayne)飾演的馬呂斯(Marius)演唱的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也讓人印象深刻,人去樓空,故友不在,偉大的理想竟然失敗地如此徹底,而自己卻茍活在人世,那種內心的痛苦和悲傷卻要隱忍地唱出,以至于Oh, my friends, don't ask me的高音到來時,一種爆發感讓角色積壓數日的感情都噴涌而出。
當然同期聲的制作方法也存在一些弊端,尤其當演員演唱能力欠佳時,同期聲對于角色的塑造便會帶來負面影響。比如拉塞爾?克勞(Russell Crowe)飾演的沙威(Javert)就存在這個問題。克勞的聲線僵硬,歌曲處理得十分單調,導致本來性格復雜的沙威變成了僵著脖子努力把歌唱出來的可憐角色。另外德納第埃夫婦的飾演者海倫娜(Helena Bonham Carter)和科漢(Sacha Baron Cohen)的嗓音表現也未能讓人滿意,Master of the House這首歌中那種戲謔感沒有完全爆發出來,一直處于悶悶沉沉的狀態。在舞臺上這首曲子常常將觀眾逗得大笑不止,電影版對這一場戲的呈現則欠缺火候。
導演在《悲慘世界》中的鏡頭運用延續了《國王的演講》的一些特點,比如斜角、虛焦背景等。在本片中出現了大量的單個角色長鏡頭,尤其是詠嘆調演唱時,常常是演員的面部占據了半個屏幕,沒有做任何鏡頭切換或者閃回。這樣的處理對演員而言是極大的挑戰,但慶幸的是這一次大部分演員對歌曲的理解十分到位,在整首歌中將情緒分解地細致而到位,讓人潸然淚下。雨果的原著是一部包羅世間萬千苦難的巨著,這從他給此書取的標題就可以看出,Les Miserables是個復數統稱,世間的可憐、悲慘和不公都被零零散散概括在了書中的故事中。這樣宏達的題材對舞臺音樂劇是一個極大的挑戰,原劇的劇本將冉阿讓受主教點撥,立志從善撫養芳汀女兒珂賽特(Cosette)成人這條主線剝離出來,放在了1832年學生六月起義的大背景當中,再輔以馬呂斯和珂賽特的愛情、艾潘妮對馬呂斯的暗戀、德納第埃夫婦的下作勾當和沙威對冉阿讓的追捕等旁支,將原作的精髓把握地十分好。在原劇本的基礎上,導演將原著的很多細節都加入了電影中,使得整部電影更加豐滿。
電影可以比舞臺表現更多細節性的內容,在同樣的時長中,電影可以比舞臺傳達更多信息。因此電影版顯得比原劇更充實。然而由于電影受到時長的限制,因此在學生起義結束后,整個節奏有些過快,尤其原劇中,巴黎市民感嘆學生起義失敗的一場戲(Turning)被刪減地只剩下了幾句歌詞。這場戲其實是極具諷刺意味和現實意義的,起義前民眾紛紛支持學生,起義時卻閉門自保,起義失敗后卻又惋惜感嘆,世態炎涼盡在其中。
勛伯格(Claude-Michel Sch?nberg)受瓦格納(Wagner)“樂劇”理念的影響十分明顯,《悲慘世界》是一部典型的無對白音樂劇(sung-through musical),所有對白都用宣敘調處理,每個人物都有明確的主導動機,因此音樂具有很強的連貫性和整體性。然而電影的受眾比音樂劇更廣,因此導演在這一點上做了折衷的處理,將一些稍顯無聊的宣敘調改成了簡單的對白,也刪除了一些宣敘調。同時在歌曲順序上也做了改動,比如I Dreamed a Dream和On My Own都被調整了順序,這樣的處理從劇情上看是合理的。
音樂劇改編成電影的傳統模式在近十數年里被逐步打破。早期音樂劇電影幾乎是原封不動地將原劇的歌曲和舞蹈都放置到電影場景中,尤其是舞蹈的加入使得音樂劇電影的真實感較弱,似乎就是實景演出的舞臺表演而已。比如《西區故事》中用舞蹈表現打架的段落,這樣的電影化手法在現在看來值得商榷。
艾倫?帕克(Allan Parker)在《貝隆夫人》(Evita)的電影版時做了一些創新,將音樂劇音樂放置在嚴肅真實的歷史場景中展現,舞臺味濃重的舞蹈幾乎全部刪除,這樣的表現手法對于此類正劇題材的音樂劇電影化而言是成功的。這幾年幾部音樂劇電影中這一趨勢似乎被沿用下來,《芝加哥》(Chicago)中現實與幻想兩個世界分別用生活影像和音樂劇影像來表現;《追夢女郎》(Dreamgirls)中的歌曲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們錄音、參加比賽、表演等場景中演唱的,本身便比較合情合理,一些劇情性的詠嘆調也是情緒所致,給人較強的真實感。當然也有《制作人》(The Producers)這一類依然延續傳統歌舞片風格的音樂劇電影,但從票房和口碑上來看,這樣傳統載歌載舞的電影化似乎越來越不討好了。
英國音樂劇的舞蹈傳統沒有百老匯音樂劇久遠,尤其是一些大音樂劇(mega-musical)中話劇性特點非常明顯,很少用舞蹈去表現人物心理、推動情節發展的,《悲慘世界》的舞臺版中舞蹈因素就比較弱,濃重的寫實色調與傳統音樂劇很不一樣。這種題材厚重的劇目在電影化時更需要將場景現實化,導演在這一方面可以說做得非常到位。尤其是一些歷史場景的復原,無論是開頭在水中飄蕩的法國國旗,亦或囚犯們牽引的巨船,還是學生起義時用家具搭建的街壘,都將雨果原著厚重的史詩感表現了出來。
舞臺和熒幕是兩個各具特色的表現平臺。舞臺表演因其硬件條件限制,常常夸張。對舞臺音樂劇而言舞蹈具有不可代替的作用,但電影表現能力更強,對細節的掌控更好,如果一味延續舞臺的表現風格則會讓人覺得過火。尤其是一些舞蹈,放在現實場景中容易產生違和感。導演深知這點,因此從這個角度來看《悲慘世界》在音樂劇電影化的探索中應該說是成功的。
當然《悲慘世界》改編的成功還在于其強大的演員陣容,主演中除了拉塞爾?克勞及安妮?海瑟薇外,基本都有舞臺劇表演經驗,其中幾位還有音樂劇表演經驗,如休?杰克曼(Hugh Jackman)、薩曼莎?巴克斯(Samantha Barks)等。而且眾多配角都是西區或百老匯的音樂劇演員,很多人均參演過《悲慘世界》,因此他們對于劇情和音樂的把握都如火純青。最突出的無疑是客串主教的寇姆?威金森(Colm Wilkinson),他是倫敦原版的冉阿讓,被公認為這一角色的最佳詮釋者,當年《悲慘世界》來華巡演時他曾領銜了第一周的演出。正是有這些實力雄厚的配角團才讓整部電影底氣更足,一部好的音樂劇是各個環節完美銜接的成果,一部好的電影也是如此。只有對細節精益求精,才能保證大局的完美無缺。
當然,《悲慘世界》電影版并不是完美的,正如前文所說一些角色和戲份由于演員歌唱素質和錄音技術問題存在缺憾。但總體而言,這依然是一部值得回味的好電影。
2013年1月16日-17日 北京
5 ) 《悲慘世界》觀影指南
寫在前面:
我對《悲慘世界》這部音樂劇,有著深刻的感情。我從2011年的6月份第一次聽這部音樂劇,一年半的時間中,我自己也計算不清聽過了多少遍。想想這一年半發生的事情,可算得上是世事轉蓬,身世飄搖,在很多特殊的時刻,我是聽著這部音樂劇度過的。后來因為這部音樂劇,找來了10周年和25周年的音樂會來看,找來了法語原版音樂劇聽,又去通讀了一遍原著,對這部作品的理解愈來愈深,感情也愈加的深厚。如果問我為什么這部作品如此的吸引我,我想我的答案是,因為苦難與愛情一樣,也是人生永恒的主題。
最近,根據這部音樂劇改編的電影要上映了,我瀏覽一些論壇,發現很多人批評說這部電影的情節跨度太大,劇情難以看懂,而且對于這種音樂形式的電影不太適應。本著對于這部作品的熱愛,我決定寫這篇文章,旨在介紹這部作品的背景,音樂,以及其中的一部分情節,希望能為之前對這部小說與這部音樂劇不甚了解的朋友們提供一些幫助。
在此特別說明,這篇文章涉及了深度劇透(非常之深……),不喜歡劇透的同學們就不要往下讀了。另外要說,我本身的知識也非常有限,只能盡自己所能做出詳實準確的介紹,如果有對這部作品比較熟悉的人看到這篇文章,希望您能夠指出我的紕漏之處,感激不盡。
下面開始嗯。
原著介紹:
我很久很久以前看到過戈城的一條微博,寫的是他讀《悲慘世界》的感受,大意是說,看完這本書才知道,人類的品格竟然可以達到這樣的高度。彼時我尚沒有接觸這部作品,但是牢牢地記住了他的這句話。如今輪到我介紹這部作品,我想用類似的概念來描述這本書的話,那就是:文明所能造成的苦難,與人性所能達到的輝煌。
《悲慘世界》這部小說,是法國大文豪雨果維克多耗時三十年時間完成的巨著。雨果從19世紀30年代開始構思這部作品,搜集相關的素材,期間他發表了很多其他的作品,包括《巴黎圣母院》這部里程碑式的作品,卻一直沒有動筆寫這部《悲慘世界》。直到他后來經歷了法國社會的種種變革,自己也成為了海外的流亡者,才最終完成了這部作品。期間,雨果的政治思想幾經變化,這部小說也就數易其稿,但是其核心思想未曾變化,那就是雨果的人道主義思想,和對導致社會苦難的源由的探索和質問。
在雨果看來,位于社會底層的人的苦難,是由社會的法律和習俗共同造成的。法律的懲戒過度,與缺乏寬容和仁愛的習俗,創造了一個“地獄般的社會”。整個文明世界就像是一個金字塔,那些位于它底層的人仰頭望去,看到的不是道德的光輝,而是殘酷的充滿惡意的壓迫。而雨果希望通過這部作品,喚起人們對現實的思索,起來鏟除愚昧和困苦。
雨果曾經自己總結這部小說為,“一個圣人的故事,一個男人的故事,一個女人的故事,一個孩子的故事”,分別對應的是小說中的主教、讓瓦爾讓(Jean Valjean)、芳汀(Fantin)和柯賽特(Cossette)。仁愛的主教用自己的原諒和寬容感化了心中對社會充滿憎恨的讓瓦爾讓,“為上帝救贖了你的靈魂”,讓瓦爾讓用其一生信守著主教對他的期待,幫助走投無路的芳汀,收養芳汀的女兒柯賽特,最終用自己的犧牲成全了柯賽特的幸福。用雨果的話說,他的一生是一部“由一只懵懂的野獸走向一個高尚的圣人的史詩”。
文明世界所施加在讓瓦爾讓,芳汀和柯賽特身上的苦難的命運,是作者拋給每個人的思索,就像作者在序言中寫的,“即使在文明最鼎盛的時期,貧窮使男子沉淪,饑餓使婦女墮落,黑暗使兒童贏弱。”一直到一百多年后的今天,這句話在文學的殿堂中依舊可以熠熠生輝。在我看來,這是一個人對社會所能提出的最深刻的指責和最偉大的命題。
另外,有人認為這部作品描寫的是基督教對于人的教化的勝利,這樣的說法是不正確的,應該注意到,盡管主教用仁愛的精神感化了讓瓦爾讓,但是雨果同時也抨擊了宗教的教條和封閉對于人類命運的戕害和對于愚昧無知的助長。對于宗教,雨果的觀點是,隨著人類的進步,宗教和上帝終會消失,但是人道關懷和自由精神將會一直存在下去。
音樂劇(以及電影)介紹:
多年以來,《悲慘世界》的改編作品層出不窮,僅電影和話劇就有二十幾部之多,但是《悲慘世界》的音樂劇版本是知名度最高的一部改編作品。
這部音樂劇最早誕生在法國,由法國著名的音樂家勛伯格組曲。在創作這部音樂劇的時候,勛伯格已經在法國頗有名氣,他在1975創作的搖滾歌劇《法國大革命》曾在巴黎創造了萬人空巷的盛況。由于法國人對于《悲慘世界》的情節可謂是家喻戶曉婦孺皆知(大概就像中國人對三國的熟悉程度),因此這部音樂劇在創作的時候對情節進行了大幅的刪減,去掉了支線情節,并且對一些橋段重新編排,使之更具有戲劇沖突性和更適于舞臺演出。這部音樂劇1980年在巴黎體育場上演,本預計上演8周,結果因為觀眾的喜愛而延長加演,共演出了16周才停演。遺憾的是這部頗受觀眾歡迎的作品卻不受評論家們的青睞, 因此僅發行了一版OC(Original Cast原版卡司),就此被雪藏了。如此優秀的作品在它的故鄉法國沒有能夠風靡,的確是件很遺憾的事情。
直到1982,金牌音樂劇監制,英國的喀麥隆·麥金斯,發現了這部音樂劇的唱片,震撼之余決定與勛伯格合作將之改編成了英文版本,在法語原版的基礎上增加了一些曲目,并且調整了部分劇情和歌曲出現的順序。英文版于1985年在倫敦上演,也就是我們現在看到的這個版本,英文版演出后,好評如潮,成為全球音樂劇中的經典之作。當前公認的四大音樂劇是,《悲慘世界》,《西貢小姐》,《歌劇魅影》和《貓》。前兩者的音樂創作均出自勛伯格之手,而《悲慘世界》的思想深度和文化積淀更是無有出其右者。文化思想的深刻與音樂的厚重大氣,成就了這部音樂劇25年來經久不衰的輝煌。
電影版的《悲慘世界》是根據音樂劇改編的,因此被稱為音樂劇電影,在情節和人物表現上均遵循了音樂劇版本的設定,也就是與原著的情節有所不同。有些朋友詬病電影中音樂太多,說話都用唱歌的,其實就是因為沒有意識到這部電影本就是音樂劇改編的作品。對于音樂劇電影,人物自然是通過歌唱表達自己的感情,在這部電影里面,導演索性讓所有的對白都變成了唱歌,其實這樣的安排更利于不同唱段之間的切換和進入,對于整體的音樂效果而言是很有益的。
音樂劇知識補充:
很多國內的同學可能對音樂劇這種表演形式比較陌生。在這里做一下簡短的介紹。
音樂劇的英文名字是musical,在法語中被稱為“音樂喜劇(comedie musicale)”,從這個詞中可以看出這種形式是偏向于輕松和隨意的一種表演風格。音樂劇一般是結合了舞蹈與歌唱的舞臺劇,但是也有僅有歌唱而沒有舞蹈的。
我在很多評論里面看到人們說看電影的一聽到臺詞都是用唱的,就有一種抵觸心理,覺得是西方人的“陽春白雪”。其實音樂劇在西方是很通俗化的大眾娛樂活動,從紐約百老匯到倫敦西區,音樂劇一直長盛不衰。音樂劇并沒有歌劇那樣復雜的美聲炫技,和嚴肅冗長的交響樂伴奏,實際上音樂劇的歌唱絕大多數采用的是通俗唱法,幾乎很少會出現美聲唱法,對于大眾而言是很容易被接受和欣賞的音樂形式,很多世界知名的巨星也都是由唱音樂劇開始的,比如芭芭拉史翠珊和莎拉布萊曼。因此希望大家在欣賞這部劇的時候不要心中帶有隔閡,可以把里面的唱段當做流行歌曲一樣來欣賞,enjoy the music,我相信你一定不會失望。
另外因為看到有人稱這部電影為歌劇,就在此說一下音樂劇與歌劇的區別。歌劇的英文名字是opera,從歷史上說,歌劇出現時間甚早,在意大利達到其鼎盛時期,音樂劇則是19世紀才開始出現的,并且最早出現在英美。從音樂形式上來說,歌劇幾乎都是美聲唱法,使用交響樂進行伴奏,重在體現美聲的美感與技巧,音樂劇則采用流行樂器和流行音樂的編排技巧(比如搖滾,爵士,民謠等等),比之歌劇更加接近大眾。從語言上說,歌劇基本只有意大利語和德語兩種語言,而音樂劇可以使用各種語言創作,英語法語俄語漢語……只要你想到的都可以。
故事背景:
要明白《悲慘世界》的故事的意義,首先要知道這個故事所發生的背景,要知道這個故事的背景,就要先了解一下波瀾壯闊的法國大革命。
18世紀末,法國已經完成了大量的資本積累,經濟發展迅速,資產階級成為了當時法國社會最有力量的階層,舊的觀念逐漸被新的民主思想所取代,一場革命在所 難免。1789年巴黎人民發動起義,趕走了波旁王朝的皇帝路易十六,1792年,成立了法蘭西第一共和國,并處死了路易十六。此時的法國在“反法同盟”的 圍剿之下困難重重,這時年輕的拿破侖發動“霧月政變”取得了政權,并且帶領法國人民開啟了“法蘭西帝國”時代。但法國和拿破侖的霸業并不能維持很久。 1814年,拿破侖倒臺,路易十八成為了法國的皇帝。可是好景不長,拿破侖于1815年3月殺回巴黎,重建帝國,即百日王朝。在滑鐵盧戰役過后,路易十八 復位,波旁王朝復辟。復辟期間,波旁王朝摧毀了之前大革命建立起來的民主制度和自由平等的人權,引起了人民的反抗,并最終導致1830年的法國七月革命的 爆發。七月革命推翻了波旁王朝,卻沒有將進行到底,而是在君主立憲的道路上停了下來,由此誕生了七月王朝,法國人依舊沒有能夠擺脫自己的皇帝。直到 1848年巴黎人民發動了二月革命,才推翻了國王建立了法蘭西第二共和國,但是第二共和國僅持續了數年,就在1852年被法蘭西第二帝國取代,第二帝國的 統治持續了18年后,終于在1870年被法蘭西第三國取代,至此,法國人民才徹底從法蘭西的大地上清除了帝制,從此以后法國再也沒有出現過皇帝。
《悲慘世界》的故事,就開始于1815年,即拿破侖再次戰敗,波旁王朝復辟的那一年,結束于1832年6月的巴黎人民起義。故事發生的這17年時間,是法國革命低沉,保守勢力節節勝利的一段時間。拿破侖時期的輝煌和夢想已經隨著滑鐵盧的失敗被埋葬,在“保王派”與“共和派”這場生死較量中,前者戰勝了后者,很多曾經跟隨拿破侖的共和國將領收到排擠和冷落,曾經的法國大革命被斥為倒行逆施,受到唾棄。在這種情況下,民主共和的思想轉入地下,卻依舊作為秘密的信仰在有識之士中流傳。整個《悲慘世界》的高潮,就是最后的1832年巴黎起義,全書所有的人物、伏筆和情節全部在這一事件上匯合,將故事推向了高潮。這場起義爆發時,七月王朝剛剛建立,七月革命已經結束,可是皇帝依然還在,對于很多革命者而言,這意味著對保王派的妥協和對革命的背叛,而政權的變革并沒有改變底層人民的苦難的生活,這些都導致了起義的爆發。
對于起義和共和,雨果的態度是明確的,他曾經是一名保王派,最后卻堅定地站在了共和派的一邊,在這部作品中他全力贊美共和的思想,和起義的精神,稱共和為“最終的進步”,稱起義為“進步必須繳納的通行稅”,在雨果看來,唯有共和與教育,才可以讓社會成為靈魂的樂園,才能祛除愚昧,驅散苦難。
有人評論說,不清楚全劇的主題究竟是一個人被感化的過程還是宣揚革命精神,我想說的是,全劇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人所遭受的苦難。無論是前者還是后者,都是圍繞這個主題展開的。在革命的問題上,雨果其實已經超越了自己的仁愛濟世的思想,他塑造的各色各樣的革命者(盡管電影中只表現出了他們的一部分),這些人為了消除苦難而自我犧牲,可以說他們的身上寄托了雨果的共和思想。
劇中人物:
這個部分的主要目的,是補充一些音樂劇與電影中沒有介紹的,與人物相關的信息,以便幫助大家更好地了解和感受劇中塑造的這些人物。
米里埃爾主教(Bishop Myriel):
之所以先介紹這位主教,是因為他是故事的開始,正因為他的仁愛與寬容,才有了讓-瓦讓的新生。他也就是雨果所說的“一個圣人的故事”。
在原著中,米里埃爾主教占據了一卷的內容,詳細介紹了他的生活,觀點和品格。音樂劇的版本將他的故事刪去,僅留下了勸誡讓-瓦讓的一個情節。在原著中,主教是一個很簡樸的人,他作為一個地區的主教,和他的妹妹住在及其簡陋的房子里,僅僅雇傭了一個女仆,家中幾乎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平時的飯食也極盡簡樸(以上這些細節在電影中都可以看到),每個月的收入除去必須的花銷,多余的錢全部捐給了窮人。他家中唯一值錢的物品,就是那一套銀質的餐具和燭臺,是專門招待客人時候使用的。我們看到,在讓-瓦讓到來的時候,主教使用了銀餐具招待他,可見盡管讓-瓦讓被世人唾棄,主教卻是把他作為尊貴的客人來對待的。而正因為主教的貧窮,最后他將所有的銀具包括銀質的燭臺都贈給讓-瓦讓的舉動,才更得更加的崇高與有力。
讓-瓦讓(Jean Valjean):
讓-瓦讓是《悲慘世界》的核心人物,作者的人道主義情懷通過他集中地體現了出來。他一開始是一名假釋的犯人,心中充滿著對社會的憎恨。雨果在書中著重刻畫了他倔強的性格,他始終在責問社會,“憑什么使一個窮人永遠陷入一種不是缺乏工作,就是刑罰過量的苦海中”。于是他不斷地嘗試越獄,包括后來的偷竊主教,都是他對社會的反抗。雨果形容他是一只“野獸”,充滿了憤怒與暴力,卻仍然保留著著善的那部分本性。
讓-瓦讓的一生中有四次重大的心理斗爭。
第一次是主教贈與他燭臺之后,他開始感受到善良的力量,起初他覺得憤怒,因為主教用仁慈剝奪了他憤怒的權利,也動搖了他仇恨的根基,但是他最終被感化,決心重新做人;
第二次,是當他知道有人被當做他抓捕并且將要判刑的時候,他在保全自己與拯救他人的問題上猶豫不決,前者意味著良心的損毀,后者意味著人生的毀滅,他反復猶豫無法抉擇,最終在進入法庭的那個瞬間,他的良心戰勝了自私,挺身而出拯救了那個無辜的人(個人認為這一段心理描寫是全書最精彩的地方);
第三次是當他得知看到馬里于斯給柯賽特的信件,知道馬里于斯在街壘的消息時,內心的動搖,他對馬里于斯可能會使他失去柯賽特這個事實感到既仇恨又恐懼,而如果馬里于斯在街壘戰死,這個困境就永遠也不用被面對了,但是他的良知又提醒他,應該去救這個孩子的性命,這段心理斗爭原著中并沒有描寫,但是我們應該意識到,他有充分的誘惑拒絕去街壘參加戰斗;
第四次是在故事的最后,馬里于斯和柯賽特結婚之后,他因為擔心自己身份暴露會影響柯賽特的名譽,決定告訴馬里于斯自己的真實身份,并且自覺地離開了柯賽特。在原著中,曾經在故事的各處反復渲染柯賽特對于讓-瓦讓的意義,她對于他而言,是“所有愛的集合”,正因為如此,讓-瓦讓在做出這個決定前,內心的斗爭之激烈達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而他離開柯賽特以后,也終于因為過度傷心,“一個月之內老去了二十歲”,最終與世長辭。這最后的犧牲,是如此的悲壯與高尚。作者在原著中給這一節起的題目是“再退一步”,著實令人唏噓。用作者的話說,讓-瓦讓“與良心搏斗過無數回合,可是每次都是良心扼住了他的喉嚨”。
“良心會加倍折磨那些懂得它的人”,這是雨果寫給讓-瓦讓的話。
我說這些,是因為只有理解了這些,才能理解讓-瓦讓的苦難與他的高大。
P.S. 雨果在塑造讓-瓦讓的時候,采用了一定的浪漫主義手法,他賦予了讓-瓦讓驚人的力氣,例如可以獨自抬起一輛馬車,可以在陡直的墻壁上攀巖,這是他在漫長的監獄生涯中磨練出的一項技藝。在電影中,他的這一本領被如實的還原了出來。另外,在原著的街壘戰中,作者特別強調了讓-瓦讓在戰斗時從不殺人,僅滿足于將敵人打傷或者擊退,這就更加體現出他的人道精神。
芳汀(Fantin)
芳汀代表的是社會最底層的那些女性所遭受的苦難。被情人拋棄,被社會唾棄,賣頭發,賣牙齒,甚至出賣自己,成為社會的奴隸。而據說雨果在創造這個角色的時候,并沒有多少虛構的成分,由此可以想見,當時社會底層的女性們,有這樣不幸遭遇的何止千萬。而最為諷刺的是,造成芳汀被解雇的,正是成為了市長的讓-瓦讓,在社會的偏見下,讓-瓦讓不自主的造成了芳汀的悲劇,等到他醒悟的時候卻為時已晚,這樣戲劇性的安排,更加體現了社會的不幸,和苦難的深重。
在所有的人物中,芳汀的命運最為悲慘。她本來是很美麗的,純情而又幼稚無知,愛上了一位風流成性的富家子弟,失身懷孕,之后被他拋棄。芳汀為了養活孩子,必須要去工作,而當時的社會對于一個未婚先孕的女人是極端苛刻的(這一點從后來芳汀被工廠開除就能看出來)。為此芳汀只能把自己的女兒,即柯賽特,寄養在途中偶遇的泰納迪埃夫婦那里。然而泰納迪埃夫婦卻將柯賽特當做了搖錢樹,借口柯賽特生病向芳汀催寄生活費,這就是電影中芳汀如此急切的掙錢還債的原因。而在原著的最后,芳汀是看到馬德蘭先生(即讓-瓦讓)被沙威逼問,在驚嚇與絕望中死去的,在音樂劇里,創作者讓她在讓-瓦讓的安慰中幸福的離世,或許也是因為原著中的芳汀身世太過凄慘,于心不忍吧。
在這里順便說一句,電影版中的安妮海瑟薇為了演出芳汀病重瀕死的形象,減肥幾十斤,我對她這種敬業精神深表欽佩。
馬里于斯-蓬梅西(Marius Pontmercy)
這部小說中有兩個人物表現出曲折的思想變化,一個是前面說過的讓-瓦讓,另一個就是馬里于斯。音樂劇和電影中的馬里于斯甫一出現就是一名堅定的共和派革命青年,事實上在原著中他是一個由保王派走向共和派的典范,其身世可謂坎坷。
他原先受到外祖父吉爾諾曼的影響,是個保王派。他父親蓬梅西是拿破侖手下的戰將,在滑鐵盧戰役中立了戰功,受封為男爵。吉爾諾曼敵視他,不讓他與馬里于斯見面,否則要剝奪馬里于斯的繼承權。蓬梅西為兒子的前途著想,只得忍氣吞聲,只能趁兒子上教堂之際,偷偷去看兒子。他死時給兒子留下遺囑。馬里于斯受到震動,暗地里查閱書報,了解到父親的英勇事跡,終于改變了立場,與外祖父決裂,離家出走,接觸到“ABC之友社”的共和派青年,并最終接受了共和派思想。(以上摘自鄭克魯先生的《<</span>悲慘世界>譯序》)
在原著中,馬里于斯是在街壘戰的過程中才成長為一個真正的共和主義者的,他參加街壘戰的直接原因是失去了柯賽特,不想獨自茍活,希望與朋友們死在一起,但是在戰斗的過程中,面對殘酷的戰斗和朋友的犧牲,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在電影中將他的思想變化刪去,從而使故事更簡潔,并且戰斗雙方的沖突更激烈,我認為這樣的改編對音樂劇而言是很合理的。
在原著中,馬里于斯是和他的外祖父吉爾諾曼作為一組對照出現的(就是電影中怒斥馬里于斯的那位老人)。吉爾諾曼是堅定的保王派,對共和深惡痛絕,定期在家舉辦“保王派對”(囧),從小給馬里于斯灌輸的都是保王派的思想,并且稱馬里于斯的父親是“強盜”。因此馬里于斯在接觸并接受共和思想后,與外祖父一直是一種敵對的關系,即使自己收入微薄,生活困難,也未曾向外祖父低頭。而吉爾諾曼其實是深愛著自己的外孫,自從馬里于斯與他的關系決裂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保王派立場和對馬里于斯的愛之間徘徊。直到最后,馬里于斯在街壘負傷被讓-瓦讓送回他家,他的精神防線才徹底崩潰,一開始他以為馬里于斯已經死了,整個人陷入了瘋狂的狀態,“吉爾諾曼先生扭著雙手,發出嚇人的大笑,‘他死了!他在街壘給人打死了!因為恨我!他反對我才這樣做!他就這樣回來找我,我一生的災星,他就這樣死了!’”,而后來他發現馬里于斯還活著,感到既驚訝又幸福,大聲喊著“馬里于斯!我的小馬里于斯!我的孩子!我心愛的外孫!”,以至激動到昏倒,一個百歲老人對外孫的愛深刻的表現出來,祖孫二人由此冰釋前嫌。這也是全書我最喜歡的橋段。
在電影中,吉爾諾曼出現了兩次,第一次是在街頭怒斥馬里于斯,第二次是在馬里于斯被救回之后,他在樓梯上慈愛的看著馬里于斯說,感謝上帝你還活著。這兩處出現雖然很短,但是還是很準確的表現出了這個人物的性格。
“ABC之友”
終于寫到我最喜歡的一群人了。“ABC之友”是一個共和派組織,也就是電影中馬里于斯和他的朋友們所在的組織,它的組成人員大多數是具有共和精神的貴族子弟。“ABC之友”的法語名稱是“Les amis de l’ABC”,ABC與法語單詞“Abaisees”的發音相同,意即“底層”或者“下層”,因此來表示這個組織是底層人民的朋友。
ABC之友在馬里于斯走投無路之際收留了他,不僅帶領他接觸到了共和派的思想,而且也是他最忠實的朋友(例如在原著中,借給他錢以幫助他追求柯賽特……)。這個組織由很多各有特色的年輕人組成,他們時而互相調侃,時而討論時事,時而發表一些觀點古怪卻又無法辯駁的長篇大論,他們有些人酗酒,有些人風流,有些人憤世嫉俗,有詩人,有醫生,也有律師。各種性格各種身份的人因為共和思想匯聚在一起,給這部沉重壓抑的作品增加了不少亮色。
在電影和音樂劇里面,因為篇幅的限制,僅有兩名ABC之友的成員有較多的戲份,一個是ABC之友的首領昂若拉(Enjolar),就是一身紅衣,領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那位,還有一個是格朗泰爾(Grantaire),就是在《Red and black》的第一組唱段中與馬里于斯對唱的那位,他最后和昂若拉一起犧牲。昂若拉是《悲慘世界》音樂劇中一個頗重要的角色,唱段很多,主要都是在《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和《Red and black》的旋律上,渾厚大氣,氣勢恢宏。歷代《悲慘世界》的Cast中,昂若拉是一個很受關注的角色。整部音樂劇的革命情懷主要就是靠他的演唱烘托出來的。在原著的描寫中,昂若拉是一個英俊,苗條,有著高尚的節操和堅定的共和精神的年輕人。他堅定沉著,臨危不亂,是整個組織的精神領袖。而格朗泰爾則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他嗜酒如命(電影里面他手中從來都拿著酒瓶),并且桀驁不馴,質問一切,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懷疑主義者,但是他唯獨堅信一個人,就是昂若拉,因為昂若拉具有他所不具備的堅定的信仰。原著里面這位仁兄可謂是“基情無限”,只要是昂若拉吩咐的事情,他必定答應,必定服從,并且總報以“溫柔的目光”。在整個起義的過程中,他都因為醉酒睡在酒館,等到醒來的時候發現戰斗已經結束了(囧),盡管他可以全身而退,保存性命,他卻選擇來到昂若拉身邊,選擇與他一起犧牲,這樣的情懷確實很令人動容。
另外需要補充的是,ABC之友作為馬里于斯思想上的啟蒙者,曾經與馬里于斯有一場精彩的辯論。馬里于斯剛剛離家出走的時候,沉浸在對于拿破侖的崇拜,和對于帝國時代的輝煌的憧憬中,他對ABC之友的朋友們發問,有什么比這輝煌更值得追求呢。而昂若拉則提醒他說,他對于拿破侖的崇拜超過了對于自由的崇拜,拿破侖雖然偉大,但是法國不再需要皇帝,比帝國的輝煌更值得追求的是人的自由和解放。馬里于斯聽了昂若拉的這句話之后,啞口無言,陷入了沉思。這段辯論堪稱是全書最能體現ABC之友的政治思想的地方。
泰納迪埃夫婦(Thenardiers)
在音樂劇與電影中,泰納迪埃夫婦都是作為喜劇人物出現的,夸張的表演和唱腔令人忍俊不禁,然而在原著中,這兩個人的形象則要黑暗壓抑許多。泰納迪埃夫婦所代表的是雨果所謂的“社會底層的純粹的黑暗”,在他們的身上,道德的教化與法律的懲戒已經完全失去了效力,在他們這里,雨果意識到了仁愛精神的局限性。而最后,這樣作惡多端的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制裁,而是繼續逍遙法外,這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
需要說的是,在原著中,愛波尼是他們的女兒,小乞丐加弗羅什是他們的兒子(泰納迪埃把他遺棄了),這對無惡不作的夫婦的兒女們卻是獻身起義的英雄烈士,可謂是“滿門忠烈”,這樣的安排也寄托了雨果對于人類進步與前進的信心。
劇情說明
之前我們說過,這部電影是根據音樂劇改編的,而音樂劇在創作的時候,更著重某些情景和心理的展示,而沒有對情節的發展進行完整的鋪墊和交代,很多推動情節發展的信息只是一筆帶過,這是由于西方觀眾對于這個故事的情節已經比較熟悉。而對于沒有接觸過這個故事的人而言,電影的情節可能發展過快,節奏難以適應。因此我在這里將一些普遍反映難以理解或者沒有交代明白的情節進行一下補充說明,希望能對大家有所幫助。
另外需要特別說明的是,很多人詬病故事中的“巧合”太多,例如馬里于斯恰好與泰納迪埃夫婦是鄰居,而泰納迪埃又恰好打算去搶劫讓-瓦讓的房子,等等。這里我們要意識到,這部作品本身就是浪漫主義與現實主義相結合的產物。作者通過這類充滿巧合的傳奇經歷,意在制造更強的戲劇沖突,以更有渲染力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思想。
這個說明采用FAQ的形式進行。
讓-瓦讓是如何成為市長的?
讓-瓦讓離開主教之后,改名為馬德蘭,去了濱海的蒙特勒伊城,在那里,他發明了一種新的制造黑玻璃工藝品的工藝。他借鑒了德國的黑玻璃制造技術,更改了其中的一些原料,使其質量更好,而成本卻大大下降。憑借這項技術,他開辦了黑玻璃工廠,其產品暢銷法國本土和海外市場,而他也積累了大量的財富。他為蒙特勒伊城和窮人花了一百多萬,創辦托兒所,創設工人救濟金,開設免費藥房,等等,深受當地居民的愛戴,最終被一致推舉為市長。
讓-瓦讓在法庭上自首是怎么回事?
在沙威剛剛開始對讓-瓦讓有所懷疑的時候,他接到信件說,讓-瓦讓已經在某個城市被逮捕。沙威堅信真正的讓-瓦讓已經被捕,自己誤會了馬德蘭市長。而知道真相的讓-瓦讓經過激烈的思想斗爭(唱段《Who am I》),最終連夜趕去法庭,在法庭判決之前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救了那個被誤以為是他的人。
有人質疑說,沙威為什么也不能分辨出被捕的那個是不是他在追捕的讓瓦讓呢,雨果在原著中對此有所解釋,在原著中,讓-瓦讓在法庭上親眼看到那個他的“替身”時候,十分驚訝的感覺“他簡直在望著過去的自己”。這個犯人不僅名字與他一樣,經歷與他一樣(也是十幾年的苦役犯),個頭身材與他相仿,而且更是具有與他一樣的神情,那種憤怒的、野蠻的、而又恐懼的神態。加之沙威僅僅對苦役犯時期的讓-瓦讓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因此將這個人認作讓-瓦讓,也就合情合理了。
讓-瓦讓在和柯賽特隱居之后,他們的經濟來源在哪里?為什么有錢施舍窮人?
讓-瓦讓將他之前做市長期間的積蓄全部取了出來,并且在巴黎定居之后,將所有的積蓄埋在巴黎郊區的樹林里,每隔段時間去取一次。這筆錢數目很大。讓-瓦讓在柯賽特結婚的時候,將所有的錢(五十八萬四千法郎)都給了柯賽特和馬里于斯,自己僅僅留下五百法郎養老。
馬里于斯和愛波尼是怎么認識的?兩人神馬關系?
馬里于斯離開外祖父之后,僅僅靠著幫別人抄寫公文和寫訴訟信掙錢(馬里于斯是法學院的學生),收入十分微博,因此不得不住到窮人區,而且恰好與泰納迪埃一家成為了鄰居。泰納迪埃一家有一個習俗,就是偽裝成落魄的讀書人或者藝術家,給有錢人寫信,乞求有錢人的施舍。一般送信的工作都是由泰納迪埃的女兒愛波尼完成的。馬里于斯有一次在回家途中不小心撿到了愛波尼丟失的信件,又出于同情給了愛波尼五法郎,由此與愛波尼成為了朋友。愛波尼對馬里于斯一見鐘情,甘心為馬里于斯做任何事情,而馬里于斯則對愛波尼始終客氣有加,一直用“您”來稱呼她(法語中的“您”和“你”是不同的詞匯,前者為敬稱)。因此在電影中,當馬里于斯懇請愛波尼為他找到柯賽特,并想要給她錢的時候,愛波尼冷冷的說我不要您的錢,一句話聽的人心酸。彼時愛波尼心中的酸楚無奈可想而知。
泰納迪埃一伙人為什么要去搶劫讓-瓦讓的房子?
這是個巧合……泰納迪埃這伙人專門搶劫郊區的房子。他們看到讓-瓦讓家僅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女,認為下手容易,就打算進行搶劫。他們并不知道里面住的人就是讓-瓦讓與柯賽特。
起義為什么開始,又為什么失敗了?
起義開始的根本原因我在前面的背景部分大致介紹了,主要是由于共和派希望推翻帝制政府,而百姓的生活也沒有因為新的政府而得到改善。直接原因是拉馬克將軍的逝世。拉馬克將軍是當時法國政府中親民派的領袖,他跟隨拿破侖參加戰斗,立下過赫赫戰功,并且關心百姓疾苦,曾經是法國人民心中的希望。他的逝世令無數法國人,尤其是底層人民十分的悲痛,共和派正是利用這個事件,策劃了這場起義。
有人因此說起義者是一群無知的充滿理想主義的學生,這是不正確的。根據原著的描述,這場起義是許多的共和派組織聯合起來共同發動的,當時他們在巴黎各處都建立起了街壘,“ABC之友”只是其中的一支力量,這也就是為什么電影中昂若拉說“我們是剩下的最后一個街壘了”。另外,說這場起義是沖動與缺乏策劃的這種觀點也是不正確的。巴黎人民的歷次起義過程都是遵循“黨派起義--建立街壘--策反政府軍--發動民眾--爆發革命”的流程。街壘戰作為巴黎人民的優良的戰斗傳統,其目的不是消滅敵人,而是為策反政府軍與發動民眾爭取時間。而根據原著的描寫,按照原本的起義計劃,在第二天的清早至少應該有“做過策反工作的”一個團的龍騎兵(一種法國的騎兵兵種)倒戈,中午有大約數千人的巴黎民眾加入到起義的隊伍中,黃昏時候爆發革命。如果這個計劃能夠成功,那這場起義完全有可能迅速的奪取杜伊勒理宮(當時的法國王宮)。
起義失敗的原因,正如電影里面所說,是因為起義者“被巴黎人民所拋棄”。關于這場起義,雨果稱之為“七月革命”的余波。他認為起義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前進的步伐太快,走到了社會的前面,整個法國還沒有做好準備,接受如此強烈的光明。換句話說,就是革命者的共和思想未能與人民發生共鳴,社會還沒有到達非變不可的的地步。不過這場失敗的起義依舊十分的打動人心,尤其是當起義者已經知道自己被人民拋棄,不可能再有勝算的時候,他們依舊選擇死守街壘,為自己的信仰和大眾的利益而犧牲,而他們中的大多數人,本來過著優渥富裕的生活,完全可以享受人生,置身事外。昂若拉說,“如果人民拋棄了共和派,我們要證明,共和派不拋棄人民。”這句話中飽含的對人民的感情彌漫在整個起義的斗爭中,讓故事的高潮籠罩上了一種古典悲劇的美感。
在電影中,對于街壘戰的表現是我最滿意的一部分,將整個過程的悲壯表達的淋漓盡致。當人們站在街壘上高高揮舞著法蘭西國旗,唱起《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其感動與震撼無以復加。
泰納迪埃夫婦的結局是什么?就是拿到馬呂于斯的錢走掉了嗎?
泰納迪埃夫婦的結局電影與原著有所不同。在電影中,泰納迪埃最后拿了馬呂于斯的錢,就是他們的故事的結束。在原著中,泰納迪埃夫婦曾被捕入獄,泰納迪埃夫人死在了監獄中,泰納迪埃在馬呂于斯的監視下,帶著馬呂于斯給他的兩萬法郎(這是因為泰納迪埃曾經無意中在滑鐵盧救了馬呂于斯的父親),與他的另一個女兒去了美洲,并且在那邊做起了販賣黑奴的生意。
音樂
作為一部音樂劇電影,音樂部分才是真正的精髓。《悲慘世界》原版音樂劇的一系列歌曲已經成為家喻戶曉的經典之作,諸如《I dreamed a dream》、《On my own》等唱段,曾經被無數次的翻唱。電影版的音樂部分基本與音樂劇是一致的,但是為了適應電影情節的發展,對一些歌詞進行了修改,把歌曲出現的順序進行了調整,并對有些歌曲進行了刪減(這是我認為最遺憾的地方)。在演唱技巧方面,電影演員畢竟不是專業的音樂劇演員出身,在唱功上會比音樂劇版本遜色一些,但是作為電影而言,也算是交出了令人滿意的答卷,另外由于電影在視覺表達上的優勢,歌曲的感情通過畫面滲透出來,整體的效果更是要遠遠好于舞臺劇。例如氣勢磅礴的《One day more》,通過鏡頭的萌太奇和閃回,讓不同的幾組人的歌聲交叉輝映,斗志昂揚的革命青年,嚴陣以待的警探軍隊,惶恐不安的讓-瓦讓,心系情人的柯賽特,孤獨傷心的愛波尼,各色人物的情感交織在一起,等待命運的安排,這首歌通過電影畫面的加工,達到了舞臺劇所無法達到的效果。再例如幾首著名的抒情曲目《I dreamed a dream》,《On my own》,《A little fall of rain》等,通過場景的配合,更是將情緒準確的傳達給觀眾,令人動容。
《悲慘世界》的音樂是由勛伯格創作的,作為當前音樂劇行業的金牌作曲人,勛伯格與韋伯可謂是平分秋色(雖然他的作品數量沒有后者多),音樂劇歷史上兩座無法超越的大山即《悲慘世界》和《歌劇魅影》,這兩部作品都是我的最愛,我個人將之分別冊封為現實主義風格和浪漫主義風格的巔峰之作(輕拍……)。相比于韋伯在《歌劇魅影》中所展示出的浪漫華麗的風格,勛伯格的這部《悲慘世界》則更多地是靠質樸簡潔打動人心。《悲慘世界》中的音樂并沒有復雜的編排,而是通過簡單的曲調,達到震撼人心的效果,且不說赫赫有名的《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僅僅是在劇中被反復重復的《Look down》唱段,可謂簡單明了,但是從開篇第一次出現就牢牢地抓住人心,那種悲慘籠罩大地的氣氛呼之欲出,聽之驚為天人。通過曲調的簡化,歌曲反而更加具有力度與穿透力。這種作曲風格與《悲慘世界》的現實主義風格完美的結合在一起,可謂是最完美的音樂表達方式。
在音樂劇的創作中,有一種慣用的手法,即曲調的復用,或者叫做“Reprise”,即相同的一段歌曲,或者歌曲的某一部分,將其曲調略微調整,重新填詞,變成一段新的唱段,也有的時候僅僅是作為烘托氣氛的背景音樂。這樣觀眾在電影里可以聽到類似的曲調反復響起。這種方法普遍出現在音樂劇的創作中,一般來說,某種曲調是與某個人物,或者某種氣氛、心情相對應的,例如在《歌劇魅影》中,幾乎每次魅影出場,都會伴隨著《Phantom of the Opera》的極具侵略性與壓迫性的曲調,而在《Wicked》里面,所有的愛情段落都會響起《I was not that girl》以表達凄婉傷感的情緒,一首音樂往往就是一個象征符號。在《悲慘世界》中這種復用的方式也很常見,例如讓-瓦讓每次心理斗爭,都是采用節奏緊張的《Who am I》的曲調,而沙威每次開口基本都是短促有力的《Answer to Javet》,表現出他的冷酷無情和恪盡職守,還有全劇最優美的唱段《Come to me》,更是伴隨著芳汀與愛波尼這兩個承受苦難的女性反復出現,尤其在全劇的最后,更是由芳汀和愛波尼合唱這首曲目,這也是創作者在暗示聽眾,命運的苦難,在這兩個女人的身上是多么的相似,這就更加深了她們苦難的意義。其婉轉哀傷的曲調與這兩個人物的命運可謂是相得益彰。在欣賞這部電影(或者音樂劇)時,多多注意這種曲調的復用,可以體會到一些劇情以外的深意。
下面我把劇中主要人物的幾首唱段介紹一下。
米里埃爾主教
在電影中,米里埃爾主教的扮演者叫做Colm Wilkinson,江湖人稱“寇叔”(雖然現在已然是“寇爺”了……)。此人是1985年首演版的讓-瓦讓的扮演者,也是公認的唱功最好的一版讓-瓦讓。如今寇叔年齡已大,無需化妝就把主教的年邁慈祥演出來了,相信看過10周年的朋友們見到他都會覺得親切(雖然我一開始險些沒認出來)。
主教在電影中的這一唱段是沒有名字的,僅僅是作為序曲(Prologue)的尾聲出現,但是在我看來是全劇中最為優美的唱段之一。在序曲壓抑沉重的眾犯人的組曲《Look down》和沙威對讓-瓦讓的假釋之后,讓-瓦讓盜竊再次被抓,整個氛圍已經壓抑到近乎極點,此時主教溫柔慈祥渾厚的聲音插進來,漸漸舒緩了觀眾的情緒,更在反差中表達出主教的仁愛濟世。當主教對讓-瓦讓以德報怨,尊尊教誨的時候,其唱腔的莊嚴而感人,當他唱出最后的那句“God has raised you out of darkness,I have saved your soul for god”的時候,我相信每個人都會對讓-瓦讓的被感化覺得心悅誠服。一個唱段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可謂難得。
讓-瓦讓
讓-瓦讓作為故事的靈魂人物,在劇中擁有最多的唱段。電影里面讓-瓦讓的扮演者叫做Hugh Jackman,江湖人稱“休叔”(又一個叔……)。休叔的唱功總體來說還是可以的,基本上比較圓滿的完成了讓-瓦讓的唱段任務,唯獨那首《Bring me home》差強人意,這個我們后面再說。休叔最大的優勢在于精湛的演技,在讓-瓦讓一些重大的心理斗爭的點上,休叔能夠比較好的表達出來,例如在被感化的那段(唱段《What have I done》),他的表情和動作就非常傳神,還有在芳汀托孤,沙威對峙,結尾辭世等地方都掌握的很準確,讓人相信讓-瓦讓差不多就該是這樣子的。
前面說過,讓-瓦讓的唱段有很大一部分是表達內心斗爭的,基本都是使用《Who am I》和《What I have done》的曲子,尤其是《Who am I》,在后面的《One day more》還有一段Reprise。在這兩首唱段中,休叔的表現還是很讓人滿意的。
這里有必要說一下《What have I done》這個唱段,作為全劇中曲調最緊促,斗爭最激烈的曲目,這一部分感情的推進是通過短促的問句完成的。讓-瓦讓的動搖,疑惑,感動和悔恨,在一次又一次的感情交鋒中逐漸提升,可以說這首唱段的音樂像是一場你死我活的較量,其結果只可能有兩個,沖突結束,完成了蛻變,或者沖突升級,信念最終無法調和,直到最后用一個高亢的尾音標志著沖突的結束,標志著讓-瓦讓的新生,其渲染力不可謂不強。這首歌的旋律在后面被使用了兩次,分別沙威在自殺前的那首《Javet’s suicide》,和愛波尼和泰納迪埃在讓-瓦讓門外的爭執。前者采用了與《What have I done》相似的手法,沙威的信念開始動搖,在不斷的自我質問中,矛盾升級,與讓-瓦讓不同的是,他的矛盾最終到無法調和的地步,只能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后者則是愛波尼和泰納迪埃的對唱,這首歌的旋律完美的表現了兩人這種針鋒相對的交手,聽著十分過癮。
另外一個有名的唱段是讓-瓦讓與沙威的對峙(《Confrontation》),在這首二人對峙的曲目里面,休叔對節奏的把握非常好,尤其是從一開始被沙威壓制,到后面的突然爆發,反客為主,聽的人熱血沸騰。當然,休叔如此優秀的表現可能也是與沙威唱功之弱有關的。(電影版沙威的槽我們后面再吐嗯……)
除去這幾首,就是讓-瓦讓最有名和最受歡迎的唱段《Bring him home》了,這首唱段本來是法語原版中沒有的,是勛伯格為了英文版專門加寫的。在這首歌中,讓-瓦讓向上帝表達了希望犧牲自己,拯救馬里于斯的心情,從開始的感慨馬里于斯的年輕和自己的老邁,到后來真摯的希望馬里于斯能夠回家,甚至不惜犧牲自己,表現了讓-瓦讓高尚的情懷。這首歌對演唱技巧的要求極高,尤其是最后高音的控制,對歌手可謂是一個挑戰,歷代音樂劇都是以這個唱段來衡量“讓-瓦讓”們的唱功。但是很明顯休叔還是不能很好地掌控這首歌,在后面的高音部分明顯聲線便窄,甚是略微有一些刺耳,而且因為演唱能力的有限,也就限制了這首歌感情的發揮,使之不夠飽滿。若說對這首歌演繹的對好的,還是前面說的寇叔,建議大家可以自行上網搜尋一下原版的這首歌,應該會有驚喜。
最后還要說一下電影版為讓-瓦讓增加的新唱段《Suddenly》,發生在讓-瓦讓接走柯賽特準備開始新生活的路上。這是首非常優美抒情的詠嘆調,而且我認為增加的恰到好處。原著中曾經反復強調說,柯賽特的到來是讓-瓦讓人生最幸福的時光,讓-瓦讓將自己全部的愛都傾注給了柯賽特,正因為如此,讓-瓦讓后來的救回馬里于斯,以及主動離開柯賽特,才顯得尤其偉大和感人。原版音樂劇中對這父女二人的感情鋪墊略少,這首《Suddenly》很好的填補了這個感情空白。而且這首歌本身也很優美(在影片最后似乎還有一次Reprise,但我不太確定……),結合這父女二人悲慘的身世,頗為動人。
沙威
沙威是全劇中除去讓-瓦讓之外唱段最多的角色,稱之為男二號毫不過分。電影版中的沙威扮演者叫做Russell Crowe,就是演過《角斗士》和《美麗心靈》的那位。按說演過如此硬漢的人,駕馭沙威這種有威嚴有氣場的角色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但是Crowe在劇中卻并沒有把沙威的那種忠于法律,壓抑森嚴的氣場表達出來。在劇中,沙威作為社會法則的執行者,和讓-瓦讓一生的克星,他的每次出場,背景音樂都立即由高轉低,由明轉暗,仿佛沙威一出現,所有的環境音樂人群都退避三舍,萬馬齊喑,即使讓-瓦讓也為之退縮。這種唯我獨尊的氣場和渲染力,在電影版的沙威身上卻沒有很好地體現出來。如果我事先腦海中沒有對沙威的印象,那么電影中的沙威的形象對我而言可謂是和藹可親,忠厚老實(囧)……我覺得他應該去演樸實的起義工人……
再說演唱方面,Crowe的演唱能力作為影星或許尚可,但是在音樂劇的表達中就捉襟見肘了。網上有人吐槽說Crowe的唱法是“搖滾加說唱”,他的歌聲缺乏層次感,音域亦不寬,而且力度不足。若實話實說,他的唱段作為歌曲而言,唱得也算是中規中矩,而且能看出他是很努力想唱好……但是對于之前接觸過音樂劇的人來說,就有一些“曾經滄海難為水”的感覺了。
劇中,沙威最主要的唱段有兩個,《Stars》和《Javet’s Suicide》,這是沙威僅有的兩段內心獨白,前者表達了對法律秩序的崇敬和誓言,后者則是對社會法則的懷疑和對自己信念的動搖。在雨果筆下沙威并不是壞人,事實上他是一個格盡職守,嚴于律己的人,甚至有一種悲壯的英雄情節。音樂劇中,沙威的這一形象,以及他的價值觀,主要就是通過《Stars》這首歌表達出來的。遙想彼時我第一次聽《悲慘世界》的音樂劇OST,并不知道這個故事的情節和人物,當時聽到《Stars》這首歌的時候可謂一見傾心,不僅被它的雄壯優美的旋律所感動,而且為它所流露出的那種正義感與英雄氣魄所折服,一直錯誤的以為這首歌是主角所唱,后來知道真相以后,我對沙威這個角色便敬畏有加,即恨且憐。可以說,觀眾對于沙威的這種復雜的心情,就是通過這首歌形成的。可遺憾的是,Crowe的演唱能力實在無法駕馭這首歌。建議有興趣的同學可以去搜索一下原版的《Stars》。另外雖然電影版的這首歌并不出彩,但是電影里面與之對應的場景卻十分出色,巴黎的夜幕下繁星籠罩,沙威在群星的注視下立誓,整個場面莊嚴肅穆,讓人感受到了沙威對自己內心的信仰的忠誠。
至于《Javet’s Suicide》,在前面介紹《What have I done》的時候已經講過了,這首歌在演唱上也是同樣的問題,就不多說了,這首歌的最后,隨著沙威之死,《Stars》的主旋律響起,氣勢磅礴而又令人感慨,可謂神來之筆。
芳汀&愛波尼
把這兩位女性角色放到一起說,是因為她們的身世即相近又凄慘,她們的演唱有大量的相同的曲調,可以看出,創作者有意讓她們成為一個彼此呼應的對照組。她們負責了全劇最哀婉最催淚的幾個唱段。
芳汀的扮演者我就不用多說了,安妮海瑟薇,眾多人心中的女神級人物,很多人估計就是被她在預告片中那首聲淚俱下的《I dreamed a dream》忽悠來看這部電影的。愛波尼的扮演者是Samantha,她在《悲慘世界25周年演唱會》上,也是扮演愛波尼這個角色,并不是音樂劇演員出身的她卻把愛波尼這個人物演繹的淋漓盡致。我對電影版最滿意的兩個角色,就是芳汀和愛波尼,她們在形象上和歌唱實力上都完美的達到了我對這兩個角色的理解。
這兩個角色在音樂劇中可謂是“牽絆”甚多,愛波尼的著名唱段《On my own》,就是芳汀臨終時那首凄婉的《Come to me》的改版,而《On my own》這首歌,在法語原版中本來是芳汀的唱段,而且在故事的最后,讓-瓦讓死去的場景中,與芳汀的靈魂一起演唱Finale的也是愛波尼,她將讓-瓦讓接引到了天堂(在電影里面修改成了主教),而Finale的曲調,同樣是《Come to me》的復刻。
這兩個角色之間如此多的牽連,是與她們的悲慘的命運有關的。兩個人同樣都生活在社會的底層,同樣一無所有,同樣被愛情拋棄,同樣都有一個自己愿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對芳汀而言是柯賽特,她卻至死也無法見到自己的女兒;對愛波尼而言是馬里于斯,她卻只能目睹他離自己遠去,除此之外,她們也同樣的悲慘的死去,前者死于社會的迫害,后者死于社會的殺戮。當人們聽到《Come to me》的曲調化身為《On my own》在愛波尼的口中唱出,或者聽到來自天堂的芳汀與愛波尼的遙相呼應的吟唱,會深深地感慨,芳汀的命運繞了一個圈,穿過許多年的時光,再次在愛波尼的身上重演,這流逝的許多年,并沒有沖淡這世界上的悲慘與黑暗,兩個靈魂卻有著同樣的苦難。這樣的情節怎能不讓人感動。
在我看來,《Come to me》堪稱《悲慘世界》中最優美的唱段,沒有之一。這首歌是芳汀臨死前與讓-瓦讓的對唱,大家可以留神聽一下。芳汀臨終的母愛,哀婉,無助,在這首歌里表現的淋漓盡致。而《On my own》僅僅改編了這首歌的后半部分,就已經成為膾炙人口的名曲。遺憾的是,電影里面這首歌被刪減了一部分,并且由于芳汀臨終微弱不連貫的氣息,削弱了這首歌的美感(我對此頗有微詞)。
與這首歌相對應的,就是它的“改編版”,愛波尼的《On my own》,冷雨深夜空蕩的街,少女獨自吟唱著自己無望的愛情,這首歌的意境在電影中被完美的渲染出來。Samantha的這首《On my own》可以說是對這首歌的完美的詮釋。關于這首歌無需多說,我相信電影中優美的唱段和凄美的場景足以感動每個人。
愛波尼除了這首名曲,還有一首不比前者有名,卻同樣優美的二人詠嘆調《A little fall of rain》,這首號稱“催淚神曲”的對唱,是愛波尼與馬里于斯的臨終遺言。關于愛波尼和馬里于斯的這段單相思愛情,在原著里被描寫的虐心無比(電影里也很虐),馬里于斯因為了解愛波尼的父親的為人(即泰納迪埃),一直與愛波尼保持著疏遠的關系,可憐的愛波尼卻一直盡全力的幫助馬里如斯,甚至幫助他找到柯賽特。在街壘上,馬里于斯懷抱著受傷的愛波尼,是愛波尼最幸福的時刻,她的卑微的幸福令人心酸。在小說中,愛波尼請求馬里于斯在她死后,吻一下她的額頭,然后就閉上了眼睛,正在馬里于斯以為她已經死了的時候,“她又慢慢睜開眼,然后溫柔地對馬里于斯說,‘再說,馬里于斯先生,我相信我有點愛上了您。’她還想微笑,卻咽了氣。”這段描寫可謂是文學史上最虐心的表白,讓人讀罷頗有掩卷淚奔的沖動。在法語的原版唱段中,這首歌的結尾句可以作為獻給愛波尼的最好的詮釋,這首歌的法語原版叫做《Ce n’est rien》,歌曲的最后,馬里于斯抱著已經死去的愛波尼唱道,“L’amour qu’elle n’a pas eu, elle me l’offre.”翻譯成中文就是,“那份她未曾擁有過的愛情,她卻將它給了我。”面對這樣的句子,除了感慨,我不知道還能說什么。
馬里如斯
劇中馬里于斯的扮演者是Eddie Redmayne,江湖人稱“小雀斑”(不要問我江湖為什么這么兇殘……)。首先要懺悔一下,我之前看完電影后,發微博說歷代《悲慘世界》都是毀馬里于斯不倦的,但是我后來反思,小雀斑的歌聲真的是很不錯的,就是形象距離我心目中的美男頗有差距。僅就歌唱實力而言,小雀斑足以甩開25周年那個坑爹的尼克囧十八條街。雀斑同學的嗓音出人意料的渾厚有力,雖然不比首演原版的Michael Ball(江湖人稱“球叔”,都告訴你不要問了……),但是在我聽過的版本中可算是名列前茅了。這部電影中能發掘出有一位優秀的馬里于斯,也算是一件意外的收獲吧。
馬里于斯大多數的曲目是與別人合唱的,例如與柯賽特合唱的《In my life /A heart full of love》,與ABC之友合唱的《Red and Black》,以及前面提到的《A little fall of rain》。在劇中《A heart full of love》與前面的《In my life》連為一體,描寫馬里于斯與柯賽特的互訴衷腸,是表現兩人愛情發展的關鍵曲目。如上所訴,雀斑同學在這里表現優異,與柯賽特的配合很默契。柯賽特的扮演者Amanda的演唱能力其實一般,嗓音略尖,不太柔和,但是在與馬里于斯的對唱中,因為后者渾厚的聲音,使柯賽特的歌聲帶有了一種余音繞梁的特質,被包容在馬里于斯的聲音里,顯得非常和諧。這段曲目我認為也是電影中完成的很好的一段。
另外馬里于斯還有一首讀唱曲目,就是電影里著重表現的《Empty table empty chairs》,這首歌采用的是之前主教的唱段的旋律,很適合表達這種舒緩悠遠的感情。這首歌里,馬里于斯死里逃生,故地重游,感嘆昔日志同道合的朋友們已經陰陽兩隔,心中的悲愴不能自已。電影版中小雀斑對這首歌也是完成的非常好,尤其是最后的幾句歌詞,飽含感情,配上一滴淚水,讓人心里也有了一種故人已逝的悲涼感。這首歌曲在音樂劇的表演中,馬里于斯死去的朋友們悉數登場,從黑暗中慢慢走到桌前,之后隨著音樂的消失,又漸漸的隱沒入黑暗中消失,用這樣的手法表達馬里于斯對于朋友們的思念,頗能引起人們的共鳴,電影中我本來期待會有ABC之友的生前活動的蒙太奇加進來,但是很遺憾電影并沒有采取和舞臺劇類似的這種手法。
小乞丐加弗羅什
說加弗羅什是這部劇中最讓人喜愛的角色,應該不會產生太大的異議。雨果塑造的這個熱心勇敢,具有革命精神的巴黎小乞丐的形象,在法國文學史上曾被稱為是“最好的乞丐”。電影中加弗羅什的戲份比音樂劇中增加了許多,我對此感到十分滿意。
音樂劇中屬于的加弗羅什的唱段是《Little people》,即加弗羅什拆穿沙威的身份時候唱的那幾句,以及他最后出去撿彈藥,面對軍隊的射擊所唱的部分。歷代《悲慘世界》的表演中,包括10周年與25周年音樂會上,加弗羅什的演唱都僅限于這幾句,其實《Little people》是一首完整的曲目,也是在專輯中我頗為中意的曲目,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得見其舞臺完整版。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搜索一下這首歌的完整版,是很有趣的一首歌。
ABC之友
ABC之友的合唱,幾乎全部都是革命歌曲,整個起義所籠罩的英雄氣魄和悲壯史詩感,完全是依靠ABC之友的數段合唱完成的。他們的歌我認為在電影中的表現的最完好的,一方面是由于電影本身比較適合表達這種群唱式的歌曲,另一方面我對電影版的昂若拉也是十分的滿意。他們在劇中有四首合唱,分別是第二幕開幕曲《Look down》,與馬里于斯對唱的《Red and Black》,起義進行曲《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以及最后在街壘上孤立無援時的傷感曲目《Drink with me》。
《Red and Black》是第二幕中對革命情緒的第一次烘托,也是曾經被我單曲循環的曲目之一。這首歌前半段是朋友們對馬里于斯的愛情的調侃,緊隨著昂若拉訓斥馬里于斯的那句“Our little lives don’t count at all”,眾人開始抒發對革命的期待,對舊世界的憎惡,對新世界的向往,這里的兩組Red和Black的對比合唱將那種推翻黑暗,光明必勝的革命情懷推向了一個小高潮。
《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這個唱段就太出名了,因此也就不需要我再多做介紹了,我相信這首歌一定可以打動你。只是想給大家推薦一個視頻,在《悲慘世界10周年音樂會》結束的時候,來自17個國家的讓-瓦讓一起唱起了這首歌,其場面之震撼人心,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彼時你會體會到,音樂,信仰和情懷,這些東西都是沒有國界的。
《Drink with me》則是我一直認為被低估了的一支歌曲,這首歌平時很少被談論到,在電影中也被刪減為一段。其實這首歌曲表達的面臨生離死別,朋友之間緬懷舊事,互相舉杯的情景,十分的具有感染力。我想如果有一天你將要與某個(或者某些)友人長久地分離,那么這首歌將是這種場合下不二的選擇,頗有催淚之功效。
其他
最后再說幾首無法歸入到以上各類的曲目。
《Turning》也是一首被刪減到只剩開頭四句的曲目,發生在街壘戰結束后的第二天,女人們在街上清理戰場的時候。這首歌采用的是前面《Lovely lady》的曲調,歌詞寫得頗為深刻。這首歌前面感慨起義的學生們的死亡(即電影中的四句),后面則質問學生們犧牲的意義何在。歌曲的名字叫做《Turning》,正是因為歌曲在后半段中唱道,轉過了這么多年,又轉回了開始的地方,沒有什么會真的改變。歌曲中的滄桑感和那種底層人民對社會變革的絕望感很自然的流露出來,引人思考。
《Finale》是最后的組曲,先是讓瓦讓-芳汀的對唱,然后轉入到《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的合唱,又凄婉抒情到豪邁雄壯的過度絲毫不突兀。這首組曲中,最感動我的依舊是芳汀的部分,在她的那句“Take my love,for love is ever lasting. All your grief,is at last at last behind you.”中,你仿佛看到所有的苦難都得到救贖,所有的堅守終于得到證明,其中的悲天憫人的情懷,我只有在老鷹樂隊的《Desperado》的開頭那句“desperado”中感受到過,僅這一句就足以讓人落下淚來。這首最后的組曲,將全劇的兩大主題,苦難和革命,在感情上融為了一個整體,并且使之升華,讓人看完全劇之后,仍然久久的沉浸在這個苦難深重的世界里。
寫在最后
這篇文章前后寫了三天,我也沒有想到會寫這么多。大概是因為對這部作品的感情深厚,一旦開始寫,想說的話就源源不斷的涌出來,大抵是總擔心自己說的不夠多,不夠好,不夠深刻,不足以匹配這部偉大的作品吧。這部作品帶給我的東西太多,因此我也就想盡我自己的一點力量,讓這部曾經感動我的作品,也能為其他人帶去一些東西。
對于那些能看到這里的人,感謝你們能忍受我長篇累牘的廢話看到這里,那么如果你是一個還沒有接觸過音樂劇的人,我想你已經準備好去看這部電影了,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這部電影成為你接觸音樂劇這一類音樂形式的開始。我第一次接觸音樂劇,是很多年前從一張《歌劇魅影》的CD開始的,它為我打開了音樂劇的大門,我很慶幸我選擇在這個世界里走的更深更遠,這么多年來,它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從來都沒有。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希望這部電影,能成為你的啟蒙老師。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我的這篇文章能幫上什么忙,那也就是我做過的最有意義的事情了。
最后我想說的是,寫這篇文章的時候我會頻繁的想起曾經與我分享過這些音樂劇的人,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些經歷造就了今天的我,我為此感到感激。這是我最自豪的事情。
各位,祝好。觀影愉快。
6 ) 八個最——Les Miz觀感
觀看Les Miz電影版真是個痛苦的過程,必須得時時提醒自己是在公共場合,不能隨便大聲吐槽爆粗,不能站起來喝彩拍手,激動時不能大笑,感動時更不能放聲大哭。一部電影能讓人入戲到這等程度,已經算是成功,即便滿是挑剔,那也是幸福的挑剔,于是在此將觀影過程中跌宕起伏而無法抒發的情緒,化作撰寫review的力量。該電影版總體而言,既不像之前觀trailor留下的惡劣印象所想象的那么糟,也顯然也有硬傷使其減分不少;本文將采取先抑后揚的手法,先把心中的鬱憤一吐為快,再慢慢品評可點可圈之處。
電影版中最被糟蹋的歌曲:
Stars (Russell Crowe): 一首剛柔并濟的Stars,唱盡鐵血男兒心中一片熱血與那別樣的絲絲柔情。如此浪漫感人的星空下的獨白,令多少觀眾為劇中的大反派而傾倒,卻被Crowe唱成了不溫不火,好像一盆涼了的洗腳水的味道,你對得起導演苦心為你搭建的巴黎夜空么?簡直是千古罪人!與25th anniversary中一樣爛得沒爭議的苦逼帝Nick Jonas不同,后者是那種暢快淋漓的糟糕,而Crowe則糟得有些曖昧不清,說不清楚究竟哪兒不對勁,可總是渾身不適,似乎沒有一處在對的位置上。他的嗓音粗糲豪放,本就不適合舞臺劇,又缺乏改進的天賦。于是他就像是個誤入巴黎都市的澳洲牛仔,雖然卯足了勁但還是顯得格格不入手足無措。
Bring Him Home (Hugh Jackman): 真是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小警察唱砸了一首,小逃犯也不甘落后陪著一塊兒挨罵,這才是真愛啊呵呵后。作為諸主角中最具舞臺劇經驗的Hugh Jackman在影片中飾演的Valjean真是叫人失望,毫無亮點形同路人,不僅大失原劇水準,也大失Hugh Jackman自己的水準。不知是演多了金剛狼還是怎么回事,整部影片中他都完全不在狀態,好的時候也不過是兢兢業業中規中矩把歌曲唱完表演做足,而糟糕的時候,就像這首Bring Him Home一樣,我甚至覺得一開嗓導演就該喊“Cut!”了吧。雖然Colm Wilkinson的Bring Him Home是我們不曾奢求超越的經典,但將一首悲天憫人的內省獨白唱得似乎在跟上帝吵架一樣義憤填膺,實在有點超出我的接受范圍。真的好想問問Jackman,唱這首歌的時候,你是被粗著嗓子吼的Crowe上身了么?
電影中最含混了事的歌曲:
Valjean's Soliloquy/Who am I (Hugh Jackman): 大約是電影不同于舞臺劇的緣故,這兩首歌曲的戲劇性不如原劇那么強烈,低聲無措的自問與之后的高潮轉折形成的對比總覺得不夠鮮明,可是這兩首歌的魅力與所要表達的正在于靈魂撕裂的張力啊!沒有了這些戲劇效果,Jackman只是走過場一樣將應當表達的人物性格轉變與劇情發展交代完畢就了事了,可沒有了這兩首歌的震撼人心的效果,就讓Valjean這個角色變得蒼白無力,沒有存在感了太多太多,講真故事的深度也因此折損不少。
電影中最醬油的歌曲:
A little fall of rain (Samantha Barks): 原劇迷對電影版演員的表現最失望的大約當屬Samantha,On my own這首在25th被薩妹子演繹得如此甜美感傷的情歌在電影中卻真正成了首不咸不淡的過場歌,而到了a little fall of rain,整個場景和氣氛都根本不合拍,于是兩人再怎樣落力演出,都顯得有些無厘頭,觀眾可能已經涌上心頭的莫名情愫卻也不知該安放何處(導演萬死都不該連這首歌都下手去砍啊!)讓薩妹子藏紙條這個細節上的改動不知是否為了照顧劇情節奏,但真正是犧牲了éponine這個角色,完全沒有了原劇中雖然卑微卻因愛情而勇敢無私的人性光芒,影片中太少的戲份只將她塑造成一個為愛而自私但本性善良的路人妹子。真想為薩妹子喊冤,多么好一甜美可人的姑娘,真心為她可惜,以她的實力和表現明明可以有更大的發揮空間。
純吐槽部分就到這里了,接下來來談談讓我欣賞的部分。
電影中最突破原劇的歌曲:
I dreamed a dream (Anne Hathaway): 如果問我此片讓我印象最深刻的演員是誰,Anne!一定是Anne!絕對是Anne無疑!聽完她的I dreamed a dream,臉上還掛著淚珠的我簡直就想掐死導演,那該死的trailor實在太忽悠人太埋沒了Anne的演技。首先這首歌在影片中的位置不才私以為好過原劇的安排,原劇中Fantine在趕出工廠時唱這首歌時的情緒似乎不過是出于對生活的失望,而在影片中的Fantine已無家可歸連發膚牙齒都變賣了,淪落風塵時她是走投無路已失去一切,當嫖客從麻木的Fantine身上爬起,扔下那兩個小錢時,她也是無動于衷,仿佛一具只剩呼吸的尸體,而此時,她忽然幽幽地依稀回憶起那早已模糊的過往,“There was a time...”,她漸漸憶起曾經擁有的美好生活與單純的希望,想起時心中仍有一絲甜蜜但說出口時已不禁凄然,她想起生活怎樣摧殘了她的夢想,她的愛情怎樣變為噩夢,殘酷的命運如同一只獸一般緊緊地攥著她讓她恐懼寒顫,而更讓她疼痛的是,這愛從未真正離開她,即便身陷地獄之中,這愛與被愛的希望還在她將死的心中時不時熱烈跳躍,然而最終她絕望地承認,在現實面前一切掙扎盼望注定只是徒勞,“Now life has killed the dream I dreamed”。這最后一句在Anne的口中唱出之時,仿佛連觀眾都能感受到她生命的火花正在一丁一點熄滅黯淡下去,只是消逝不見。沒有肢體動作沒有場景切換,僅僅是依靠面部表情和演唱,Anne將這首歌曲的感情表達地飽滿而層層遞進,每一個眼神都緊緊抓住觀眾的心,沉浸在她的歌聲中,卻連她的唱功如何都已徹底忘記。看到這里,只有能以濃濃的朗誦腔說一句“我的心都碎了”才能表達我的感受。
電影中改編得最情有可原的歌曲:
One day more/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不少原劇迷在看了trailor之后都會吐槽導演對one day more的低調處理,這首歌曲在我看來簡直是全劇的靈魂歌曲,革命前夜那蓄勢待發激動人心的一刻,劇中人物的眾生相栩栩如生,正是這種既圓滿又充滿山雨欲來的緊張期待感叫人熱血沸騰。而在電影中,這首歌卻被淡化了,略微糟糕的混音,運用不當的鏡頭切換和寒摻的群眾場面,都叫人感到使不上勁,于是紛紛質問導演你到底在干什么。看過全片之后才知道,導演對Les Miz的節奏處理和舞臺版很不一樣,比如將On my own和Stars挪到前面,影片的中場不是在one day more之后而是在1823的Paris之前,或許是為了方便電影觀眾跟上劇情節奏,而對于這樣的處理來說,one day more就只是普通的一場戲,若是做成一個萬人引吭高歌的效果,則后面該如何順利銜接過渡下去便成了問題。導演在one day more和barricade之間加了一場出殯戲,也是合情合理,畢竟舞臺張弛有度的節奏與戲劇張力便足夠了,但對電影來說讓故事合情合理講下去的細節橋段則必不可少,于是革命爆發的導火線不僅必須呈現也顯然得是個高潮,所以其實one day more的高潮有一部分給勻到了這場戲上去,使劇情能順利過渡。在ABC咖啡館沒了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總感覺少了半口氣,而放在這里實在是一個亮點,軍警拉起的警戒線中黑色的靈柩慢慢行進,擁擠的人群一片肅穆,雖然是死一般的沉寂卻已有了劍拔弩張的氣氛,空氣中的憤怒已經膨脹得就像干柴一樣亟待引爆燃燒,這時一兩個學生低沉壓抑的聲音響起,輕聲而有力地唱起“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堅定得不容打斷懷疑,于是三個四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到合唱之中,軍警們慌了神,Enjolras沖進警戒線揮起紅旗,更多的人沖破人墻占領了馬車,站在靈柩上的學生們滿臉都寫著驕傲與自信,帶著挑釁的眼神俯視著與之對峙的軍警,戰火的號角就此響起。這一幕讓人心跳加速,而看著這生動的場景,忽然感到Les Miz中的學生們竟不是那么遙遠了,他們不僅僅活在19世紀或小說書中,今時今日這激動人心的一幕幕不也總在上演,不也總活在我們真實的記憶中么?這葬禮,這哀悼的人群,這年輕稚嫩卻無所畏懼的孩子,還不令人熟悉么?可憐的孩子們啊,可惜你們不知道在前頭等著你們的是什么。
電影中最佳視覺效果歌曲:
The Final Battle: 這次的影片中,我想導演加入最多自己的詮釋與表達的大約還是學生戲吧,這一幕幾乎和原劇給我的感覺完全不同。如果說舞臺板的battle是學生們自己理想中的革命,那么電影版呈現的就是現實中這場革命真實的面孔。當影片鏡頭的上帝視角恰到好處的那么一拉時,在觀眾眼前的是偌大的一個巴黎城,大得無法想象,黑壓壓的一片,這時才意識到,這些學生們的街壘是多么微不足道,那火光是多么渺小,渺小的幾乎變得可笑了。于是這場革命不再是想象中理想主義者的奮起與斗爭,不過是以卵擊石,螞蟻絆大象,他們不再是奮不顧身的英雄們,只是一群孤立無援的孩子,弱小的可憐,幾乎可笑。于是連army officer的喊話都像是帶上了一絲無奈的憐憫與勸解:孩子們,你們肯定完蛋了,還是別鬧了,救救自己吧。那一句you have no chance, no chance at all也有了真實的意義,因為這才是現實,血淋淋的現實。影片中凸顯的張力不在于這場戰爭必然失敗,更在于學生們革命的意義,他們犧牲的意義,在final battle之前,他們懷疑的不是勝利的可能,而是他們所作的這一切的意義,人民的冷漠與叛逃,這零落不成氣候到幾乎可笑的尷尬場面似乎在質問著他們,你們這么做有誰領情,你們要拯救的世界與人民根本就不贊同也不需要你們。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恰如其分地在此時出現,還有那一句let others rise to take our place until the earth is free,導演充分利用了這些在短短幾分鐘內定義了他們的信仰,革命的意義不在于目的,正在于那以血肉之軀抱著必死的決心用胸膛撲向子彈,此刻的站立與堅定便是意義。
而與舞臺上交錯的燈光與偶爾的火光迸射和噼里啪啦的槍聲帶來的抽象效果不同,電影自然有更大的發揮空間,我們看見學生們怎樣在街壘前倒下,怎樣在絕望地拍打著緊閉的大門向居民求救,怎樣退入ABC咖啡館手足無措驚惶地等待命運的裁決……于是我們看到,軍隊對抗的并非揭竿起義的革命者,不過是握著幾桿槍卻幾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我們目睹的不是一場戰斗,而是一場屠殺。我想這是導演所想塑造的革命,不是一個英雄主義的理想幻滅,這不過是一次以卵擊石的悲劇,徹頭徹尾的悲劇,這些學生不是我們會崇拜向往的英雄,只是需要我們憐憫的無辜的孩子,每個年代的人們看待學生運動與革命都會有不同的視角,而我想這大約更貼近這個時代所認同的定義吧。于是我幾乎諒解了導演對Enjolras的淡化處理,幾乎原諒了他把Enjolras只寫成一個普通的學生領袖,如此親民如此平淡,所以在最后當Enjolras帶著無畏的表情看著那對著他的十幾個槍口的時候,導演還給了他一個Courfeyrac,跑到他身旁,陪伴著他一同英勇受死,或許因為導演想寫的不是一呼百應的悲劇英雄,不過是一群志氣相投而彼此相守的伙伴們。然而總算欣慰的是,無論如何,最終導演還是給了他那個倒掛的身影與血紅的旗幟。
特別想補充的是,劇場版遠遠強過電影版的一處絕對是bring him home melody的那一段,始終記得在電光火石之后的那突然的萬籟俱寂一片漆黑,bring him home如泣如訴地響起,觀眾們屏息凝神緊張地等待著:究竟發生了什么?勝利了?失敗了?有沒有人生還?可什么都沒有發生,只是死一般的寂靜,獨有一支雙簧管唱著憂傷的歌。當街壘漸漸轉向正對觀眾時,交響樂忽然排山倒海地響起,人們看見Enjolras,像個殉道者一般倒掛在街壘上,身下的紅旗像血泊一般將其包圍,全死了,所有的學生們,他們全死了。那種厚積薄發的張力與感染力只有在舞臺上才能感受得到,所以當導演煽情地讓Jarvet將勛章摘下顫抖著放在Gavroche的遺體上時,我在腦中忍不住出現的還是那觸目的血紅與Enjolras。
電影中最讓我驚喜的歌曲:
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 (Eddie Redmayne): 或許更準確地說這位小雀斑是讓我最驚喜的角色,幾乎做到了演與唱俱佳的地步。不僅是這一首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幾乎片中所有他的片段都是讓人沉醉而賞心悅目的,red and black中的癡情,in my life中的緊張激動與深情,還是valjean離開之后幾處的擔當與果敢,他讓Marius從只識談戀愛的小白臉變得立體飽滿,每一個場景中所能表現出的Marius美好的性情都被他緊緊抓住而淋漓盡致的發揮出來,直叫人眼前一亮。而他的演技大爆發莫過于這首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又是一首我曾經罪惡地總是忽略的歌曲,他沒有濫于以煽情的方式來直接表達悲傷,一開始他壓抑而麻木地如同游蕩在一片狼藉的ABC咖啡館中,憶起昔日的時光卻有一絲諷刺與迷茫,懷念舊友他的憤怒悔恨難以抑制,而那一行清淚卻訴盡了一個未亡人那難言的遺憾與傷痛。
電影中最忠實原劇的歌曲:
Epilogue: 我一直想看看導演會怎樣處理這一首終曲,果不其然,從感情到表達上便是對音樂劇的一次完美復制,忠實傳達了原劇所要表達的意義。而最值得一提的兩個亮點,一是在Valjean的靈魂離開軀體走向天堂的時候,在圣堂的門外,那一如片首的燭光閃爍的小圣堂前,我們看到主教在那里張開雙臂迎接著Valjean,這個細節雖是煽情,卻煽情得有理,假如人生如一場天路歷程,最終的歸宿便是回家,回到最初一切開始的地方。第二點是我一直在想導演會如何處理最后的群眾合唱,他會為天堂里的靈魂塑造一個怎樣的歸宿呢?我沒想到的是竟那么簡單,不過就是巴黎的廣場,人們站在街壘上,就好像他們活著的時候一樣。一切都未曾改變,不過是天空變得潔凈光亮了,人們的臉上有了希望與微笑,我喜歡導演這最后的定調,天堂不是存在于他世的寄托,不是個超越現實的別處,它就發生在我們所生活的地方,可以存在于我們的當下。天堂的再臨,是降臨于人們的面容之上。
正如我看完影片之后的吐槽,從一個音樂劇粉的角度來看,這一版Les Miz可挑的刺太多了,休叔一直在抖,克勞基本靠吼,薩妹子變路人,金毛恩灼毫無存在感,酒店老板跟老板娘就跟故事里的人物一樣純粹在渾水摸魚,Stars與Bring Him Home被徹底毀了……可Les Miz的魅力就在這里,心里頭一路吐槽,可眼淚還是嘩嘩得留個不停,被感動到很沒用的樣子。
我一直覺得Les Miz大概是最可以脫離舞臺,僅僅靠歌詞和音樂都足夠豐富的一部音樂劇,這大約也是電影版依舊魅力十足的原因,底子太好了。然而這對于導演來說,也是一種挑戰,因為每個Les Miz粉心目中都有一個自己想象中的呈現版本。Tom Hopper所能做的,不過是把音樂和故事,呈現出一個他所理解想表達的版本。至于這個版本如何?他的特點鮮明,一喜歡苦情,二喜歡苦情,三還是喜歡苦情;對于學生戲的演繹發揮空間最大,至于效果是否能被大眾接受就是見仁見智;而對于我聽劇中最著重的Salvation與Redemption這條線,他卻幾乎沒有著重,發揮相當有限。可至少,相對其他更多可能發生的糟糕,Tom Hopper至少清楚表達了一個有血有肉,完整而自圓其說的對Les Miz的呈現。
于是最后我問自己會給這部電影一個怎樣的評價,我想當我要給別人推薦Les Miz的時候,我會不會推薦這部電影,還是會像對待POTO電影版一樣趕緊撇清關系,我想我會推薦的。這,便足夠了。
超乎想象的好。。。羅素克勞為人詬病的唱功竟然也討人喜歡起來,其他就不用說了。Iive-singing的拍攝手法沒白用,很期待導演主演們談談這種史無前例方法的心得。喜歡音樂劇的人們看10次也不會膩煩。
腦殘粉各種老淚縱橫,此生有幸……
意外的精彩絕倫,音樂劇和電影的完美融合,每段都可以單拿出來當MV,史詩、粗暴、滂沱、莊嚴、并不時引爆哭點,片頭的陰暗和結尾的榮光相應成詩,157分鐘稍縱即逝一點也不沉悶。最經典的還是Anne的<I Dreamed A Dream>,她為了這部片剪掉長發,減重25磅,哭了個驚天地泣鬼神,金球獎沒看錯~
比預期好,雖不滿羅素克勞的唱功,也覺得時長所限無法盡展書中內容,部分場景轉換生硬,但不得不說還是還原了初識「悲慘世界」時的感動:冉阿讓雖然想象中更粗獷,但沒有違和感,大部分演員都盡力了。哭了三次,小男孩賺兩次,結尾勾起所有對故事的熱愛一次,法國的那段歷史太有魅力。
湯姆·霍珀對于特寫鏡頭的迷戀一方面浪費了華麗的布景,另一方面給現場演唱既要演唱又要表演的演員增加了難度,鏡頭總是牢牢的抓住他們的臉,這也讓眾人的演技有了發揮的空間。影片在氛圍營造,演員的演唱情緒和感染力都很出色,淚點低的人能夠抹淚七八次。學會愛別人,才能得到上帝的眷顧!★★★★
敬畏苦難,就像愛人臉上越來越深的紋路。小時候一度認為冉·阿讓是被珂賽特拖累死的,因此很不喜歡她。但這么多年再來看電影,終于懂了冉·阿讓有了珂賽特之后獲得的救贖。
一秒成為小雀斑粉!Eddie真是演唱俱佳><, Amanda 也好漂亮,Anne不用說了,真是各種令人驚艷,金剛狼還算不錯,可惜羅素大叔= =那毫無感覺的聲音白瞎了這么重要的角色了╮(╯▽╰)╭已經去電影院看了三次了><
外行看熱鬧,何況還有文化上的隔膜,好比一個美國人在看越劇電影紅樓夢。
比預期好很多,并沒覺得攝影有什么問題反而是很恰當的表現形式。而完全抽離對白,緊靠唱詞和場景轉換來敘事本就很大膽,在盡可能忠于音樂劇的前提下保證了電影的藝術性,完成效果已經非常棒了。
可預知的催淚電影,即便是熟知的故事并有過音樂劇版的經驗,電影版仍會數度被打動。毀譽參半的特寫恰是我很喜歡的地方,它賦予了這個經典新的體驗,觀眾與演員的距離更近,情緒也更加飽滿和濃烈,它彌補了演員在演唱感染力的缺陷。還有手持攝影,湯姆·霍伯的電影在攝影上一直很敢。安妮海瑟薇確實不錯
第五分鐘就開始哭.... 視覺效果實在太驚艷,就算拍成3D也不為過
Oh Boy.頭一回在電影院里哭這么慘,幾小時后都還沒回神兒過來。電影并不完美:close-up過多;Master in the house那段無聊;RC的singing voice...但故事還是那個故事,悲慘動人。現在對Anne徹底討厭不來了。小雀斑要火啊,empty chairs at empty tables太棒了!從這首一直到結束,我特么整個哭到抖。。
你遇見誰你就變成誰
看到最后一場,所有死去的人一起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哭得稀里嘩啦的。這可真算得上西方的主旋律電影了。
Anne今年絕對封神了……電影最大的成功就是Anne演Fantine然後最大的失敗讓她演一個那麼早就掛掉的角色……Anne唱I dreamed a dream那段秒殺了之後所有人的獨唱和表演……以致于之後的兩小時都在回味這一段而其它人的表演只讓我覺得索然無味。當然作為一個潛在的革命楞唱自由花那段我還是很感動啦。
場面宏大,表演激動人心,盡管演唱水平良莠不齊,幾個重要唱段均有出色表現。海瑟薇的芳汀I dreamed a dream尤其震撼人心,層次豐富情感激蕩,甚至超越音樂劇25周年水準,年度最佳女配。
和音樂劇有差距,作為電影足夠好。之前還覺得Anne Hathaway too pretty to be Fantine, 但她真是絕對的亮點,情緒飽滿又有感染力,Eddie非常讓人驚喜,唱功很棒!最喜歡éponine的演唱,cry a lot @眼淚橫飛感慨萬千的圣誕夜
整個電影做的很考究。Anne的I dreamed a dream 跟Samantha的On my own 非常戳淚點.雀斑君整個王子感超強,唱的也好好。羅素克勞滿眼深情真是最柔軟的Jarvet,跟冉爾讓對戲心中還是小小的腦補了下相愛想殺的戲碼……本來就是音樂劇主力的幾位感染力就更不用說了。
看此片前強烈建議你上youtube免費看悲慘世界百老匯25年特輯音樂劇!(有字幕)讓你在劇院看戲不會因為音樂劇英語消耗量太大而苦惱.
湯姆霍珀完全沒有發揮出國王演講的水準,非常可惜。且不說人物感情無鋪墊、個人經歷和歷史背景太割離,這是音樂劇嘛。但攝影和剪輯都有太大的問題了,獨唱完全不剪,合唱半秒一剪,并且,這么優秀的場景設計和藝術指導,居然舍得就這樣全用特寫嘛?大概是音樂過多導致無法敘事,當然本身還是很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