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這是部隱藏很深的愛情片
作為多年前臭名昭彰的惡棍,男主角所表現出的笨拙、木訥、茫然、脆弱、病懨懨都讓人難以接受,至少該適時地發個威讓人興奮一下,可是這一切都沒有,反而讓人擔心這糟老頭隨時都會死去,沒有偽裝,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殺人如麻的惡魔了。他跟老伙計談起妻子死后寡淡的生活,妻子對他的改變,也絲毫沒有吸引人的地方。可是看過這個片子后,不由自主地會想,他的妻子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能讓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惡棍心甘情愿成為一個養豬的農夫,過那樣一種貧窮的生活。
2 ) 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是伊斯特伍德主演的最后一部西部片,作為一個演而優則導的典范,他同西部片一同崛起和輝煌,而最終這部像是告別西部的電影,又被賦予了一些別樣的韻味。
這次他飾演的主角不再是根正苗紅、三觀均正的賞金獵人,他演的是一個惡貫滿盈的殺手,一個有著明顯傷痕過往的惡人,他已垂老,且努力告別過去,生計所迫,這個已經成了蠢笨農夫的老殺手,捧起槍,想賺取他最后一筆洗手、養家的錢。
場景依然是那個荒涼而殘破的西部小鎮,目標是兩個牛仔,因為一個妓女嘲笑牛仔的私處而被毀了容,執法官不欲生事,老鴇拿了賠償,這本是一個強權社會的常事,當權者平復事故,商人受利,當事者隱忍,然而總有些不安分因素,妓女們打算湊錢,雇殺手找回公道。
旁線劇情多在刻畫人物,醞釀情緒的積累,電影的高潮就是最后一幕,一個惡人的回光返照,他重新喝起酒,端起槍,大開殺戒。到頭來,伊斯特伍德飾演的老牛仔依然沒有正義的屬性,電影頗像他之前主演的《骯臟的哈里》,不過電影的基調又一直是壓抑而陰郁的,結局若當頭棒喝,且電影沒有價值導向,亦不分對錯,故事里誰都有些該死,誰都有些溫情,但命運從不會以此來青睞世人,死與生一切都是那一刻的抉擇,與道德、宗教毫無關系,從某種層面上,這部電影很像加繆的小說,冷峻、沉穩,一切都指向現象,用現象說話,但不表態。
相較傳統的西部片,電影少了最重要的價值導向,雖然依然是以暴制暴,但卻不再是鋤強扶弱,這一切都是情緒的宣泄,所以,我們看了《正午》、《好壞丑》這樣的西部片后,最看這部電影,總覺得里面毛刺刺的,這種不協調就是這個演了一輩子牛仔的演員的反思:那些醉酒后吹噓的正義與槍法沒有一絲的光芒,那些西部片里傳揚的或許正是骯臟的,正是最不可饒恕的,他用惡棍解構了英雄,用殘暴解構了英勇,在這里被殺的人是可笑的,殺人的人是可憐的,兇殘者亦會英勇,仗義行事者亦會兇殘,誰又能知道那結局里騎馬在大雨里孤獨隱去的牛仔有多疲倦呢。
就這樣,伊斯特伍德狠狠的抽了自己和過去一個耳光,就像在《老爺車》里的角色,他完成了一次回歸,他亦對西部片進行了一次重新灌注,透過這部電影我看到了一個暮年硬派短暫的人生回窺。
3 ) 反類型片經典
有人扮演英雄,有人扮演匪徒。所有人都像是臨時群演,不停變換著身份。但一旦有人開了槍,事情將無可挽回,那個人再也不會睜開眼睛,你會奪走他現在的一切,以及將來的一切。
西部某座荒山腳下,兩個退隱多年的老牛仔和一個聒噪的青年正躲在高坡的石頭后面向下射擊,他們的目標是個農民,在石頭后面邊躲他們的子彈邊匍匐前進。其中一個老牛仔曾經可以準確射擊天空中飛鳥的眼睛,現在卻沒有勇氣再向人開槍,另一個老牛仔接過槍來卻打了空槍。
“你打中他沒有?”牛仔身邊的青年一再焦急地詢問,他是個高度近視。
現在槍里還有兩發子彈。
老牛仔瞄準許久,又空了一發子彈,他沒有空最后一槍。
那農民倒在地上沒有迅速死去,他捂著傷口不停喊著:“給我點兒水!我在流血……!”“我中槍了,給我點兒水!”“求你了給我點兒水吧。”
農民的伙伴只敢躲在石頭后面,連頭都不敢探。
最終連幾個殺手都看不下去了,老牛仔喊道:“給他點兒水該死的!我的老天啊……我們不會開槍的!”
于是這個農民臨死前終于喝上了一口水。
《不可饒恕》故事的起因是一個農民及同伴在大威士忌鎮毆打妓女并導致妓女毀容,警長小比爾憑著對妓女的輕蔑態度以及剛愎自用的性格將案件草草了結,引起了妓女們的憤怒,她們湊集了一千美元邀各路殺手將兩個罪犯殺死報仇。綜合來看,這簡直是西部片的常見模板,但如果僅以這種模板,《不可饒恕》不可能榮獲第六十五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配等殊榮。
如果你沒看過西部片,去看克林特.伊斯德伍德的鏢客三部曲,如果你看了許多西部片,去看克林特.伊斯德伍德的《不可饒恕》。1992年,一個西部片已經沒落的年代,城市牛仔伊斯德伍德拍出了一部反類型電影。
提起西部片,我們總要想起一些經典場面,正午的荒涼西部小鎮,鎮民們的注視下,兩個牛仔背靠背站著,風滾草從腳邊匆匆滾過,他們向自己身前同時邁步,突然回身拔槍,砰砰兩聲槍響,其中一方倒地。或是小酒館里,正義的大鏢客甩了甩披風用左輪手槍以神速將敵人撂倒。縱使有一些反類型片,片子里一定也有叼在嘴里的雪茄,電光火石之間的對決,精準到發質的射擊,我們總能看到傳奇,我們的腦海中總有對荒蠻西部和左輪手槍的美好幻想。
但《不可饒恕》給了我們一個罪犯,不是一個亦正亦邪的西部游俠,而是一個不再年輕的臭名昭著的殺人罪犯,他殺過女人,男人,老人,孩子。殺過趴在地上的人,手無寸鐵的人。他甚至自己都記不清了,因為他從前總是醉酒。算來算去,他好像是整個電影中最罪大惡極的人。
至于公平對決,性感的英雄,魔術般精準的射擊,《不可饒恕》更是嗤之以鼻。影片中沒有傳說中的1V1對決,浪費的子彈更是比命中的多,警長小比爾告訴傳記作家(他寫的傳奇西部槍手傳記都是傳說,吹噓,和放屁。):“快槍手確實不容易,但更必須的是頭腦冷靜。一個頭腦冷靜,注意力集中的人,不會在槍口下驚慌,不然他就得命喪黃泉。”這聽起來是不是更像是現代的冷酷殺手,不再有那種西部傳奇的浪漫氣質。
你說:現實一點兒都不浪漫。
是的,因為現實一點兒都不浪漫。
或許浪漫的一點是,這個昔日的惡名遠揚的罪犯,生性殘暴的小偷,殺人犯威廉.穆尼因為遇見了善良的戀人而被感染,十余年內再也沒殺過人,甚至連騎馬都已生疏。他的戀人沒有因這個罪犯而死,或是因為復仇而死,她因為天花而死。
而在她死后,失去束縛的威廉,因金錢的誘惑再一次拿起了槍。
值得稱贊的一點是,影片中一個重要的線索“酒”,威廉在影片中不同的時段說過自己已不再飲酒。而失去酒精的他,行為就像個遲暮的槍手,謹慎依舊,但神勇不再。我們都知道——或至少隱隱意識到,威廉會再次飲酒,就像《黃金三鏢客》中牛仔再次披起他經典的、標志性的披風,但當威廉真正拿起酒瓶的時候是如此的自然,甚至當我們注意到的時候他已經快將整瓶酒喝光了。
一瓶酒吞下喉嚨,威廉再次回到從前,但又跟從前不太一樣,他依舊要大殺四方,靠他的謹慎和冷酷——但不再是個殘忍的劫匪、兇犯,他這回扮演妓女們的英雄,扮演他舊時好友的復仇者。
第一槍,他打死了酒館的主人兼妓女們的皮條客。
警長小比爾譴責道:好啊,先生,你是個膽小的懦夫,你打死了一個手無寸鐵的男人!
威廉回答:他應該武裝自己的,因為他用我的朋友(的尸體)裝飾他的酒吧。
警長:我不該是這個下場……我不該這樣死去。
威廉:這與該不該無關,事實是這樣。
警長:我們地獄見吧,威廉.穆尼。
威廉:我們會的。(扣動扳機)
誰是不可饒恕的,誰是該死的,誰是不該死的?
……在結局面前,這跟該不該無關。
墳墓沒有向我們解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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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 《未被饒恕》電影劇本
《未被饒恕》電影劇本
美國馬爾帕索影片公司
1991年
導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
編劇:戴維·韋布·皮普斯
攝影:杰克·N·格林
主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吉恩·哈克曼
獲獎:獲第65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剪輯4項金像獎
編譯:袁路明
題圖:周錚
1.艾麗斯的房間,夜晚
月光透過小窗照進房間,形成一束強光,射在墻上。
字幕:出身于好人家,雖然家境中等,但克勞迪婭是個漂亮標致而不乏前途的年輕姑娘。所以當她母親得知,她要下稼一個臭名昭著、個性強烈的竊賊和殺手威廉·芒內時,驚呆了,心碎了。
我們能夠聽到斯特勞貝里·艾麗斯和戴維·邦廷粗重的喘氣聲,還有床的吱嘎聲。
字幕:1870年,他們在圣路易斯結了婚,然后北上堪薩斯。芒內在那里經營了一個農場并養豬。
戴維和艾麗斯加快了速度,喘氣聲越來越大,還夾雜著噴鼻聲。天氣很冷,當毯子滑落在地上時,艾麗斯咆哮起來。
艾麗斯:毯子,看在上帝份兒上,牛仔,毯子!
在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彈子房后面,有六個小房間,六個妓女一人一間,房子只用板壁隔開,彼此能聽見房間里發生的事。現在,德利拉的房間里傳出高聲而愉快的笑聲。
字幕:結婚八年,她為他生了兩個孩子。當她死時,并非象她母親想象的那樣,死于他手,而是死于天花。那是1878年。
德利拉(畫外音):不,請……不,你該死的。
艾麗斯和戴維停止了動作,注意傾聽著,但他們沒有動。
字幕:平靜地過了三年。1881年的一天,一個名叫邁克的牛仔在內布拉斯加大威士忌鎮用刀劃破了一名妓女的臉。
邁克(畫外音):戴維,快出來……幫我抓住這只母狗……
戴維跳起來,光著身子沖出屋,床上留下一片污跡……
邁克(畫外音):……你簡直象頭該死的公牛,給你臉上留個印兒,母狗……
艾麗斯身上裹著毯子,緊跟在戴維后面。
2.德利拉的房間,夜晚
德利拉背靠墻站著,臉上在流血。邁克手拿一把打開的巴洛大折刀走近她,她把屋里的東西往他身上扔。戴維光著身子沖進屋,艾麗斯緊跟其后。人們在其它房間叫喊著。
邁克(抹去自己身上的臟東西):抓住這只母狗,抓住她。
屋里只有一盞煤油燈。邁克,一個粗野高大的漢子,上身沒穿襯衣,下身穿一條護腿褲,沒刮胡子,眼睛被威士忌燒得通紅……
邁克:抓住她,媽的,戴維!如果你不抓住她,我就把她的奶頭割掉!
利特爾·休,一個15歲的妓女,站在門口,眼睛里充滿恐懼。艾麗斯沖她嚷:快去叫斯基尼!戴維很不情愿介入這事,但他又怕邁克,他從后面抓住德利拉。
戴維:你買干什么,邁克?
邁克用刀劃開德利拉的臉,血四下里噴射,德利拉尖叫著。血濺到戴維身上,他非常恐懼。他畢竟只有19歲,長著一頭亂蓬蓬的紅發和一雙天真的藍眼睛。
戴維:邁克,別,上帝啊,別……
艾麗斯:斯基尼!拿你的槍來。
艾麗斯等不及老板斯基尼,跳到邁克身后,把他推倒,兩人廝打起來,盡管她并不強壯。艾麗斯25歲,但已在粗野的牛仔城小有名氣,她的臉線條硬、有個性,不十分漂亮,但男人卻象蒼繩一樣叮著她。縱然她臉上有幾粒麻子,但也不象斯基尼那樣滿臉都是麻子坑。
斯基尼站在門口,惱怒地注視著滿臉血如泉涌的德利拉和一屋的狼藉,指著手里的自動手槍,冷冷地、嚴厲地說:放開她!狗雜種!他的語氣冷酷而具有權威性,屋里立刻安靜下來。
3.大威士忌鎮的主要大街,夜晚
雪。月光。陰影中的建筑物。內布拉斯加的冬夜萬籟俱寂,只有雪靴踏雪的沙沙聲。黑夜中,白雪勾勒出大威士忌鎮的輪廓。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彈子房的窗戶里透出燈光,門前有兩匹馬。百碼之外,有兩個男人的黑影,身材高大的是縣治安官利特爾·比爾·達格特,他裹著一件熊皮大衣。矮小的是克萊德·萊德貝特,他只有一只胳膊。
達格特:……沒讓你處理這事,嗯?
克萊德:你知道斯基尼那個人。他說要斃了他們。我說:“斯基尼,你不能那么干。”他說:“那讓達格特來處理這事吧。”我說:“他在睡覺呢。”
兩人走到格里利的房子前。
4.德利拉的房間,夜晚
德利拉臉上縫滿浸著血的繃帶,只露出兩只眼睛。艾麗斯端著熱水,在照顧她。達格特仍裹著那件熊皮大衣高高地站著看著她。他臉上充滿厭惡的表情。
達格特:她不會死掉的,嗯?
德利拉眼里閃著恐懼的光。鏡頭掃過屋內屋外的妓女們,克勞爾·克里克·凱特眼睛外凸,頭發卷曲;利特爾·休不驚恐時樣子很溫順;費思最年長,也不太有吸引力;西爾金金發碧眼,長得最漂亮。她們都望著屋里。
艾麗斯(堅定地):她會活下去。(達格特轉身要走)她沒偷東西,沒碰他的錢夾。
達格特(停住,轉身):沒有?
艾麗斯: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看見他有個小小的鷹鉤鼻子,就咯咯笑了。她沒覺得那有什么不好。
達格特厭惡地轉身走出屋,艾麗斯跟著他。
艾麗斯:你要把他們吊起來嗎,利特爾·比爾?
5.酒吧,夜晚
戴維赤身裸體地坐在地板上,邁克坐在他旁邊,仍穿著護腿褲,兩人遠離大肚子火爐,因而冷得直打哆嗦,克萊德站在火爐邊看著他們。
這是一間大屋子,有一個粗木吧柜、四張桌子,墻上掛著一些鹿頭。通向后部的門上寫著“彈子房”,但并非通向彈子房,而是通向六個妓女房。現在我們能聽見德利拉在哼哼。
達格特彎腰從后面的門進來。他簡直就是個不祥的化身。有人說,他裹著的熊皮,是用眼睛把熊盯死后弄到手的;也有人說,他曾用唾沫淹死動物。他長著一臉下垂的胡須,吸著一只教堂看守人用的陶制煙斗,天底下沒有他懼怕的東西。
兩個牛仔怕得要死,不光是因為凍得發抖,達格特叼著煙斗在看他們,艾麗斯在他后面。接著,斯基尼和幾個妓女來到門口。
達格特:萊克德,到賣馬的德國人那兒去,拿一條長牛鞭來。
戴維和邁克極端恐懼。克萊德出去了。
艾麗斯:鞭打?他們就受這點懲罰?
達格特(吸著煙斗):鞭打不輕了,艾麗斯。
艾麗斯:可他們干了什么呀,他們……
斯基尼(手里拿著一張紙):閉嘴,艾麗斯。利特爾·比爾,鞭打不能解決問題。
達格特:不能?
斯基尼(出示手中的紙):這是我和被傷害的妓女德利拉·菲茨杰拉德之間的法律合同。我把她從波士頓完好地帶來,付給她一切費用,這張合同代表我的投資額。
達格特(點頭):財產。
斯基尼:被損害的財產。你想,難道我能折斷他們的牛腿嗎?
達格特:你認為沒人想和她睡覺嗎?
斯基尼:當然沒有。至少沒人想付錢干這個。
艾麗斯瞪著烏黑的眼睛在旁邊聽著。德利拉在里面呻吟。
斯基尼:她今后當然可以打掃衛生或干點別的,但沒人會給一個毀了容的妓女出好價錢的。
達格特(下了決心,對牛仔):你們拿馬群賠吧。帶著你們的馬了嗎?
戴維(點頭):我……我有四匹。
達格特:你呢?
邁克(不高興地):六匹。
斯基尼高興地點頭。艾麗斯瞪著眼,兩眼仍舊紅紅的。
達格特:我想,你們當時只是沒馬上想和她睡覺,嗯?
截維和邁克點頭,想說點達格特愛聽的。
達格特(對邁克):好了,你動的刀……和解吧,你給斯基尼五匹馬。
邁克:五匹!
達格特(對戴維):你嗎……給他兩匹,聽見了?
克萊德提著一根馬鞭進來了。
克萊德:我找不著長牛鞭。
達格特:沒關系,我們不用鞭子了。(對邁克和戴維)春天快到了,斯基尼要用馬了。我走了.
艾麗斯:你……你都沒用鞭子抽他們?
達格特:我用別的法子罰他們了。
艾麗斯:就這樣罰?斯基尼得到幾匹馬就完了……?
達格特(走近她):一個晚上你還沒看夠血嗎?你真該死,艾麗斯,他們既不是游民,也不是二流子,更不是壞人。他們是艱苦勞動的牛仔,只不過有點蠢。干嗎非要置他們于死地不可呢……
艾麗斯(狂怒地):那么妓女們呢?
斯基尼:艾麗斯,去照顧德利拉。
艾麗斯一動不動地站了好久,怒目而視。
6.德利拉的房間,白天
一盆血水。利特爾·休正在為德利拉擦洗傷口、換繃帶。妓女們都在屋里。
西爾金(對艾麗斯):如果德利拉自己不在乎怎么處置他們,你干嗎發那么大火啊?
艾麗斯〔激動地):就因為這些狗雜種耍弄我們就象耍弄馬,可這并不意味,他們可以隨隨便便象給馬做標記那樣在我們臉上劃印。也許我們是不值錢的妓女,但我們絕不是馬。
西爾金皺著眉頭思索片刻,下了決心。
西爾金:我有120塊錢,都在這兒。
艾麗斯:你呢,費思?
費思(不情愿地):200……(喘氣)240塊。
艾麗斯(笑):上帝,費思,你干什么來著?斯基尼給你吃了點小灶?
妓女們都笑了,德利拉隔著繃帶也發出咯咯的笑聲。
利特爾·休(指德利拉):她笑了。
艾麗斯:凱特的錢,西爾金的,還有我的,利特爾·休的……
西爾金(冷伶地):,這些還不夠。
艾麗斯(堅定地):也許夠了。
7.豬圈,白天
豬滿身是泥,噴著鼻尖叫著。威廉·芒內滿身是泥,正在豬圈里干活。
字幕:幾個月后,堪薩斯霍奇門縣
芒內35或40歲,頭發稀疏,蓄著短髭,如果不是那對目光犀利的眼睛,他看上去完全是個農夫。
小子(畫外音):看起來,你可不象一個窮困潦倒、失望透頂的冷血殺手啊。
芒內(吃驚地抬頭):嗯?
小子大約20歲,6英尺高,他瘦長結實,騎著一匹高大的老馬,蓬亂的亞麻色頭發上壓著一頂寬邊得克薩斯帽,腰挎一把皮套手槍。他嘴里缺了四顆上牙,水汪汪的藍眼睛里透出斜視、滑稽的光。他看上去不是一個幸運者。
小子:我看到你左手上只有三個指頭,所以我猜想,你管自己叫比爾·芒內先生吧。
芒內根本不喜歡這種談話,盡管他左手上真的只有三個指頭。
芒內:威廉·芒內。
小子:和萊克縣殺查利·佩珀的是同一個人吧?
畫外音:爸!嘿,爸!
芒內的兩個孩子,10歲的男孩威爾和7歲的女孩彭尼跑來了。兩人都很瘦弱,衣服又臟又破。他們好奇地瞧著小子,在這兒很少見到陌生人。
芒內:怎么了,兒子?
威爾:又有兩頭獵發燒了。
芒內很心疼。小子毫不理會這些,繼續剛才的話。
小子:你殺了查利·佩珀,對嗎?你還殺了威廉·哈貝,搶了火車……
芒內(嚴厲地):說下去,先生。(對威爾)兒子,這頭豬必須隔離。彭尼,幫幫他……
彭尼:這頭也病了?
芒內沒回答,轉身往破舊的小屋走去。
芒內:咱們屋里談吧,先生。
8.小屋,白天
芒內從一堆臟碗盆里揀出一只錫杯子。屋里又黑又冷又破。
小子從三把椅子里挑了一把較穩的坐下。
芒內:你是皮特·薩素的侄子,對嗎?我想,你是殺我來的吧……為我以前干的事。
小子(坐下):我能夠……這很容易。
芒內:是的,我想也是。
小子:就象我剛才說的,你不象個平庸的冷血殺手。
芒內:也許我不是。
小子:皮特叔叔說,你曾經非常自在、非常痛快地活著。如果我想要個殺人的伙伴,你是最棒的。因為你冷得象雪,而且沒有一根軟弱的神經和絲毫的膽怯。
芒內悶悶不樂地端上咖啡,然后坐下。他似乎被觸痛了,但小子并未注意。
芒內:他這么說,嗯?
小子:我自己是個該死的殺手,只是我沒你殺人那么多,因為我年輕。人家都叫我斯科菲爾德小子。
芒內:斯科菲爾德?你是那兒的人?
小子(把手槍放在桌上).因為我的斯科菲爾德型史密斯·韋森手槍。
芒內:噢。
小子:這事怎么樣?
芒內:什么事?
小子:做我的伙伴。我要北上內布拉斯加,去殺一對壞牛仔。
芒內:為什么?
小子:因為他們毀了一名婦女的容。他們劃壞了她的臉,挖出了她的眼珠,割掉了她的耳朵和奶頭。
芒內(恐怖地):上帝!
小子(對芒內的反應很滿意):1000塊的賞錢,咱們一人500。
威爾:呸,我弄不動那該死的豬。
威爾和彭尼渾身是泥地鉆進屋里,威爾故意要在陌生人面前罵罵咧咧的。
芒內(為難地):威爾,別罵人。到抽水機前洗洗干凈,我一會兒就去。檢查一下別的豬圈。
兩個孩子出去了,還回頭看看手槍和陌生人。芒內走到床前,背對著小子。
芒內:我再也不愿干這個了,小子。過去的一切都靠酒。(轉過身)我10年不沾這種事了。我妻子不讓我這么干,她也不讓我喝酒和做壞事。
小子:你看起來并不富裕。你殺了那倆小子之后,可以給你妻子買新衣服,買好東西。
芒內:她已經死了,小子。
小子:唔?
芒內:三年了。
小子(茫然地):噢。
9.小屋前,白天
小子翻身上馬,芒內站在旁邊。
小子:賞錢的事別告訴任何人。這事可不許別人去收帳。
芒內:我也見不到別人。
小子:如果你改變主意,也許能追上我……先往西到西特雷爾,再往北到奧加拉拉。
芒內沖他揮手,目送他遠去。
威爾:他是誰?
芒內:我們最好還是去弄那頭豬。
10.豬圈,白天
芒內和威爾在豬圈里干活,弄得滿身是泥。芒內輕輕抹了一下臉上的泥,望著豬圈外的彭尼。
彭尼:可能又有兩頭豬發燒了。
芒內嘆了口氣,望著遠處的地平線,陷人沉思。
11.大威士忌山,白天
德利拉臉部特寫,雙眼很美麗,臉上滿是可怕的傷疤。她和其他五個妓女正在山上洗衣晾衣。山坡不高,下面就是城里。
費思無意中抬眼向城里望,突然,她屏住呼吸,緊張地叫艾麗斯和其他妓女往下看。
12.泥濘的大道,白天
大道上,邁克和戴維正策馬而來,經過一個告示牌,上面寫著:第14號法令:在大威士忌鎮不許使用火器。請將火器存放于縣府。
縣治安官 令
13.大威士忌山,白天
妓女們站在山上,一個緊挨一個,無人言語。接著,她們互相交換眼神,最后,大家都望著德利拉。德利拉退縮了,轉身繼續晾衣服。
鏡頭轉向斯基尼和一匹張著嘴的馬。
斯基尼:你們倆等會兒,要是呆下來我得報告縣治安官。
邁克和戴維駕馬停在格里利屋前,也不下馬。斯基尼上前檢查他們。
戴維:河水漲了,我們過不了河。
戴維手里攥著馬籠頭上的一幅小畫,斯基尼開始檢查小畫,戴維把馬拉開了。
戴維:你拿走了我兩匹馬。這匹不是你的。
戴維緊閉雙眼,斯基尼在琢磨要把這馬拉多遠。突然。啪的一聲,一團爛泥打在戴維臉上。三個男人回頭一看,五個妓女正向格里利的房子包抄過來,德利拉除外。她們不停地從地上撿起爛泥扔過來。
邁克胸膛上挨了一下,接著,臉上又挨了一下,弄得丑八怪一般。他急忙調轉馬頭,用靴刺狠命踢馬,一溜小跑往北去了。爛泥仍雨點一樣追著他打,妓女們嘲笑著。
斯基尼:該死的,你們。不能這樣干,停下。
令人驚奇的是,戴維調轉馬頭,迎著密集的泥團走去,他臉上、身上挨了好多下,最終被打下馬來。他的小畫上沾了許多泥,他輕輕地抹去。
戴維:這匹馬……給那個姑娘……那個被我伙伴用刀砍的姑娘。
妓女們突然停止了扔泥。她們看到他還是個孩子,他滿臉愧疚,幾乎要哭了。她們有點感動了,特別是利特爾·休。
戴維:這是我最好的一匹馬……比給斯基尼的都好。她可以賣掉或……隨她怎么辦。
艾麗斯(恢復原態):一匹馬!……她不能沒有臉。你給她的是一匹癩皮馬。
戴維:它不是癩皮馬,它……
啪!戴維臉上狠狠地挨了一大塊泥。艾麗斯又接二連三地“開火”了。
費思、西爾金和凱特只猶豫了片刻,很快又一邊嘲罵一邊扔起泥來。利特爾·休慢慢地彎下腰,只搶了一點兒泥,攥著站在那兒。她幾乎哭了,望著戴維在雨點般的泥團中轉過身,騎上馬,離去。他渾身落滿了泥,妓女們嘲罵著,追著他跑起來。
鏡頭轉向仍在山上晾衣服的德利拉。她用那雙美麗的眼睛望著山下,看見戴維騎著馬慢慢地出了城,妓女們嘲罵著跟在后面。
14.小屋,白天
克勞迪婭的照片特寫。照片在芒內手中拿著。他在屋里,跪在一只敞開的箱子前,仔細端詳克勞迪婭的舊照片,笑容漾在嘴邊。后來他放下照片,雙手翻開克勞迪婭的衣服,一直觸摸到下面的一個金屬物,白衣服中間閃著藍鋼的光。他拿出這個東西,那是一把舊的斯塔爾44手槍。
15.小屋外,白天
一只咖啡罐的特寫。芒內把它放在小屋后面的柵欄上。他右手握槍,走到15碼遠的地方。
威爾和彭尼在旁邊看著。他們知道有事情發生了,但又不知如何開口問。
芒內對著咖啡罐,穩穩地舉起胳膊,瞄準。砰!槍里竄出一股火光和黑煙。
咖啡罐沒有動。
慢慢地,小心地,芒內又舉起了胳膊,瞄準。
砰!咖啡罐沒有動。
芒內厭惡地搖搖頭,再瞄準。
砰!又失誤了。
芒內飛快地往孩子們的方向看了一眼。煙太多了。他又瞄準。
砰!仍然失誤。
芒內被激怒了,迅速地瞄準,射擊。
咖啡罐紋絲不動。
威爾窘迫地看著自已的腳,不愿看父親的眼睛。
芒內將手槍插進褲帶,進屋去了。
威爾和彭尼緊張地對視,不知發生了什么事。
彭尼:爸過去殺人嗎?威爾沒回答。
芒內手拿一支雷明頓10獵槍出來了。他端起槍,小心翼翼地瞄準。
砰砰砰……!罐被打成碎片,飛了,一部分柵欄也被打碎了。
16.樹蔭下,白天
墓石,上面寫道:
“克勞迪婭·費瑟斯·芒內,生于1849年3月11日,死于1878年8月6日,享年29歲。她充分享受了那種愛。那愛迫使她為基督和野蠻的靈魂獻出了一切。
嗨,我們已經跟著你獻出了一切:這就是我們將要留下的。19:25”
墓石在離小屋50碼的樹蔭下。芒內坐在樹下的一塊石頭上,望著墓石。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沒說出來,因為男人是不對著墓石說話的。最后他站起來,又頹喪地倒下,往墓石上放了一束鮮花,憂郁地離去了。
17.小屋前,白天
一匹阿爾比諾母馬噴著鼻抖動著,急欲甩掉鞍子。威爾使勁拽著它的韁繩。
威爾:給它上鞍子真難,爸。
芒內慈愛地摸摸彭尼的頭。
芒內:彭尼,你媽媽就象這些花,知道么?(對威爾)照顧好你妹妹,兒子。如果需要,你可以殺三只雞,別再多了。盡量把發燒的豬隔離開。如果需要幫助,就去找內德·洛根和薩利兩棵樹。
芒內走到馬跟前,使勁抬起一只腳上馬鐙,但馬一躲,芒內掉到土里,搞得很狼狽。
彭尼感到害怕,又感到難堪,因為她一向崇拜父親。威爾一眼瞥見父親敞開的衣服里別著那把斯塔爾手槍,他的眼睛瞪大了。
芒內(撣撣身上的土,羞愧地):我沒抓住鞍子。
芒內伸出一只腳踩上馬鐙,馬又躲避,芒內只好單腿跳,跟著馬轉,他試圖跨上馬背,但再次摔下來,一只腳還在馬鐙上。
芒內(對馬):放松點,老姑娘,放松……
他依然玩不轉馬,為了掩飾窘迫,他一邊跟孩子們說話,一邊拼命調整步子,試圖騎上去。
芒內:現在這馬開始順了……放松,姑娘……在我遇到你們親愛的媽媽之前,我做下很多罪孽,我還虐待牲口。現在,這匹馬,還有那些病豬,我想……是對我冷酷的懲罰。
他終于騎上了馬,深深吸了口氣。
芒內:認識你們媽媽之前,我打罵牲口,上帝叫她走了,讓我看到了我的罪過。
芒內騎著馬出了門,往西走去。
芒內(回頭):我一兩個星期就回來。記住,你們的媽媽在看著你們呢。
威爾使勁忍住眼淚,彭尼哭了。馬低聲嘶叫。
芒內漸漸走遠了。
18.艾麗斯的房間,夜
艾麗斯痛苦的臉。斯基尼使勁扭著她的胳膊。妓女們都在旁邊,顯出緊張、害怕的樣子。
斯基尼(憤怒地):你們哪兒來的錢,嗯?
艾麗斯:我們沒錢,我們沒錢。
斯基尼:那你們告訴那些牛仔,你們有錢。
艾麗斯:我們……撒謊呢。
斯基尼(放開了她):如果有人來收帳,你們怎么辦?(喊叫)讓他們操1000次?(走到門口,又停下)這樣的人要是來了,如果你們不干,那就不是把你們的臉劃破一點口子了。(尖叫)愚蠢的母狗!
19.達格特的房子,白天
砰砰砰!握著錘子和釘子的紅腫的手……啪!錘子打到手上了。
達格特:他媽的,操我爹操我媽,混蛋上帝。
達格特在他的房前跳著腳罵。這幢房子是新的,沒有前廊,沒有油漆,共四個房間。房子看上去不太好,似乎有點傾斜。
斯基尼(站在旁邊):敲著指頭了,啊?
達格特(驚訝地):噢?你好,斯基尼。(得意地指著這房子)這房于怎么樣?
斯基尼(挑剔地):聽說房頂是你自己蓋的?
達格特:房頂?上帝,斯基尼,實際上每件事都是我自己干的,羅伯特只拖了些木頭。
斯基尼:這些木頭干什么用?
達格特:蓋前廊用的。我要蓋個前廊,可以喝咖啡,看日出。
達格特(整理了一下木頭):你到這兒來只是為了看這房子?
山谷里傳出火車的汽笛聲,斯基尼可以看到遠處樹梢上的白煙。
斯基尼:那些妓女……(他停下,不大愿往下說)
達格特一心只注意他那房子,別的似乎都顧不上了。
達格特:嗯?
斯基尼:過去兩個星期,那些妓女和到城里來的所有牛仔睡了覺……
達格特(抿嘴笑):操,斯基尼,我們有鐵路大王、養牛大王,你是不是要成為第一個彈子大王。
斯基尼(不理他):她們告訴每個牛仔,誰要能殺了砍德利拉的那倆小子,她們給他1000塊錢。
達格特猛地扔掉手里的板子,轉過身來。山谷里又響起火車的汽笛聲。過了好一會兒,達格特望著山谷,皺了皺眉。
達格特:所有的牛仔都要到堪薩斯和夏延去?
斯基尼(不快地垂下眼睛):是的。
達格特:你知道有一星期了?
斯基尼(辯解地):我昨天晚上才知道。
達格特:消息現在已經傳到得克薩斯了。
斯基尼(快速地):操,比爾,我想沒人從得克薩斯來。
達格特(坐下):妓女們真有那么多錢嗎?
斯基尼(在達格特身邊坐下):你知道女人是很會撒謊的……我剛才敲打了她們,問她們錢在哪兒,她們說根本沒有……不過,她們有可能攢下那么多錢,很有可能。
達格特:有那么多錢,唔?
斯基尼(希望地):你可以讓那倆小子逃跑。
達格特(狠狠地):我可以讓那些妓女逃跑。
斯基尼(停了一會兒)。我想,那倆小子也許已經準備跑了。
達格特(陰郁地):不,他們要待在斯培德,那兒有他們的朋友。
山谷里又傳來火車的汽笛聲。
斯基尼:操,比爾,也許根本就沒有人會來。
20.洛根的房子,白天
薩利兩棵樹正在太陽底下鋤草。她是個高大粗壯的印第安婦女,40歲左右。她抬起頭,看到遠處的什么東西,皺起眉頭,似乎不大高興。
芒內騎著馬慢慢走近了。
薩利看著在不遠處干活的丈夫內德·洛根。洛根好象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過身,看到了她臉上的不快神情,他往遠處看,也發現了芒內。
洛根:我的媽呀,這不是比爾·芒內嗎。
洛根是芒內的老朋友,40歲,禿頂,但穿的不象芒內那么破。
芒內試圖下馬,但馬一騰躍,芒內摔了下來,薩利暗自笑了。
芒內(不好意思地):你好,薩利……我……嗯,這馬不愛帶鞍子。
芒內撣撣土,身上似乎不大對勁,薩利只冷冷地看著他。
洛根(熱情地):到屋里來吧,比爾。薩利,你去照應一下比爾的馬。
芒內點點頭,別扭地謝了薩利,跟著洛根往屋里走。洛根的房子比芒內的好多了,有兩層,新涂的油漆,旁邊是整齊的園子、工具棚、谷倉和茂盛的莊稼地。
男人們進屋后,薩利把馬牽到谷倉。她犀利的眼睛看見了插在鋪蓋卷里的獵槍。她的眼睛似乎看到了未來,里面充滿了不樣的預感。
21.洛根的房子,白天
廚房里,洛根在爐子上煮好咖啡,倒了一杯端給芒內。芒內坐在桌旁,郁悶地望著空中。
洛根(真誠地):我們再也不是壞人了,比爾。我們是農夫。
芒內(思索地):應該很容易就殺了他們……也許他們還沒逃到得克薩斯呢。
洛根:你有多長時間沒用槍打人了?9年……10年?
芒內:11年。
洛根:容易?我可不覺得容易……那時我們年輕,血氣方剛。比爾,如果他們對你做了壞事……我一定用槍打他們……
芒內(看著洛根的眼睛):為了錢,讓我們顯顯身手吧,內德。
洛根(坐下):我想,我們干這個是為了錢。(想起什么)不過,他們到底干了什么?騙了錢,偷了東西,罵了富戶?
芒內:用刀砍了一個女人,挖了她的眼睛,削了她的奶頭,剁了她的指頭,割了她的所有東西,除了屁股以外。
洛根(仔細想了想):唔,我想他們會這樣干的……(他停了一會兒,看著芒內的眼睛)如果克勞迪婭活著,你是不會去的。
這好比在芒內的傷口上撤了一把鹽,他也只好忍了。他們都知道洛根是對的,兩人都想了想。
藝內(站起來,朝門口走去):我想,你不會介意下禮拜去看看我那倆孩子吧。也許你能幫他們把病豬隔離開。
洛根仔細聽著他的話,思索著。
洛根:你要去多久,比爾?
芒內:我想,兩個禮拜吧。
洛根:斯科菲爾德小子長的什么樣兒?
芒內轉身看著洛根,兩人對視,芒內明白洛根決定跟他去了。
洛根:賞錢三人分?
芒內:唔,你還用你的來復槍?
洛根:嗯,我仍然可以打下飛鳥。
22.洛根的房子,白天
芒內往自己馬背上爬時又砰的摔在地上,他急忙爬起來。
洛根(見狀很吃驚):上帝啊,比爾。
薩利悲傷地目送兩個男人走遠了,用眼睛說著“再見”。
23.路上,白天
兩個男人騎馬由遠而近。白馬不太老實,騎者拼命地控制著它。
24.田野,黃昏
芒內和洛根騎馬走在路上。
洛根:他可能剛離開這兒。
芒內:我想,我們明天就會追上他。
25.營帳,夜
洛根把油鍋里的剩油倒在篝火上,火堆發出咝咝的響聲。
芒內已經躺下,把毯子裹得舒舒服服的。蟋蟀叫得很響。
芒內:這里就象我的床一樣,和家里一樣。
洛根(蓋上毯子):我可不覺得。我……(突然停下)比爾,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
芒內:沒事兒,別想那么多。(停了片刻)她不高興,不愿意你跟我走。
洛根:薩利?
芒內:她眼睛里顯出很不高興的樣子。
洛根:那只是……她是印第安人,和咱們不太一樣。
芒內:我沒有怨她,洛根,我并不是用這個來惹她不高興。她知道我過去不是好東西……她不允許我變回去,可她不知道我再也不會象過去那樣兒。
洛根:她……
芒內(急速地):我不是過去那個人了,洛根。克勞迪婭使我改邪歸正,我再也不沾酒和其它事了。咱們這回去殺人,并不說明我又回到過去。我只是需要錢……為了一個新的開始……為了孩子們。
芒內(停了好久):記得那個牲口販子么,我一槍打進他嘴里,牙都從腦袋后頭飛出來了。我現在老夢見他。我沒喝醉的時候就想,我根本沒有理由打他。
洛根:你那時是一條瘋狗。
芒內:誰都不喜歡我,牛仔們也不喜歡。他們就是怕我……想象著我隨時都會毫無理由地沖他們開槍。
洛根:你再也不會象那樣了。
芒內:我現在只是個農民,和別人沒什么兩樣了。
洛根:比爾,我一直喜歡你,即使你象過去那樣。
洛根睡著了,芒內也想睡,但睡不著,他想著洛根的話。
芒內:不,內德,不是那樣,你和過去不同了。
26.火車,白天
一列火車鳴叫著飛馳過去。
27.火車車廂,白天
報紙頭條消息:“加菲爾德總統受傷”。
一個叫菲齊的牛仔坐在搖晃的車廂里費勁地讀著報,既因為火車晃動,也由于他識字不多。另一個坐在他旁邊的粗壯牛仔克羅克干脆就不識字。
克羅克:我只想知道是哪個狗娘養的開槍打了他。是約翰·布爾?
通道對面坐著兩個穿戴講究的紳士。靠窗的一位身著禮服大衣,頭戴軟邊呢帽,叫比徹姆。挨著通道坐的矮胖子留著連鬢胡,也穿件禮服大衣,戴頂軟呢帽,手里總拿著一支雪茄。他大約35歲,叫英格利希·鮑勃。
英格利希·鮑勃(濃重的英國口音):不,先生,我想殺手可能是法國人。我希望我沒有冒犯什么人,如果我說法國人是愛搞暗殺的種族的話,盡管他們也殺不著什么值錢的人……當然現在在座的法國人除外。
克羅克不喜歡也不大理解這種插話,瞪了英格利希·鮑勃一眼。
菲齊(對克羅克):這上面說,有個叫Gitto的家伙,G—I—T……
克羅克:我聽起來就象該死的約翰·布爾,Gitto。
坐在克羅克后面的一個牛仔瑟斯蒂感覺到了空氣中的緊張,轉過身來。比徹姆也覺察到了,但無法扭轉。英格利希·鮑勃卻泰然自若,悠閑地抽著雪茄。
英格利希·鮑勃:先生們,再次說明我并非想冒犯誰。這個國家要是有個女王或國王而不是個總統的話,他就不會那么快挨槍子兒。王室的權力,你們瞧……
克羅克(挑釁地):也許你不想冒犯誰,但你已經冒犯得很厲害了。我想,這個國家根本不需要什么女王。
克羅克在他的位子上轉過身,露出了腰間的左輪手槍套。這在周圍的旅客中略微引起了騷動。一個鼓手用眼睛四面尋找出口。
克羅克:事實上,我聽說女王……
瑟斯蒂:閉嘴,喬。
克羅克(對瑟斯蒂):唔?有你什么事,瑟斯蒂?這個花花公子……
瑟斯蒂(對克羅克,但眼睛卻看著鮑勃):沒準兒這個“花花公子”是英格利希·鮑勃……他為殺中國佬的太平洋聯盟干活。也許他希望哪個蠢牛仔碰碰他的槍……他好打倒他。
英格利希·鮑勃仍泰然自若地抽著雪茄。
克羅克(清醒地):真的,先生?你是英格利希·鮑勃?
英格利希·鮑勃(和藹地):我們為什么不打土耳其人呢,朋友?10槍……1美元一個土耳其人。我為女王而打,你可以為……別的什么人打。
28.火車,白天
土耳其人在內布拉斯加草地上沖著鳴叫的火車射擊。
砰!一個土耳其人栽倒在地上。
砰!又一個土耳其人栽倒了。
鮑勃在射擊。
月臺上,鮑勃迅速地瞄準、射擊,砰!費瑟斯仆倒在草地上,又很快跑走了。
月臺的另一邊,站著比徹姆、克羅克、瑟斯蒂、菲齊和驚慌的鼓手。鮑勃的射擊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英格利希·鮑勃(對克羅克):我相信,八個是我的,一個是你的,比你多七個美元。
克羅克(不情愿地數著美元):真他媽打的準……(大膽地)為了一個約翰·布爾。
英格利希·鮑勃(高興地接過美元):毫無疑問,你的瞄準由于你為你們受傷的……嗯……總統難過而受到了影響。
29.火車站,白天
大批的牛在大威士忌鎮南邊的牛圈里哞哞叫著,和火車的嘶叫聲攪和成一片。
車夫馬蒂·錢德勒把旅行包、來復槍盒往公共馬車上扔,火車站上一片忙亂景象。
錢德勒:去大威士忌鎮5分鎳幣,先生們。
比徹姆把錢遞給錢德勒,他和英格利希·鮑勃爬上馬車時,一個德國人喬·舒爾特和他倆搭起話,他是做馬生意的。
舒爾特:我有好馬賣你們,先生。獨立日價錢還便宜,先生。
30.公共馬車,白天
英格利希·鮑勃和比徹姆在車上被顛得很難受,吃飽了土,弄得大汗淋漓。
英格利希·鮑勃(惱火地):氣候真他媽差,距離太他媽遠。
比徹姆:什么?
英格利希·鮑勃:這沒法不讓人在這地方殺人。(用手帕擦汗)這真是個野蠻的國家,盡是沒開化的人。
馬車經過告示牌:第14號法令在大威士忌鎮禁止使用火器。請將火器存放縣府。
31.大威士忌客棧,白天
縣治安隊員安迪·拉塞爾從縣府出來。公共馬車正停在客棧門口。安迪是個20歲的英俊小伙,腰里掛著個皮套手槍。他望著乘客們從馬車上爬下來,一眼瞥見英格利希·鮑勃大衣里邊的手槍。
安迪:先生們,請原諒。地方法令要求你們在此地逗留期間,把武器交合適的當局保管。
比徹姆看看鮑勃。鮑勃冷冷地上下打量安迪。
鮑勃:合適的當局,嗯?(傲慢地)先生……我和我的伙伴都沒有帶武器。同時,我們相信好人的善意和小人的克制。
鮑勃說完,輕輕一鞠躬,然后優雅地轉身,大衣下擺隨著身體的轉動掀了起來,使安迪不僅看到了一把,而且是兩把手槍。鮑勃邁開大步走了,比徹姆跟在后面,同時緊張地回頭看安迪,結果發現安迪只是發窘地看著他們。剛才安迪看到,鮑勃的手槍在皮帶上插的很好,便于迅速抽出來使用,他知道這倆人和他不是一類。
32.縣府,白天
屋里豎著各種牌子的來復槍,安迪和其他治安隊員在擦槍。
安迪:解除武裝了,傻瓜。
查利拿起一支槍,推上一顆子彈。
查利:上帝,天兒還挺熱的呢。
法蒂(高興地):要是讓我挨槍子兒,我寧可在熱天,也不要冷天。冷天傷人傷得厲害。
法蒂正坐在椅子上擦一把手槍。
法蒂(繼續):你知道冷天打槍怎么能碰壞大拇指么?
屋外響起馬的嘶叫聲,安迪緊張地跳到窗前。
安迪:克萊德回來了。
查利:和達格特一塊兒?
安迪:沒有。
查利(著急):操!
克萊德進了屋。他身上交叉挎著兩條武裝帶,一邊掛著一把手槍。因為他只有一只胳膊,所以一把槍在前,另一把在后。
克萊德:你們小子擦了我的雷明頓啦?
法蒂(舉起槍):擦好了,也上好子彈了。
查利:看在上帝份兒上,達格特呢?
克萊德(檢查著他的手槍):蓋他的前廊呢。
查利:蓋他的前廊!
法蒂:如果你要挨槍子兒,安迪,是喜歡熱天還……?
安迪(嚴厲地):我不會換槍子兒。
查利(對克萊德):他快來了吧?
克萊德(退出子彈):應該來吧。
法蒂:嘿,我剛裝上子彈。你干什么?
克萊德:我不信任任何人給我裝子彈。
查利:他說什么?
克萊德:達格特?他什么也沒說,就是蓋他的前廊。你看見那東西了嗎?
法蒂(生氣地):子彈都裝上了。上帝,克萊德,你有三把手槍,只有一把是為了上帝的。
克萊德(對法蒂):我只是怕來不及還擊被打死。(對查利)你知道,那整個前廊或整個房子就沒有一個直角。他是個糟糕的木匠。
查利(著急地):他什么也沒說?
克萊德(將第三把手槍插進皮帶):只問了問他們長的什么樣。上帝,也許他是強硬的,但他確實沒有木匠。
查利:也許他沒那么強硬。
克萊德吃了一驚,抬起頭。眾人都沉默了。
安迪(脫口而出):他是不是……害怕了?
克萊德(驚訝):達格特?他害怕?
查利:他對待別人從來沒象對待這些殺手似的。
克萊德(望著查利和安迪驚恐的臉):達格特來自堪薩斯和得克薩斯,他在那些野蠻的地方工作過。
查利(羞愧):只是覺得奇怪。任何人都可能害怕。
安迪垂下眼睛,把頭轉向一邊。
克萊德(加重語氣):不,他沒有害怕。他只是沒有好木匠。
33.理發店,白天
英格利希·鮑勃對新刮的臉很滿意,高興地和窮理發匠聊天。
鮑勃:一個至高無上的王室,可以消除暗殺的可能性。
理發匠輕輕掃鮑勃身上的頭發茬,比徹姆掏出錢包付錢。
鮑勃(繼續):如果你用槍對準一個國王或女王,先生,我敢保證,你的手即使癱瘓了也會發抖。
理發匠(看著鮑勃的手槍):我不會用槍對準任何人,先生。
鮑勃(穿上上衣,蓋住槍):一個聰明的招數。但如果你那樣做,我敢肯定,王室的氣派會消除你一切關于流血的想法,而恭恭敬敬地肅立一邊。(停頓一下)然而,一個總統……我是說,哪能不開槍打一個總統呢?
理發匠不知如何對付這家伙,只能沖他做媚眼。
鮑勃:現在,再告訴我一遍這個斯特勞貝里·艾麗斯的地方。
理發匠:沿著大街走,過了路口,就是格里利的啤酒屋和彈子房。就問艾麗斯,然后說你想玩彈子就行了。
鮑勃(準備走了):彈子,嗯?如果我并不要想玩呢?
理發匠:沒關系,1878年他們把彈子桌都當柴禾燒了。
鮑勃:好了,我明白了。
比徹姆已經出了門,鮑勃跟在后頭。
34.大威士忌鎮主要大街,白天
鮑勃:來啊,比徹姆。咱們……
街上出奇地靜,似乎不大對勁。突然,比徹姆象被凍住似地站住了。鮑勃往四下里看。
在鮑勃右邊10碼遠的地方,查利用一支獵槍對著他;幾英尺開外,法蒂端著恩菲爾德槍。在鮑勃左邊,安迪緊張地用亨利來復槍對著他,克萊德舉著手槍。
達格特正對著鮑勃,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離他10碼遠。
達格特:你好啊,鮑勃。伙計們,這就是英格利希·鮑勃。
鮑勃(屏住呼吸):真他媽混蛋。
達格特:好久沒見了,鮑勃。從中國佬那兒逃出來了?
鮑勃(恢復鎮定):達格特,你想找死吧。我瞧你把下巴都刮干凈了。
達格特(摸摸下巴):在我吃下肥皂以后,通常要品味兩小時。
街上靜悄悄,空無一人。藍瓶飯店的玻璃窗上擠滿了人臉。
艾麗斯、凱特和利特爾·休或者站在格里利窗前,或者站在門廊上。斯基尼、德國人舒爾特和警察帕蒂·麥吉也站在這兒。
鮑勃:我聽說你從馬背上摔下來,摔破了脖子。
達格特:我也聽說了,鮑勃。我甚至以為我死了,結果發現我還在內布拉斯加。(略停)你的朋友是誰?
鮑勃:比徹姆……利特爾·比爾·達格特和……“朋友”。
比徹姆(緊張地):牛頓?……鄉下佬……還是阿比林?
鮑勃:都一樣。
查利把這些都看在眼里。
達格特:你也為鐵路工作,比徹姆先生?
比徹姆(怕得要死):不,不。我寫寫寫……
達格特:信?
鮑勃:寫書。他是我的傳記作家。
達格特(驚訝):噢。
比徹姆伸手到口袋里。
安迪、查利、克萊德、法蒂幾乎要開火了。
鮑勃:我不會開火,比徹姆。
比徹姆嚇呆了……尿順著他的褲筒流到腳下。
比徹姆:這只……只是一本書……
達格特(手槍拉出一半):一本書,嗯?(放回槍,瞥見了小便)我猜想,這說明你會閱讀……嗯!我想,伙計們看見了你們要放下武器的信號……不過,你們當初怎么跟安迪說,你們沒有武器,是不是,鮑勃?
鮑勃:并非真的……(聳聳肩)也許是一對調解人呢……(討價還價地)我想你可以檢查一下,比爾?如果你沒有看見……或聽見它們呢?
達格特(冷得象冰):我想用不著,鮑勃。我不喜歡周圍有槍。
帶著譏諷的微笑,鮑勃敞開上衣,露出里面的兩支皮槍套。
達格特沖安迪點點頭,安迪上前把鮑勃的手槍從槍套里拿走了。
達格特:查利,瞧瞧比徹姆先生拿的是什么“書”,不過,你小心別弄濕了。
鮑勃(對安迪):小心點,小家伙。
看客們都從屋里出來,在街上圍成了一個半圓圈,妓女們也在其中。
查利:沒屁,達格特,他身上只有這本書。
查利手里拿著一本俗艷封面的廉價小說,題目是《公爵之死》。
達格特(費力地讀):公爵……之死。
比徹姆:公——公——公爵,公爵之死。
鮑勃轉身要走,達格特把一只手放在他肩上。
達格特:把32號給我,鮑勃。
鮑勃惱火地轉過身,盯著達格特的眼睛,少頃,他發現別無選擇,就打開馬甲,露出一支小手槍。
鮑勃:你讓我聽憑我的敵人擺布了。
達格特(拿起手槍):敵人,鮑勃?你還要談女王吧?獨立日?
緊張狀態似乎解除了,人們開始低語、挪動,幾個孩子跑起來。突然,達格特猛然一拳打到鮑勃臉上,他的臉立刻塌陷下去,腮幫子掉下來,整個人撲通一聲仰面倒在地上。
艾麗斯直喘氣,安迪的臉拉長了,利特爾·休的眼睛瞪圓了,查利大口吞氣。
鮮血從鮑勃嘴里噴涌而出。
鮑勃:怎……怎么……?
達格特平靜地走到他身邊,砰!使勁踢他的胸口。
西爾金和艾麗斯驚恐的臉,有人轉身走了。
鮑勃慢慢從馬甲里拔一把刀……但這努力是痛苦和徒勞的……他沒救了。
達格特低眼注視著這徒勞的動作,又狠狠踢他的肋骨,鮑勃幾乎斷氣了。達格特用腳踩住鮑勃握刀的手,使勁碾著,可以聽見很響的骨頭碎裂聲。
比徹姆臉白得象鬼魂。安迪努力不使自己吐出來。達格特那邊又響起了施暴的聲音。
鮑勃躺在塵土飛揚的街上,幾乎沒有意識了。
砰!達格特又狠狠地踢他,異常兇殘。
達格特:我猜,你在想是我踢你,鮑勃……不,不是這樣。(砰!又一腳)我這么做是在說話,聽見沒有?我是在對堪薩斯和夏延的所有壞蛋說話……(又踢一腳)讓你們知道,妓女們那兒沒有金子……
達格特轉過身,狠狠地瞪著妓女們。艾麗斯臉色蒼白,利特爾·休咬著嘴唇,西爾金滿眼是淚。
達格特(轉身又踢鮑勃):他們怎么不來看看……他們怎么不來看看……
達格特的眼神冷如冰霜。鮑勃趴在染滿了鮮血的塵土里,失去了知覺。
35.野地,白天
芒內和洛根在烈日下騎馬走著。他們這天黎明出發,這時已近中午。兩人多數時候沉默著,洛根好象在想什么,他的話終于脫口而出。
洛根:說,比爾……你從來沒有進城么?
芒內(對這話很吃驚):是啊,我應該去,去找點吃的。
洛根:我不是那個意思……(窘迫地)沒給你自己找個女人?
芒內很快地望著別處,有點不好意思,似乎不愿回答,后來,他眼望著地平線。
芒內:不,我進城從來不干那個。(略停)象我這樣的男人不該沒有女人,但要是付錢……就不對了……那是買肉……(看著洛根)克勞迪婭,上帝解救了她的靈魂,她一定不愿意我那樣做,我是一個父親……
洛根:那你怎么辦,用手?
芒內(緊張地看了洛根一眼):有時候……是的。(又看地平線)我也不怎么想那事兒。
洛根搖搖頭,奇怪他舊日朋友的變化。
砰!來復槍在射擊。芒內的馬猛地后腿直立,嘶嘶叫著,把芒內狠狠地摔下鞍子……
洛根的馬全速飛跑起來,幾乎把洛根甩下來。
砰!又一聲槍響。
芒內仰面朝天躺在高高的草叢里。他的前額有些疼,伸手一摸,有點血,他搖搖頭,沒什么。接著草叢里傳來刷刷的響聲,他坐起來,掏出手槍,瞄準有聲音的地方,使勁拉開槍栓。
洛根(小聲地):比爾,比爾。
芒內(放下槍,釋然地):哎。
洛根爬到芒內身邊。
洛根:什么家伙打我們。(驚訝)呀,打傷你了?
芒內:沒有,我從馬上摔下來碰破的。
砰!又一槍打來。洛根迷惑不解地看著,他抬起頭,試圖不暴露自己地觀察一下周圍。
100碼之外有四五棵樹,那里冒出黑煙和火花,槍就是從那里打過來的。
洛根(皺著眉):他不沖我們打了。(指著左邊)沖那邊打了。他打誰呢?
芒內:打鬼去吧。
洛根:也許我們進了誰的地了?
芒內:我沒看見種了東西呀。
砰!又一槍打過來。洛根迅速低下頭。
洛根:他媽的,又沖我們打了。
砰!砰!砰!
洛根:上帝,他沖整個地平線打呀。
芒內思索了一下,有了主意。
芒內(喊叫):嘿——
洛根:你暴露我們了,比爾。
芒內(不理睬):嘿,小子。
洛根:小子?是個小子在打我們?
芒內:是你嗎,小子?
洛根:為什么那小子打我們?
芒內:嘿,小子,是我,比爾·芒內。
36.樹下,白天
斯科菲爾德小子蹲在一棵樹后射擊,他的馬站在旁邊。
芒內(畫外音):嘿,小子,是你嗎?是我,比爾·芒內。
小子皺著眉頭,最后他下定決心。
小子(喊):嘿,是我。
芒內(畫外音):別再打我們了,好嗎?
小子凝望遠處,只見一片草地,模模糊糊有兩個人影。
小子:誰和你在一起?
芒內(畫外音):內德·洛根,我的老伙計。你別再開槍了,聽見嗎?
小子非常緊張,他拼命努力想看清對方。
芒內(畫外音):我們把馬弄過來就到你那邊去。別再開槍了,好嗎?
小子:好,我不開槍。
37.樹下,白天
芒內穿一身被雨水和汗水弄得又臟又潮的衣服,牽著馬來到樹下,洛根牽著馬緊隨其后,臉色很難看。
芒內:找馬跑了一里地。
小子坐在樹下,一臉的郁悶。
洛根(生氣地):不管怎么說,你為什么打我們?
小子:以為你們在跟著我。
芒內:對,就是跟著你呢。象你說的,我改變主意,就……
小子:不是說,不能找別人么。
芒內:這是內德·洛根……內德,這是斯科菲爾德小子,皮特·薩索的侄子……
小子:我看見倆家伙跟著我,以為是來殺我的。(略停)我說過,不要別人。
芒內(蹲在小子面前,勸說著):小子,那邊有兩個牛仔,是不是,我們最好有三個人……也許他們還會有朋友……
小子:我一個人就能殺了他們倆,用不著三個人。
洛根走到小子靠著來復槍的樹跟前,小子見了緊張起來。
芒內:洛根可是來復槍的神槍手。他能打中眼前的飛鳥。
洛根(拿起小子的槍):至少比你打的準,小子。
小子:把槍放下,先生。
小子摸著自己的手槍,洛根放下來復槍,生氣了。
洛根:我只是替你檢查一下,也許什么地方彎了。
小子:沒地方彎。
洛根:你剛才朝四面八方開槍,還……
小子(對芒內):他和你分你那半?
芒內:三人平分。
小子:不。
芒內(對洛根):對不起,內德,浪費你時間了。再見,小子。
芒內轉身就走,洛根朝小子厭惡地看了一眼,跟著芒內走了。
小子(對芒內):你跟他一起回去?
芒內:他是我的伙伴,他不去,我也不去。
洛根騎上了馬,芒內也開始上馬,但馬仍然不合作,芒內又是一腳踩鐙一腳跟著馬跳。
小子:咱們怎么著,三人平分?
芒內轉身看著小子。
38.野地,白天
三人騎馬走著。小子的樣子好象仍在生氣。無人言語,只有馬鞍發出吱嘎的響聲。
烏云從遠處的地平線上翻卷而來,暴風雨即將來臨。
芒內:他媽的。
小子回頭看,但他看不出將要出現什么情況。
小子:你們要到哪兒撤尿啊。我倒想知道。
芒內(吃驚):嗯?
小子:我是說,你們看什么呢?
芒內:看什么?
洛根:烏云,小子。我們看烏云呢,暴風雨就要打屁股了。
小子(回頭看):噢,這個呀。(惱怒地)媽的,我看見了。
洛根皺著眉頭看看小子,心里煩惱地盤算起來。
39.干河床,白天
三人騎馬在干河床上魚貫而行,小子打頭。洛根思索了一下,策馬和小子并行。
洛根:你應該立刻改變主意,小子。
小子(疑惑):嗯?
洛根(驕傲地):我是個神槍手。(仰望)看見那只鷹了嗎?我可以一槍打掉它。
天上什么也沒有。芒內在他們后面,抬頭望天,見空蕩蕩的,他以為洛根瘋了。
小子抬頭看看,仍舊騎他的馬。
小子:該死的,我也能打下它,如果我不在乎浪費一顆子彈的話。
芒內又抬頭看看,什么也沒有,他以為兩人都瘋了。
洛根(使勁勒住馬):天上根本就沒有鷹,小子。
小子也勒住馬,沖洛根閉上眼,他知道他被識破了。
洛根:你什么也看不見!
小子惱怒了,唰地拔出斯科菲爾德手槍。
小子:瞧見那兒只烏龜了么?
10碼開外,三只烏龜蹲在干河床上。
小子開槍了,啪啪啪!三只烏龜殼都爆了。
芒內(印象不錯):行。
洛根(印象不錯但仍堅持):你能看多遠?
小子:多遠都能看。
洛根:我們上內布拉斯加可不是打烏龜的。能看100碼?
小子:還要遠。
洛根(試探).能看見遠處那棵矮櫟樹嗎?
小子(惱火):操你媽。
洛根(對芒內):他是瞎子,看上帝份兒上……
小子(用手槍指著洛根).我不是瞎子,你混蛋。
芒內:好了,好了,伙計們。那么小子,你能看50碼嗎?
小子:我敢打賭能看50碼,我還能打死這狗娘養的……
芒內:消消氣,小子,消消氣。(看著洛根的眼睛)現在你聽見了,內德,這小子能看50碼,好了。
洛根:上帝。
芒內:50碼就不壞了。(放眼地平線)我們快趕路吧。
40.天空,白天
烏云越來越濃。
41.大威士忌縣府,夜
書的特寫:艷俗的封面《公爵之死》。達格特在看封面,他坐在桌子后面,兩腳擱在桌上。屋里亮著一盞油燈。
達格特(指書而言):這些家伙看起來夠兇的。你是殺了他們七個呢,鮑勃,還是只打傷了其中幾個?
鮑勃躺在距達格特幾英尺的一間小囚室的帆布床上,他把頭轉向達格特,那張臉慘不忍睹。當然,他沒法答話,除了那雙憤怒的眼睛之外。
達格特:那是你吧,鮑勃?公爵之死?
比徹姆(坐在鮑勃身邊):嗯……公爵。
達格特:噢……公爵。鮑勃,你總帶著手槍,可他們有七個人,你還保護了女人,你是怎么干的?
鮑勃惡毒地瞪著他,然后轉過頭去。比徹姆卻鼓足了勇氣,開始表白他自己。
比徹姆:噢……在出版界,要是……能迎合市場需要寫書……繪制封面……一般是……令人滿意的。
達格特:比徹姆先生,就我讀的這本書而言,我得說,寫作和扯謊沒多大差別。
比徹姆(冒汗,但還要尊嚴):嗯……我可以保證,達格特先生……這里面描寫的事件是有根據的,是親眼目睹的……
達格特(打開書):我猜你是說公爵本人。
比徹姆:公爵。
達格特(厲聲):公爵,我說。(惡意地朗讀)“你侮辱了這位漂亮女人的名譽,科科倫”,公爵說,“你必須道歉”。雙槍手科科倫這時手邊一支槍也沒有,就詛咒著,去拿自己的手槍,想殺了他們,但公爵手急眼快,先開了槍。
達格特念完。厭惡地把書扔到桌上。
比徹姆(有尊嚴地):我相信,這是對事件準確的描述……
達格特(站起來):比徹姆先生,英格利希·鮑勃殺死科基·科科倫那天晚上,我也在威奇托的藍瓶沙龍,我根本沒看見你,沒看見女人,也沒看見什么雙槍手。
比徹姆(吃驚):你也在那兒?
比徹姆望望鮑勃,想證實一下,但鮑勃只是憤怒地瞪著達格特。
達格特站起來,走到小囚室前。
達格特:首先……科基沒有兩支手槍,盡管他應該有。
比徹姆:但是他被叫做……
達格特:有些人的確叫他“雙槍手”,但并非因為他玩兩把手槍,而是因為他有支大家伙,比他那把沃爾克自動手槍長的多。他干的唯一侮辱人的事,是那支大家伙碰了一個法國女人一下,而那女人正跟鮑勃相好。有一天,科基剛進藍瓶的門,鮑勃就朝他開了一槍,那槍打飛了,因為鮑勃喝得爛醉如泥。
比徹姆聽得入了迷,他看看鮑勃,鮑勃的眼睛閃閃發光;他看看達格特,達格特開始手舞足用地講起來。
達格特:那順子彈颼颼地從驚恐的科基身邊飛過,他匆匆忙忙開槍回擊,卻打掉了自己的腳趾頭。同時,鮑勃開了第二槍,但他太醉了,這槍又沒打中科基,卻打中了酒吧后頭那面價值1000塊錢的鏡子,這時,公爵之死真該到來了,因為科基穩穩當當地瞄準好了……
比徹姆:后來呢?
達格特:砰!那支沃爾克手槍在他手里爆炸了……那種槍盡出這類事。如果科基真有兩支手槍而不是那個大家伙,他就能保護自己到底了。
比徹姆:你……你是說……(看看鮑勃)英格利希·鮑勃還是殺了他?
達格特:他沒等科基長出新手,就醉醺醺地走到科基跟前,一槍打穿了他的肝。
比徹姆先看看鮑勃,再看看達格特,嚇壞了。
42.樹林,夜
洛根裹著毯子躺在離篝火不近的地方。
洛根:不,先生,我決不因為宗教而放棄偷竊和搶劫。我之所以放棄,是因為我老了。
芒內距他幾英尺躺著,感到筋疲力盡,對他的抱怨絲毫不威興趣。
洛根:我之所以放棄,是因為我討厭睡在野外……討厭飯里吃出草棍和蟲子,討厭背上挨石塊。(又往毯子里鉆了鉆)操,我真想我家里的床啊。
芒內(惱火):你昨天晚上就這么說過。
洛根:昨天晚上我說,我想老婆……今天晚上我只想我的床。
一陣電閃雷鳴和馬的嘶叫。
芒內:我想你該說,想你家的屋頂了。
43.野地,夜
馬在雷電的驚擾下有些不安,小子輕輕撫摩著他那匹馬的臉,柔和地低語著。
44.營帳,夜
芒內和洛根在篝火邊躺著,小子走過來,開始鋪毯子。他若有所思地看著芒內,心中似乎有事煩擾著他。
小子:喂,比爾。杰克遜縣的那事真的發生了嗎?為什么他們說發生了?
芒內:什么事?
小子:兩個家伙用來復槍指著你,想讓你立刻就死……你掏出手槍把他們倆都崩了,自己只擦傷了點皮。(略停)皮特叔叔告訴我的,他說從來沒見過這么神的事。
芒內(不大舒服地):我不提舊帳。
小子(驚訝、半信半疑):你不提舊帳!
小子不知自己為何遭冷遇,過了一會兒,他見沒希望談下去,決定找洛根試試。
小子:喂,內德……?
洛根(草率地):唉。
小子:你一共殺了多少人?(停頓好久)你不準備回答?
洛根:我不喜歡這問題。
小子(憤慨):我不該知道我是和什么人在一起嗎?既然湊到一塊兒了。
洛根:你殺了多少人,小子?
小子:五個。我殺了五個人,其中有個墨西哥人,他舉著刀子沖我來了。
電閃雷鳴,馬的嘶叫。
芒內:睡吧,小子。
小子:你們真是一對有怪癖的母雞?
洛根:操蛋。(他蒙頭睡了)
45.大威士忌縣府,夜
比徹姆:確切地說,科科倫先生比鮑勃先生拔槍還快呢……
比徹姆坐在達格特的桌前,用一只羽毛筆飛快地記著。達格特懶洋洋地靠在椅子里。鮑勃在囚室里面呻吟。
達格特:快?快是他的錯誤。他要不是那么快,就不會在打第一槍時打了自己的腳趾頭,他就會殺了鮑勃。(訓斥地)瞧,兒子們,要想打快槍打好槍,就得這樣……
達格特不慌不忙地拔出手槍,既不慢,又不象好菜塢電影里那么快。
達格特:一個人要想保住自己的腦袋而不被打開花,就得像這樣先打死對手。
達格特舉起手槍瞄準。
比徹姆:但如果對手先開火呢?
達格特:他一定慌慌忙忙的,準得打飛。要是象我這樣,肯定能打中10英尺開外的任何目標。
比徹姆:但是……如果他沒打飛呢?
達格特(笑著把槍插進皮套):那他就會打死你唄。這就是為什么象鮑勃……和我這樣的危險人物如此之少呢。不管怎么說,打死一個人并非易事……如果一個狗娘養的沖你還擊,會使多數家伙嚇破苦膽。(心生一計)來,我給你看樣東西。(拉開抽屜,拿出一支手槍)瞧見這支槍了嗎?
比徹姆緊張地看看手槍。英格利希·鮑勃睜開一只眼睛,腦袋輕輕動了動,他意識到有什么事情要發生了。
達格特(把槍遞給比徹姆):拿著。(比徹姆猶豫,達格特硬塞給他)拿著,拿著。
比徹姆戰戰兢兢地接過手槍。達格特從抽屜里拿出幾把鑰匙扔在桌上。
達格特:這是鑰匙。你用槍打死我,你和英格利希·鮑勃就可以象鳥兒一樣自由了。
比徹姆(發抖):這里……這里……有子彈?
達格特:全都裝好了,你只要扣動扳機就成。
比徹姆緊張地看看英格利希·鮑勃,鮑勃的眼睛在說:“干吧,干吧。”
比徹姆大口大口吞著氣,拉開了槍栓,又看看鮑勃,鮑勃沖他點頭:“干,干!”
達格特:你應該對準我。(稍停)對準呀,打吧!
比徹姆慢慢舉起槍,顫抖地對著達格特。達格特平靜地看著他。
達格特:現在你該扣扳機了,先生。
比徹姆大口吞著氣,前額滲出了汗珠,舉槍的手顫動得厲害。鮑勃又沖他點頭:“干!”比徹姆咬著嘴唇,然后慢慢放下了槍。他干不了這個。
達格特:熱,是嗎?(他拿起槍)你的手指連扳機上也不敢放。
比徹姆雖然害怕,但又不愿放棄機會。
比徹姆:如果……如果把槍給……他。(他指指鮑勃)
達格特的眼睛瞇成一條縫,空氣立刻緊張起來。
達格特:好吧……把槍給他。
鮑勃的眼睛亮了,他試圖用一個胳膊肘支撐起身子。
比徹姆:真一真一真的?你真一真的愿一愿意……?
達格特(冷如冰霜):把槍給他。
鮑勃已經坐起來,伸手要槍,眼睛瞪著達格特。比徹姆顫抖地遞過槍,鮑勃的手剛觸到槍,達格特就抓起自己的槍。鮑勃略一猶豫,然后狠狠瞪著達格特,兩人的視線相遇了,鮑勃扣動了扳機……打空了。
達格特(獰笑):我想他不愿這樣吧,比徹姆先生。
達格特從比徹姆顫抖的手里接過槍,望望鮑勃生氣的眼睛,從槍膛里退出五顆子彈。
達格特:你現在不能拿槍了,鮑勃,我該殺掉你了。
比徹姆頹然倒在椅子里,擦著臉上的汗。
達格特:我們可以用用雨水,比徹姆先生。
46.營帳,白天
雷電交加,風雨大作。芒內的馬高聲嘶叫,后腿直立。芒內站在泥里,嘴里罵著。
傾盆大雨澆得天地一片昏暗,5英尺之外看不清東西。芒內穿著油布雨衣,在泥里滾得鬼一樣,他心里充滿惱怒,隨時可能爆發。
洛根騎著馬引導芒內的馬,芒內試圖爬上馬背。他的馬又后腿直立,洛根使勁拉住它,芒內半躺半坐地爬上了鞍子。
在前面朦朧的雨霧中,小子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47.田野,白天
洛根和芒內肩并肩騎著馬,傾盆大雨澆得人眼睛都難以睜開。芒內混身泥水,洛根關切地看看他,從鞍包里取出一瓶威士忌。
洛根:我帶這個來,是想等我們殺了那倆家伙以后喝,也許現在我們可以喝點兒。
芒內(看了酒瓶一眼,轉過頭):我不喝,我再也不碰酒了。
洛根(氣惱):見鬼吧,比爾,現在下雨呢。
芒內:我知道現在下雨呢。(看前方)給小子喝點兒吧。
洛根從瓶里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把瓶子蓋好,放回鞍包。他同情地看看他的老朋友。
洛根:你認為小子真的殺死過五個人嗎?
芒內聳聳肩,過了一會兒說:不。
洛根:他剛才說什么來著……倆家伙怎么著?皮特說啥?
芒內:唔?
洛根:我記得你打死了,不是倆。
芒內:我不愿再談那些事了,內德。
洛根(過了一會兒):你仍然認為殺那些牛仔挺容易?
芒內聳聳肩,徑直看著前面。當然,這并不容易……他們都明白這點。
芒內:如果我們不先淹死的話。
48.大威士忌鎮主要大街,白天
炎熱的天,錢德勒把鮑勃弄到馬車上,車窗里露出他被打爛的臉。附近響起火車急促的汽笛聲。
達格特(對錢德勒?
5 ) 逝去的西部
逝去的西部
西部片發展到九十年代,已經變成了垂垂老矣的類型片。西部片作為最“美國式”的神話,早已不斷被超越、解構、反類型化,從三四十年代的成熟期(約翰·福特《關山飛渡》為代表),五十年代的經典時期(《原野奇俠》《正午》),六十年代意大利通心粉西部片(萊昂內的“鏢客三部曲”)的移植和超越,到六十年代末新好萊塢對西部片的升級與解構(《日落黃沙》《虎豹小霸王》),八十年代西部片幾乎銷聲匿跡,時隔二十年后的《與狼共舞》(1990)則如平地一聲雷,以一己之力重振了西部片的“史詩”風范。世紀末的九十年代,西部片似乎也走向了陌路。傳統西部美國式神話的破滅、新一代的好萊塢大片的崛起、觀眾審美的變化,西部片也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伊斯特伍德1992的《不可饒恕》可以算作是對于這一類型最后的榮光。
伊斯特伍德作為意大利式西部片的代表人物,在萊昂內的“鏢客系列”里塑造了最為典型的牛仔形象,頭戴牛仔帽,腳蹬皮質馬靴,總是嘴角上揚叼著雪茄的牛仔形象,儼然成了西部片的代名詞。作為這樣一個西部片中的靈魂角色,伊斯特伍德的《不可饒恕》更像是對于西部片的一次致敬和挽歌。影片中垂垂老矣的牛仔,似乎也正暗喻著西部片類型的窮途末路,兩個昔日牛仔(賞金獵人)的回歸,是英雄遲暮的掙扎和無奈,更是對于西部往事的一次回眸與慨嘆。
電影所營造的環境是一種被秩序化的西部世界的。警長比利小子所代表的是制度、權力的守護者,“比利小子”這個名字確有其人,比利小子在美國是位家喻戶曉的傳奇人物,有人說他是位神槍手,是個除暴安良的西部牛仔英雄;也有人說他是個不法之徒,謀殺了21個人。很顯然,在這里比利小子變成了一個維護小鎮秩序、殘忍的警長,是一種殘暴和權力的結合。從那個遠道而來的英國賞金獵人的遭遇可以看出,他作為這個小鎮秩序的維護者,有著無比的權威和暴力傾向。多次出現他建造房子的片段,不言而喻,即暗示著他是一個權力和秩序的建立者、維護者,這種權威在小鎮里不容置疑。
這種過分的光明的環境,是對于傳統西部片的一種顛覆。在這種不對等的勢力對抗下,不能的會對于弱者加以同情和憐憫,兩個歸隱的牛仔面對現實早已不能夠從容應對,種種情景表現出他們的不適應感:上馬摔倒、槍法不再、甚至連淋一場雨身體也病病殃殃。更具有意味的是奈德家中的印第安女人,傳統西部片中正邪不兩立的角色,如今已經和諧的統一于同一個屋檐下。電影中的妓女,是以一種更強勢、更主動的身份出現的,不同于《關山飛渡》中不斷被排擠、被冷落的妓女,并且對于牛仔的追求充滿了自卑的情緒。但在這里,妓女的身份已經變成了賞金主,一種對于執法者不公正執法的駁斥,她們試圖用更加野蠻的方式去維護群體的尊嚴。
賞金獵人——早已是一種逝去的職業。歸隱的牛仔,是一個逝去時代的證明,開拓西部的任務已經完成,移居的牛仔將逐漸穩居下來成為一個居民——一種野性的剔除,一種文明的入侵。老一代的賞金獵人正是在“西進運動”中成長起來,西部神話的歷史還尚未終結,年輕一代人有著澎湃的熱血和進取的勇氣,這是一個神話和英雄的年代。年輕牛仔和年邁牛仔的對比,一個是對于輝煌年代的向往、一個是對于逝去歷史的無奈,兩者實際上都闡述了一個事實:西部神話已經不再。當年輕的牛仔殺死了“殺過的第一個人”便不再想殺人,對于牛仔的神話已經變成一種恐懼;而不再殺戮的老牛仔面對好友的死去,拼死一搏血洗了妓院酒館,作為是西部牛仔最后一次的“容光煥發”。自此之后,你只能望見夕陽剪影下,一房一樹一牛仔,相互徘徊。
西部牛仔的神話已經過去,但屬于英雄的神話永遠不會消亡。正如西部片日漸衰亡,但西部片的內核——神話,將永久存在。
——(2018,12,30)
6 ) 英雄,別為我哭泣
《不可饒恕》,西部片,攝于1992年。故事鎖定的歷史時期是在(至少是在這片土地上的)西進運動完成之后;地點是一片西部戈壁,建立了以粗陋的法律和管理系統為基礎的文明化社區(游離于現代文明社會之外的、處于無政府狀態下的西部社區)。這部西部片將鏡頭聚焦于以白人為主的文明人社區內部的沖突。這是一部與早期西部片在敘事模式、精神風貌和思想內涵上迥然相異的電影,代表著美國內在價值與精神的冒險主義與個人主義不再以一種主動的、不由分說的自信姿態出現,而是與各種生活的無奈和殘酷糾纏在一起;主人公所面臨的已不僅僅是倫理層面的困惑,而是更沉重的、更具思辨內涵的對于道德的困惑。
整部影片節奏沉穩,色調昏暗,壓抑沉悶。大段大段的鏡頭都在昏暗的室內或是陰沉的雨夜完成,難以辨清人和物的輪廓(甚至讓我懷疑是不是我下載的影片質量有問題或者是我自己電腦的對比度不夠高);或者就是逆光拍攝,背景是色彩鮮亮的自然景,人臉藏在黑暗中,反映人物內心正在進行的激烈的斗爭或沉重的感懷。
影片也出現了少數一掃遼闊而蒼茫的西部深秋麗景的鏡頭,絢爛的金黃充斥于視野之中,伴著悠緩的音樂,三人騎馬安然前行,莊嚴與溫情同時彌散。我們都好像時間就此凝滯,但是一股崇高的使命感又共鳴于劇中的三人和觀眾之間。
要么是令人窒息的狹隘與昏暗,要么是令人心曠神怡的開闊與明麗。這對比鮮明的色調形成了電影獨特的張力,在給觀眾帶來視覺和情緒沖擊之時帶來強烈的心靈震撼。
影片由一個個對立沖突組成架構而成。這些對立沖突全部發生在相對印第安土著而言的文明人之間。有妓女與她們的老板瘦皮猴之間的沖突,妓女與狂暴施虐的牛仔之間的沖突,妓女與警官小比爾之間的沖突,火車上由林肯遇刺的新聞引發的英國人與美國人之間關于政治形態的沖突,小比爾與英格蘭鮑勃的沖突,威爾、奈得和kid組成的三人小隊與刺傷妓女的兩個牛仔之間的沖突,三人小隊與警官威爾的沖突。其中,最后一個沖突將影片帶向了高潮,也凝結了影片最核心的思想情感。這些沖突有些以顯在的、激烈的形式表現出來,有些只是隱性的存在,但是隱在的矛盾終會通過根生于此的顯在的沖突形式爆發出來。比如妓女與瘦皮猴和小比爾之間的隱在沖突即以三人小隊與警官威爾之間的顯在沖突形式表現。
通過這一個個沖突的展開,每一個人或一個群體的身份地位和性情品德,以及他們互相之間的關系,被勾勒出來。在社區中,他們承載著各相差異的價值取向,但是有一點他們是共有的,就是他們都受著文明社區秩序意識的約束。這種秩序意識從主觀上體現為每一個人自然而然的對比爾(包括比爾自己)身份地位的認知和畏懼,從客觀上體現為一部規定“不允許帶槍進入大威士忌鎮”的粗陋法律,以警官威爾為核心的獨裁式的領導制度,和原始殘暴無序的管理方式。
不同人群的代表在秩序的約束中,也即是威爾的眼中,具有某種價值和道德層面的定性。而當我們秉持著內心對于真善美的道德感知和一種上升到更高層次的——超越社區文明的,上升到全人類或宇宙層面的——價值理解,來看待這些不同人群的代表,他們又都詮釋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道德和價值指向。
妓女是文明社區中的底層兼邊緣人群,她們做著出賣自己肉體的勾當,是男人們的泄欲工具。她們被奸佞無情的商人瘦皮猴買來。當其中一個妓女被兩個牛仔用刀刺得遍體鱗傷時,他非常憤怒地拿此事和在古代侵犯私人家畜之事做類比。在他心目中,妓女就像家畜一樣是私人財產,可隨意處置買賣,甚至連家畜都不如。在妓女遭刺案發生之后,警官威爾依他所認為的公正合理的方式處置了兩個犯案的牛仔。由于他的內心是鄙視妓女這一行當的,所以他的價值立場是與妓女的存在沖突的。妓女的卑微身份和社區制度的極度不完善導致她們只能通過花錢雇殺手這樣原始野蠻的方式來維護自己的利益。這為影片后來核心沖突的展開埋下了伏筆。
這些妓女組成一個獨立的群體,遵循著屬于自己的生存法則的同時有自己的利益立場和態度秉持,她們互相之間同病相憐,團結友愛。每一個妓女都是一個獨立的人,被迫做著最骯臟的工作同時內心保持著一份圣潔的品質,有鮮明的愛恨情仇,有代表至美人性的自尊、憐憫、友愛與溫情。被砍得遍體鱗傷的妓女在瘦皮猴眼中是被踐踏過了的廢棄資源,只能去做女仆,不會再有男人愿意上她了;但是她悲慘的際遇和柔軟敏感的心靈卻打動了威爾,讓他說出“如果非要選擇一個,我會選擇你”這樣的話。
而不管是從哪個視角出發,任何一個道德和價值指向本身的性質又是充滿悖論的。以威爾為典型。他殺兩個牛仔的舉動,出于想給孩子們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的偉大的父愛,卻要以戕害別人的生命,剝奪他人未來的無限可能性為代價。他殺掉小比爾和他的手下,出于想為自己無辜死去的兄弟報仇的慷慨正義,懲罰了他們的殘暴,中止了他們對大威士忌鎮的不合理統治,也同時摧毀了社區中僅有的脆弱的管理系統,中止了權威力量對于社區存在與發展的正面效用,留下了一個吉兇未卜的未來。
在這里,還有一個專屬于西部片的矛盾,就是能夠使人類和諧共存的文明社區對于秩序的要求與扶持秩序的制度尚未建立健全之際對于暴力和道義原則的要求之間的矛盾。每一個人都掙扎于二者的對立和平衡中。妓女們是,威爾、奈德、the kid是,小比爾也是。他是“秩序”二字的最高代表,但他維護秩序的方式卻是以暴制暴。槍,毒打,枉殺,他以本身即反秩序的野蠻方式維護著秩序。
無論一個怎樣的社會,它的政治、經濟、文化多么發達,它的法制和各項制度多么健全,也總會有隱在的缺陷之處,上述矛盾會被盡可能地撫平,但卻不可能完全不存在。這種永恒存在的矛盾是人類家園建設進程中惱人的難題,糾纏不休的困惑和綿長的嘆息。在這矛盾的境語下,自由、平等、博愛等基本理念追求變得難以明晰起來,因為有的時候我們必須在它們和法律制度之間做抉擇,有的時候我們為了在更大程度上和更寬廣的范圍內獲得它們,必須以先背棄它們為條件。
這是赤裸裸的文明的悲哀。
但是我想這部影片的目的絕不僅僅在于展現與文明相伴的永恒矛盾,展現人性的多變復雜和難以界定,展現人類掙扎在曖昧錯亂的道德價值標準中的迷惘與困頓。它更大的意義是傳達了,人類和文明能夠通過人類的自省和行動來自我救贖。并由此呈現出具有把握自我主動性的、具有思力和詩意的人的魅力。而這,正是影片主人公威爾的存在遠遠高于其他所有人的存在的意義與價值。
與早期西部片極力將主人公塑造為一個具有傳奇色彩的英雄的做法不同,《不可饒恕》一直在極力“貶低”威爾的身份,將其塑造成為一個曾經是十惡不赦的殺手,擁有十分傳奇的過往,但在愛情的感化下改邪歸正,將自己流放于西部戈壁過著清貧居家生活的普通人。他一直過著離群索居的生活,與混亂的社區和其中的各種沖突保持距離,但因為一個契機,還是介入了其中,并且一發不可收。這讓我們看清了,讓我們一度心生憐憫的普通人,內在本質還是習慣于打抱不平、充滿俠義精神、秉持著個人主義作風的。
但是電影結尾處的一段話卻又給威爾重新冠上傳奇的光環。“費瑟太太始終不明白,她的獨生女為何為下嫁給一個無惡不作、有暴力傾向的殺手”,于是,他與世俗常人所推崇的性情和品質——沉穩、內省、英勇、正義等等——相符的一部分,他從惡霸轉變成為普通人這一過程,也都成為了他傳奇人生的一部分。“有人說他到舊金山靠著賣干貨發了財”,這樣一個屢次與秩序沖撞的真性情漢子卻在回到高度文明化的社會后安然生活,并且還取得了世俗的成功,非常令人不可思議,給威爾又增添一層神話色彩。這樣玄幻的結尾,使得導演避開了導演在“親社會”傾向與“肯定個性”的態度之間做出抉擇或者是極力促成二者的平衡,它滿足了觀眾對英雄最終落得一個完滿結局的美好期許。“始終不明白”,“有人說”,都表明最后這段話給觀眾傳達的都是模糊的信息,把英雄與我們拉開遙遠的距離。
英雄遠去。于是,英雄永遠是英雄。
去年的南非世界杯,我最喜歡的阿根廷隊一路所向披靡殺進半決賽,那場比賽寄托了我幾天難以抑制的興奮和期盼。結果我就一直楞楞地看著德國隊不停地進球,恍恍惚惚中終場哨就響起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都無法讓自己相信阿根廷0-4慘敗于德國的事實。一種困惑伴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淡淡哀愁感郁結在心中,全身綿軟無力,更不知道怎樣排解。我打開了豆瓣電臺,它的第一首歌是《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聽完我就完全被治愈了。我第一次鮮明的體會到,音樂和藝術的力量如此強大而無可替代。
當威爾報了仇,走入黑暗中,威爾和觀眾一同都陷入一種無所寄托的惆悵之中,如同喧鬧過后突然的寂靜讓人敏銳地直視到內心的虛空,狂烈的宣泄過后突然的解脫也讓人直視到人生的荒蕪。這種直逼而來的荒蕪感如幽魂般糾纏著我們,讓我們覺得生活已經褪下它最后一層皮,無論威爾走向何方,都是輕浮的笑話。
既然如此,導演不如就來一次徹底的輕浮。有人說,他去舊金山靠賣干貨發了財。我一方面完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一方面在看到這兒的時候又會堅信這是真的,不然就無法從剛才的情緒中逃離出來。這個沒有結局的結局就像那首《Don't cry for me Argentina》。只是需要一個形式來祭奠。
但是可惜的是這個結尾火候不到,遠沒有《Don't》那樣強大的感染力。也許它可以再唯美和傳奇一些,就能更動人一些了。
好看啊,不愧是奧斯卡獲獎影片
東方的哲學,西部的表現手法
如同《好家伙》之于科波拉式黑幫片,東木頭在全片前?所做的就像斯科塞斯:沖刷掉傳統同類型片身上的浪漫色彩,暴露其野蠻粗糙的本來模樣;但他又在后?以神話為其重新立碑,留下不滅的傳奇;這也使本片甚至具有了元電影的特質,整個文本都可看做是對西部片數十載由盛及衰的隱喻和既已式微的不甘
他可以把悲傷深埋在心底不去辯駁,自認是殺人狂魔,獨自一人走進那小酒館打爆一票人的腦袋,在風雨中命令所有對準他的槍口后的人善待他的朋友和妓女,否則他會成為他們最恐怖的噩夢。然后,他就帶著所有的傳說,再一次消失于江湖。他還活著,但他已經準備好了和他殺的所有人一起下地獄。
太多地方隔靴搔癢,但西部片風格醇厚,所以不覺得有特別反類型之處,最激動人心的當然是……還用說嗎,這是個自傳,演員和角色融為一體,一以貫之伊斯特伍德的一生,能見證到一個依然在世的傳奇,夫復何求。
如果愛情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那多么令我羨慕。夕陽下,一個男人彎著腰,一鋤頭一鋤頭的耕作,有誰會知道他曾經淋漓了多少鮮血。如果警長是個暴徒,如果殺手對愛情忠貞,對朋友義氣,那樣的話,決不饒恕。
沒有純粹的正與邪。EastWood總喜歡拿生死這個話題來裝深沉,讓人看得一眼便知,這部里面臺詞也很別扭,既沒有觀賞性,也沒有藝術美感,只是在刻意追求特殊情境下的倫理哲學內涵。所以雖然捧回了小金人,卻很難震懾影壇。
重溫,觀感比第一次更棒。這片太耐看了,劇作、表演、攝影、剪輯各方面都近乎完美、無可挑剔,反英雄而又重新建構了英雄,反西部而又重新定義了西部,并把西部片又推向了一個新的高度。無疑是東木最佳。
最深沉的智慧和人格是沉默的,最偉大的力量是隱忍克制的。
ClintEastwood這回演了我最愛的那種人物,當自己受到欺辱時,可以忍氣吞聲,但絕不容忍身邊的朋友或親人受到不公對待
Clint這部太帥了...完全被迷倒.在那個混亂的年份,價值觀早已被顛倒,我沒有看到任何人做出正義的動作除了Clint的愛妻.描寫殺人的感受十分忠實,可能是這個類型的片子里比較特別的了吧,Clint在自己片子里也都始終提到這點.最后的混亂,只能被大惡征服,或許也是諷刺的地方.
類型意義自然可記一筆,東木這么早就演壯士暮年屬意外。片里諸多角色處理的絲毫不亂,襯哈克曼兇惡的英國殺手也背負英美民族性和華族血淚史、踉蹌成行的刺殺隊也包含殺戮自省和初哥豪氣(臺詞好不然就俗套了)、買兇妓女也有分江湖道義。傳記作者見東木泄憤時興奮一笑的細節抓得好。先生存再復仇有提升
“沒錯 我曾殘殺婦孺 只要會動的東西我都殺過 小比爾 現在我來殺你了 為了你對我摯友犯下的罪孽 閑雜人等最好離開”
憋著一大口氣等著東木放大招還好他從未讓我失望過。和老爺車連看有點恍惚,因為這倆其實就是同一部電影… 他真是拍了一輩子孤膽英雄,作為導演他特別明白自己咋樣最帥(也確實很帥)。在傳說中開始,結束后成為另一個傳說,東木并不是要拍一個多刺激精彩的故事,而是訴說對逝去的西部英雄的留戀
你會知道,世界上有種人,有那么一種魅力。
最后的牛仔,ClintEastwood 總喜歡把壞人演成好人,這點最牛比
伊斯特伍德的間接描寫、節奏控制和煽情渲染,總是那么細膩、雋永、火候精準。男人,老男人,劣跡斑斑的老男人,一樣可以像他那樣充滿魅力。
娓娓道來的故事迎來了熱血噴薄的結局,Eastwood在里面注入了滿滿當當的西部情懷,致敬也好,默哀也罷,你僅僅只會唏噓:Ta早已不在江湖,江湖卻依然流傳著Ta的背影和傳說。
對西部片的致敬與默哀
西部片最愛。英雄不會老去,只是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