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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屆威尼斯電影節(2013)地平線單元最佳導演獎獲獎作品,烏貝托·帕索里尼導演。約翰是一個普通的社會服務員,他的工作是為孤單死去的逝者尋找相關親人,而當他被告知即將被政府裁員后,他決定將最后一位死者的親友全部找齊……
手機里有個墓碑,記錄著兩位陌生人。
墓碑上刻,愛妻及小女之墓。妻子生于79年,小女生于14年。于2015年11月29日故。
父親說,可能是車禍吧。
看電影時,母親講起小時候胡同里的寡老太太。
老太太不能生育,無二無女,丈夫又去世的早,很早就一個人生活。
胡同里的鄰居都知道她獨居,對她頗為照顧。她人也很好,幫鄰居照料小孩,幫忙做些家務。偶爾也接濟孩子多的家庭。一個老太太終歸吃的不多,但長身體的孩子確是總也吃不飽的存在。
但即使如此,老太太走時,還是街道派人辦的葬禮。留下的一間瓦房,歸了街道所有。
在大學讀書時,偶然間聽到舍友老家,村子里一個八十多歲的老太太自殺。
我大為震撼。
從抗日戰爭熬過來的老人,怎么就熬不過生命最后的時光,非要選擇自殺不可。
說是受孫媳婦和孫子的排擠,在家憋屈受氣。一起之下跳進自家水窖,活活淹死。
在當地,水尤其珍貴,水窖的多少是家庭財富的象征。而跳入水窖自殺的人,是不配擁有葬禮的。
每當有一個水窖被悄悄填平,就意味著有個生命從此處離去。
我一直覺得葬禮是毫無意義的,耗費人力、物力、財力。
哀樂吹的震天響,紙錢撒的遍地都是。長子捧骨灰,長孫舉遺像。一路緩緩而行,一路不得安寧。
尤其是最后按照花名冊分錢,完全不能接受。
看完電影,我覺得葬禮作為一種儀式,似乎是正式的為生命畫上句號,莊嚴的宣告證明的結束,也蠻好。
我喜歡戲里的悼詞,盡管短小,卻很用心。
總該有個人了解我的一生,哪怕了解的只有冰山一角。
高三會考同日,爺爺離世。
或許是因為是一年內第二位老人的離世,相關事宜操辦的干凈利索。
只是家里人一致同意,我沒能出席。
盡管事后知道爺爺離世,但在很長一段時間總會恍惚他的存在,然后確定他確實走了,然后又恍惚他的面容。
或許就是因為缺少了那個最后的儀式。
我仍清晰記得那一天。
下午下課,在食堂窗口花十塊錢買了一份黑椒雞肉面筋蓋飯,那飯油膩的不行。
凱哥沖進食堂抓住我的手,說班主任找你,你家可能出事兒了。
我格外淡定的把那碗飯給了凱哥,說那你吃了吧,別浪費。
本該在下午第二堂課就通知到我的消息,被他忘了個干干凈凈,直到飯點才想起,然后派了不知道多少人到食堂找我。
奶奶走了,爸爸的朋友在學校門口等了我許久。
直到上車,我仍然沒能理解整件事情的經過。
叔叔說奶奶走的挺順利的,睡了一覺就走了。但我還是沒能理解,因為我覺得上次見奶奶她還很好的,我經常見她的。
沒有悲傷,挺不真實的。
回到家,吃了飯。親戚們圍坐一團,讓我給奶奶磕個頭,我磕了。又給奶奶燒了香,燒了紙。沒什么感覺,一張相片而已,相片里的人,不太像我奶奶。
父親守孝一夜,我沒陪。第二天出殯,我抱著相片,跟在父親后面。在濟南的大街小巷,好不道德的扔著紙錢。
火葬場的靈堂里,死人排隊入場,比活人文明。
記不得幾點,我們準時入場。奶奶躺在那里,確實走了。身上的浮腫好像退了些,7年的尿毒癥確實折磨她太久了。
所有人都為今天做足了準備,只有我沒有。
我看著那張臉。父親踹我的膝蓋,我一個頭磕在地上,然后嚎啕大哭。
我無法控制自己磕完三個頭。
然后不知道誰拉了我一把,我站起來,然后順著大家走出大廳,但我只顧著哭,睜不開眼。第一個臺階我踩空了,接著第二個,踉踉蹌蹌的站在了空曠的場院,繼續哭個不停。直到我媽的同事發現我的存在,把我叫醒了。
好像全場只有我一個人真哭,也只有我一個人沒人攙扶,哭的魂兒丟了。
那之前我不太會哭,那之后我老哭,特別容易被感動。
母親前些天嚴肅的和我談及死亡。
她同事的丈夫有天突發心臟病,同事心急如焚,找來我母親幫忙。母親忙前忙后,還借了不少錢交手術費和住院押金。
好在及時送醫,保住一條性命。
同事家并不缺錢,只是家里的財富全部由她丈夫管理,而她作為甩手掌柜,只管花錢。
當她丈夫突發心臟病,她不僅找不到家里的銀行卡再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家里銀行卡的密碼。兩眼一抹黑,徹底抓瞎。
于是母親問我,如果她心臟病突發,或者她和父親車禍,我該怎么處理。
我盡可能快的回答她,我手里有些存款,應該能解決最初步的費用。家里銀行卡密碼還算統一,找到卡可以試試。家里有同一個城市的親戚,也能幫上忙。我人緣還不錯,還有幾個能幫上忙的朋友。
我不知道我的回答有沒有讓她有點放心。
她告訴我她有個本子,記錄著家里每張銀行卡的卡號和密碼,每筆存款或理財的時間。她說她在電影里看一個日本老太太這樣做,她覺得很有必要,她就照做了。
爺爺奶奶走后,父親與死亡的那堵墻塌了。
他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越發迷信,甚至不可理喻。
他會去搶千佛山上的頭香,在手機殼里放求來的觀音,每一個節日都成他祭拜的理由。我甚至覺得全天下只有我們家的春節有這么強的祭奠功能。
雖然反感,但無可奈何。
父親算不上媽寶,他只是想在孤立無援之時,找媽媽。
79歲那年,姥姥還有烏黑濃密的頭發。今年82歲,盡管每天還堅持捋頭發100下,砸腳心100次,但她還是無法阻攔頭發越來越稀疏花白,身體日漸消瘦。
她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的。
但她說,她從來也不胖,現在也沒瘦多少。
說出來大逆不道,我能感覺到,她在給自己數日子。
她盼著我們結婚,盼著我們生孩子,她能抱上大孫子。但她這個年紀,是個只能盼著的年紀。
她悄悄地把錢準備好,包成紅包壓在只有她知道的床下的一角,做個盼頭。
她還擔心。擔心她大孫子沒有正式工作,擔心她大孫女夜班傷身,擔心外甥狗工作危險。擔心她兒子糖尿病,擔心她閨女忙家務太累。
不過好在,一家人兜兜轉轉都回來了,她再也不用同時看成都、蘭州、石家莊、濟南的天氣預報了。
總的來說,對于一個吃過苦受過累的老人,現如今的狀態已經足夠好了。只是沒有了自己跑去大明湖的勁頭,沒有爬上英雄山的勇氣。把自己的生活圈從濟南市,縮小到天橋區,又縮小到堤口路完勝街。
前兩天訛她十塊錢買了頓早餐,當著她的面狠狠的吃了頓早餐,撐的我睡不著覺。我看她還蠻高興的,她們這代人,看別人吃飽是她們最開心的事兒。
我還蠻擅長這件事兒的。
胡說八道一大堆,跟電影半毛錢關系都沒有。最后有必要回歸一下電影。
其實也沒必要。
我必須寫寫我該怎么死。
我確實也想死的漂亮點。
比如死在登頂珠峰的路上,死在前往南極點的路上,死在探索宇宙的漫長旅程中。
但我大概率死在火車輪對之下,死于心臟病,死于糖尿病及其并發癥,死于不知道什么奇怪的疾病。
按國家有關規定,應該是不能土葬,直接火化比較比較簡單。
我還蠻俗的,你要說臨死捐個眼角膜,捐個肝臟腎臟啥的還能接受,捐給醫學生沒事兒解刨著玩我還是不太能接受。
墓地也不便宜,30年就20萬,30年后不續約,陵園就幫你處理了,說白了還是扔了,我個俗人是不太能接受的。20萬能實現多少夢想,拿來埋我可太可惜了,我是真不值20萬。
隨便找個地兒撒了吧,太不講究。拿我種盆兒花,我覺得誰養都覺得膈應。而且活20多年也沒配上紅花,我覺得拿我養花也夠嗆能養好。
之前還蠻喜歡把我放煙花里,點著滿天全是我,嗬,我一輩子也沒這么好看過。
郭德綱相聲里,百歲的郭德綱帶著于謙的骨灰巡演,走到哪兒撒到哪兒也挺好。活著沒能環游世界,死了滿世界走走看看,也挺像回事兒。
把骨灰摻進肥皂水里吹泡泡,真是我見過最邪性的玩兒法。要是真能吹起泡泡來,吹的還又大又好,滿世界飄。多少還有點漂亮,多少還有點浪漫。就是吹的這個人要有人間大愛,吹骨灰這事兒還真不是誰都能來得了的。再就是千萬別說里面摻著骨灰,不然準保挨揍。
要是覺得上面的都太麻煩,撒海里吧,海里涼快。
我是真的喜歡這部電影,真的。
“那天見到了一個女人,跟她的狗。后來這個女人提出約會,他答應下來。
那天,對于明天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他在雜貨店里買了兩只帶有狗狗圖案的杯子。
這天,這個女人在尋找他的身影,這天,他墳頭的土拍得不很平。
兩只杯子始終沒有用上。”
男主這一生循規蹈矩,有些刻板有些潔癖,馬路上無人無車,他都會習慣性看一眼才過,只因為沉靜的人生終于要迎來改變激動了那么一點,在過馬路的時候被車撞死了。 我認為導演很殘忍,因為這點戲劇性,就把一個懷揣著憧憬的人殺掉。 有一部講殺手的電影,開頭有一句話是這樣的:“武士能夠忍受世間最不堪忍受的孤寂,只有林中的猛虎能夠與之相比”,我覺得把這句話稍加修改也可以放在這部電影的開頭:“約翰梅能夠忍受武士與猛虎都不能忍受的東西。”
梅的still life,不能用寂寞來描述,確實有撲面而來的孤獨。
無法想象身處的快節奏中如何安放一個這樣的生活,他太嚴謹、仔細了,不會因為“這樣做我們都不用睡覺了”而有一絲的失職,不會因為“給你最后三天時間”而在尋找亡人所有的親朋中表現出一絲緊迫感。時間在梅的身上仿佛是靜止的。
劇情中他有三處僅有的慌亂,第一個是懇請布拉奇讓自己把最后一個case處理好,第二次是和史托克的女兒結束會面之后有一絲悸動慌亂——還以為他要走出孤獨了,結果第三次,買了帶有狗狗的杯子之后(史托克的女兒應該是訓狗師)著急過馬路,卻因此,永遠地走進了時間里。
整個電影有一種極度安靜的力量,包括色調,都看不出任何情緒喜怒哀樂,只是在埋葬了梅之后,色調更加的陰沉了,梅送行過的亡人都來給他送行,就無法控制的淚崩。
看到熱評里面有人說,對逝者的感情和意識是人類文明的開始,而因此才有了殯葬。梅維護的正是這種情感,既原始,又高級。
我不知道在中國,是否有約翰(艾迪·馬森飾演)的同行,他的職業“另類”而陌生,我甚至難以準確地說出他工作的名稱。但我分明體認到某種肅穆,讓人不由己地反思、動筆寫點什么。
約翰日復一日地調查死者身份,號召死者的朋友參加葬禮——這一工作本身,暗含齟齬:一個有名字之人,在親朋好友的環繞下離去,約翰無需在場;一個“沒有名字”的人,無人紀念,寂靜離開。約翰的工作,讓人聯想到瀧田洋二郎的《入殮師》——讓人體面地迎接死亡。可正如約翰的老板、同事的質問:你為這些寂靜生命的付出有什么意義?死去的人會知道你為他們做的這些嗎?如果生者沒有惋惜,死者無從增益,工作的目的何處安放?
我想,約翰是一個真正的人文主義者。表面上,我們可以看到文藝復興前后兩種思維并存的局面,即一方面訴諸宗教賦予逝者以安息,一方面約翰傾其所有關注個體生命的本真。但帕索里尼將“上帝之愛”、“宗教救贖”處理成某種缺席,即神父的悼詞僅是一項程序,旨在提示人生旅程的有始有終。內在的,約翰的關懷,是一種“僭越”。約翰向那些流浪漢、酒鬼、癮君子、生前不被周遭接納、存在與離開無人關心的群體,表達了充分的博愛。
其次,誰可以被記住?歷史關乎偉人,而文明確是奴隸建造的金字塔、是力役修筑的萬里長城、是無名無姓的你我他立起的巨石陣。約翰,同他的服務對象一樣,在歷史上不足掛齒。約翰一絲不茍地記錄平凡人的平凡生活,為平凡人立傳——帕索里尼用影像的方式為約翰立傳——而我們,又口耳相傳帕索里尼的故事。有關平民的記憶閉環由此形成,人類文明得以延續。其中的邏輯不難窺探:竭力保存個體的故事,讓個體在現世多存在一刻,提醒活著的人:活著就是與遺忘對抗。或相忘于江湖,或相忘于閭里。遺忘是終點,與之對抗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凜然與決絕。
每個人都是每個人的客旅,只在某一段時間,互為他人生命的一部分。彼此共享時間、經歷,分享彼此或喜悅、或悲傷、或憤慨、或仇恨的記憶。他人永遠是被觀察的他者,自己不是自存的原因。仰賴他人的慷慨,個體的形象得以建立。換言之,現世尚存的個人記憶,無非是他人記憶拼湊起來的殘缺。威廉·斯托克,他不是個好工友、不是個好丈夫、不是個好父親,但這一定是威廉·斯托克。但約翰不相信這就是威廉·斯托克的全部——他試圖展示一個平凡人的豐滿面目,以一己之力與偏見角力。
我常說,讀小說可以拓展一個人的生命。其要義在于,人生苦短,但可經歷的生活又如此斑斕,人的選擇、精力、時間又如此有限。閱讀故事,就是使生命在經驗的意義上增添一絲醇厚。約翰是在更現實的意義上,進入他人生前、死后的生活。他的生命在任何一刻戛然而止,都不是徒然虛妄。因為,我知道,那些我哀悼過的人,將以相同的方式紀念我。
王鼎鈞在《腳印》里面說:“人死了,他的鬼魂要把生前留下的腳印一個一個都撿起來,車中、船中,橋上、路上,街頭、巷尾,腳印永遠不滅。”記錄你生命的是走過的路,記得你生活的是遇過的人。 好的電影能引起人的思考。 《寂靜人生》讓我想起生死。 梅先生對自己的年齡是恍惚的,只記得已過中年。他總是身著深色衣服,在深色的街道耐心等待著紅綠燈,耐心地擺好餐具,一如他耐心地對待每一個客戶。 更確切地說,是死去的客戶。 那些從世界消失的人,似乎是不帶痕跡的。朱自清也曾說:“我們赤裸裸地來,又將赤裸裸地走。”葬禮是見證一個人的最后一刻,人總是不愿意犧牲自己的時間見證別人的最后一刻。梅先生的上司也表示,活人都不愿意參加葬禮的。沒有葬禮,就沒有悲傷,更沒有眼淚。 梅先生總覺得這樣想人與人之間便變得很是淡泊。于是自顧自地為孤獨離世的人們尋找家人好友,尋找見證死者生命中那些重要的人。他在街邊簡陋的辦公桌上細心歷數那些被人們遺忘了的人的喜怒哀樂。沒人見證他們那些過往的歲月,只有照片只有棺木只有悼詞。于是梅先生不遺余力,殫精竭慮地一個人默默做著這些工作。他為死者默默地制作相冊,默默地挑選上好的棺木,默默地選好墓地,默默地撰寫悼詞。 葬禮,默默地一個人陪伴。 這種陪伴,他已經習以為常。就像自己陪伴自己那樣。他總是一絲不茍,有條不紊。餐具在固定位置,上班在固定位置,削水果從固定位置開始。生命暗沉,仿佛他在桃花源里執拗地耕田。在他看來,沒有一種職業是枯燥的,在他看來,生命應當是被敬畏的,是應當被憐憫的。 但事實如《入殮師》所言:“真是諷刺。人活一輩子重要的死亡卻是由別人決定的。”梅先生找到很多人,這些死者心心念念的人卻道逝者如斯夫。他總是忙碌著找尋,探尋在死者故事的那些片段,那些場景。有時候是睡過的枕頭,有時候是別人口中的那個人。 孤獨是生命的常態,所以梅先生也更能理解孤獨。他總是平靜地看著他人的生活,看晚年酗酒成性的人,看沒有寫信對象只有老貓相伴的人,看別人口中一個另類的自己。 上司開除了梅先生,在他看來,一件事如果活人都不在乎對死者就更沒任何意義了。于是新的同事來了。那些等著梅先生為他們探親訪友,撿起腳印的人終于被當作垃圾一樣丟棄在野外。他們的骨灰紛紛揚揚,柔情似水,佳期如夢,一歲一枯榮。梅先生面無表情,他不明白為什么一個人的悲歡離合在另一個人看來還不如眼前的派和眼前的狗重要。 梅先生寡居的生活仿佛一潭死水,他一個崗位上做了二十二年。我曾想這可能是我已經經歷的歲月,但歲月又告訴我那一年已經是近五年前了。很多時候我都不確定自己到底幾歲,虛歲或者周歲的計數方式都殘酷地向30而逼近。越來越大的數字,卻并沒有越來越好的工作和生活。 說回電影。 上司不理解,家屬不待見,我甚至會想是什么讓梅先生堅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想,也許他看過太多人世間的冷漠,太多生命中的冰冷。那些渴望被記住被溫暖的人總是被遺忘。來不及告別,也來不及告白。 于是梅先生嘗試改變。他換上亮色的衣服,挑選有特色的杯子,模仿別人咬皮帶,對著上司的車子撒尿,為見面對象購買禮物。如果說他的前面二十二年是死水,那么最后有人理解有人想念就是絢爛的煙花。煙花盛開著,滾燙著,在目光所及的黑夜里照亮夜行的路。 煙花會化作春泥。 當整齊的餐桌不再擺有餐具,當相冊逐漸蒙上灰塵,當野外的墓碑又多了一座。閣樓上的百無聊賴的一個人可能會在一個平常的日子好奇那個身著深色衣服,在深色的街道耐心等待著紅綠燈,耐心地擺好餐具,耐心地對待每一個客戶的人怎么今天下午沒看到,然后,是今天晚上,再然后,是永遠。 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梅先生的離開無人知曉,神父待在過去和梅先生待一起的教堂默默祈禱。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那個送走無數個人的人卻最終無人來送。 梅先生成為一個新的墳包。春草明年綠,王孫終不歸。不遠處是他的最后一個客戶,那個晚年酗酒成性的人。只是這一次,不用梅先生參與葬禮了,人們從四面八方的地方趕來,灑下塵土,禮敬鮮花,宣告死者的一生圓滿落幕。 街道冰冷,人潮洶涌,梅先生在枝繁葉茂的春天終于迎來一個人的朝圣。從此刻開始,再不會有人質疑他,不理解他,當然,也不會有人記得他。 有時我會好像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穿梭于同樣的街道同樣的人群。有時我也在想:未來的我,究竟要如何死去呢?或者說我希望誰來參加我的葬禮? 我希望他們如何評價我呢? 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一個善于傾聽的好友?還是一個懷有善意的好人? 我發現,思考自己該如何死去這件事,會讓自己更加堅定,應該怎樣度過一生。 我想,梅先生一定經常思考這件事:沒有意義就是有意義。所以,每一個經由他手的靈魂都會被他溫柔以待。或許,他是真的希望,死后由這些靈魂前來迎接他。 梅先生代表的就是那些渺小而善良的人們,平凡普通,無人注意。安安靜靜的過日子,簡簡單單的對待他人。 就算寂靜無聲,他們依然給這個世界留下一些力所能及的溫暖。 草長鶯飛,竹外桃花三兩枝。
“如果你死得比我早,我活得比你久,我會去參加你的葬禮。”
我跟彼得潘說,他發來一個搞笑的表情包,一如他的風格,這是個樂觀的人,應該也算是個朋友吧,雖然連面都沒有見過。
“你不要再蠢啦,你出門結識那些人,再有趣也是萍水相逢的人,也可能正是因為距離產生美,才會相處愉快,還是腳踏實地,好好想想怎么搞錢吧。”
這是我在濟南的朋友懟精說的話,細想一下,他也算能夠打個車就見著面的好友了,但,我現在越來越少見面,最近一次互動,也是上個月他豆瓣回復我,問我上次我答應送他的書,可能我們的關系更像他偶爾的調侃,
我們不是朋友,充其量算個網友呢。
細想一下,我有過很多朋友,摯友也有不少。曾經二十幾歲,也認真設想過,如果馬上要告別這個世界,希望再見哪些人,那時候,不怕你們笑話,我的朋友是top級的順位。
現在,想來哪怕見面變得容易,又何苦去給人家添麻煩呢?而且,死了就不是一了百了嗎?不管是不舍還是后悔,又有何分別。燒成灰,活著的會痛苦,死了的還知道什么呢?
一直下意識回避的問題是,
你會來參加我的葬禮嗎?又有誰會為了我的永遠消失而悲傷,悲傷的時長又有多久呢?
我聽過關于死亡的版本是我姥娘,經常聽到老家那邊熟人傳來零碎的消息,經常看見她一個人坐在村頭的菜地里哭泣,那個小時候我們這些孩子瘋跑過的地方,我姥爺辛勤勞作的地方,我知道她在懷念誰,全家人也都知道,但無能為力只能視而不見,直到她也追隨她的悲傷而去。
《寂靜人生》就是這樣一部影片。一個從事社區服務人員的大齡單身男約翰,他的工作就是為那些獨居死去孤獨的人處理后事。可能是同病相憐,也可能是本來就是這樣一個一板一眼認真活著的人,主角非常走心地對待他的工作——那些孤獨活著,悄悄死去的人。
即使無人投訴,上司嘲諷,約翰也盡量留給這些無名死者更多的冷凍時間,更多的骨灰暫存時間,期待或許會有遠方的親朋好友來認領。哪怕無人出席,只有社區工作人員的冷清葬禮,他也根據死者留下的物品,盡可能拼湊出一篇走心的禱文,直到因為工作效率太低,花銷太大,他被裁員。
約翰平靜地接受這個噩耗,告訴上司,手里還有一單業務沒有處理。他從要求一周時間,再到找借口延期,再到不惜無薪用自己的時間,去根據死者留下的一本相冊去尋親。
短暫相愛過的酒吧招待,叛逆的繼女,曾經一起喝酒聊天的工友,廣場上分享過大麻的流浪者,斷聯很久的女兒,住在療養院的戰友。固執的男主抽絲剝繭地拼湊著這個永遠消失的陌生人的一生。
約翰甚至試驗過他在牢里用牙齒咬住皮帶試圖自殺的場景,作為一個一直跟死人打交道、同樣孤獨活著的人,可能這最后一個客戶,也可能是約翰的未來吧,正如同路口那個每天站在露臺抽煙的老者,作為觀眾的我們,甚至劇中人約翰,都曾經以為,約翰會像以往那樣,幫他處理身后事。
誰想到,最后客戶的女兒突然找來,說她愿意參加父親的葬禮,甚至表達了主動約會的意愿,約翰也鼓起勇氣,尿到極品上司車上來泄憤,他一成不變、死氣沉沉的生活突然開始絕處逢生,有了一點亮色,木訥的他,第一次露出微笑,去商店精心挑選送給約會女孩的禮物,然后是突然的一場車禍。
又是一場冷清的葬禮,除了工作人員,沒有任何親友,只不過,這一次沒有約翰,他變成躺在棺木的那一個人。木然的工作人員拉著他的棺木走向墓地,與另一對熱鬧的葬禮擦肩而過,一個女孩掃了一眼他的棺木,然后木然地轉身,那是他最后的客戶,他努力很久換來的溫情葬禮。
這一次,他的前女友,短暫生活的過繼女,他的女兒,他的戰友們,甚至是只有約酒之交的工友,廣場上一起流浪的伙伴,他們都來,送他最后一程。
一個我們永遠不知道死者是否知曉的葬禮,一個每一個在場的活人都充滿悲傷和懷念的真正的葬禮,來自于一個熱心腸的陌生人——約翰的努力。
而諷刺的是,這位天使一樣的好心人——約翰,他卻孤獨的死去了,他的葬禮空無一人,只有導演為了催淚強加的四處而來的鬼魂,那些他奉獻一生,送別最后一程的孤魂野鬼。
作為一個90%的無神論者,比起死后的世界我更在意活著的時候,也正因為此,做很多事我都是抱著就當作人生最后一次機會,去狠狠努力的。對于葬禮我也很反感,覺得就跟所有節日一樣,只是愚蠢的人類假惺惺的安慰劑罷了,畢竟如果你真愛一個人,不應該每一天都好好愛他(她),哪需要搞個特殊的情人節?
但矛盾的是,我是有認真考慮過告別這件事的,我想鄭重送別我在意的人,也希望一些人能夠來參加我的葬禮,或者準確說,我渴望跨越生死,極致的感情。
可事實上,哪怕只活了三十多歲,按照人類平均壽命計算,可能也就在半山腰的位置,很多人就跟狗熊掰玉米一樣,不管曾經多熾熱的情感,都變成笑話。
到現在,我甚至對萍水相逢的朋友,都可以輕易說出,有機會我會出席你的葬禮。
可能我也開始認命,我發現,曾經覺得可以把生命交付給他的摯友,跟這樣只是有一點有趣的陌生朋友,其實都沒差的,反正,我們都無法確認,哪個人是永遠不會走的,那些感情是多少年都不會去后悔的。
是吧,既然無比親近的那個人都可能消失在人群,變成最熟悉的路人甲,那萍水相逢的朋友為什么不能許下諾言,反正都沒差啊。
我們不過是寂靜人生里,總不愿意認命地,非要杜撰出什么夢幻島,非要假裝,有些人活著可能太忙,可能有他的難處,所以才沒有機會好好對待你。而你又愚蠢地以為,你死了,化成沒有任何價值的一捧灰,他反而會,為你悲傷到不能自已。
面對這一切,我也不知道該狠狠嘲笑,或者痛快大哭一場,畢竟38歲的我,已經很難找到一個人,一件事能夠讓我100%的快樂或者悲傷了。
結尾直接多給一星!
結尾幾分鐘兩人的葬禮對比對照回前面的相似鏡頭,有驚喜,但還是感覺有點刻意。美術滿分,劇情一般。一個認真的人最后的失誤,就是讓自己的意外提前了。
他嘗試了熱可可,冰激凌,還有啤酒。如果沒有那場意外,他和她之間還會發生些別的故事。
題材類似《入殮師》,但風格要灰暗得多,沒有多少溫情,只有枯燥壓抑的現實,人們活在一個信仰失落,高度原子化的社會。結局還是呈現了某種希望和安慰。
用舊書做沙發腿這么簡單的一幕 如父如子這四個字就硬生生的砸了下來;結尾的三連擊哭瞎 孤獨的人請慎看此片
我想若干年后,流浪漢會帶著一瓶酒來看他;凱莉會為他獻上一束花;在停尸房工作的青年會帶著填字游戲在他的墓前坐一會。
梅意外死亡像是刺猬的優雅。
無人慶賀你的出生,無人知曉后來你去了哪里,無人出席你的葬禮,但仍愿你曾用力地愛過。
以前看人類學紀錄片,說對逝者的感情和意識是人類精神文明的開始,因為有此才開始有了殯葬,才有了來生的說法以及原始宗教。梅維護的正是這種情感,這部電影講述的東西可謂既原始,又高級。
善良人的最后欣慰是,葬禮不會無人出席
最終,只剩下超現實為平凡人的命運默哀
生活是什么?想必阿甘會跑過來跟你說: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倘若詢問《寂靜人生》里的男主角,他會告訴你生活就是人走茶涼后的一杯熱巧克力。但在室邇人遐之前,生活也是那一場場無人慶祝的葬禮。將快樂注入到悲涼之中的烏貝托將生死纏結成了一個環,因此葬禮都成了男主角奔向新生的一次次演習。“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情總要用完了再走。生活中用不到,就用在精神觀念上。” 這就是為什么在這部超越了《雙生美蓮達》的超現實主義作品里,盡管彌漫著濃濃的末世況味,但我們卻還是能從“寧靜致遠”的結尾感知到一份“淡泊明志”的喜悅和慈愛。
一位寡居的男人,22年的時間里都兢兢業業、一絲不茍的為那些孤獨死去的人尋找親屬,根據每一位死者的經歷撰寫悼詞,舉行葬禮,精神上頗有日本人的風范。最后一次尋找,在一切柳暗花明的時候卻遭遇了一個驚人的反轉,也許生活就是這樣諷刺呢?簡單動人的故事,娓娓道來,結局太動人了!★★★
情節密度過低的“《意林》大電影”。
男主最后一次懷著希望坐火車回家是唯一一次座位與火車前進方向相同的。對強迫癥跟我一樣嚴重的男主來說,坐火車反向座位的痛苦你們一定不理解吧。
“在此哀悼珍福特的一生,她生前享受生命帶來的一切。1945年夏天,當和平終于到來,她出生在斯加波羅,是杰克和諾拉福特的獨生女。在那動蕩的年代,能夠幸運結婚,抱著也許是意外出生的可愛女兒,他們一定很高興。她長大享受著生命的美好,晴天時海灘上的溫暖;一條簡單、品味高雅的項鏈;還有一個新口紅。她很熱衷于舞蹈,特別是弗朗明哥舞,當她穿著紅舞衣走進舞池時,總是耀眼奪目。她晚年對愛貓蘇西的照顧無微不至,蘇西伴她走過許多快樂歲月,總是以別具風格的方式慶祝圣誕節。”用帶著溫度的鏡頭語言,講述冷峻刺骨的題材,鼻頭發酸、眼中含淚。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所有人,即便是被嫌棄的人,終其一生,仍在尋求心靈安定之所。
安靜的、孤單的、緩慢的、一絲不茍的人生。最喜歡那個單人小餐桌,還有從桌上抹掉食物殘渣的沙沙聲。
一個人如果寂寞,會把很多注意力放在食物上。影片中多次展示了罐頭面包、魚、蛋糕、冰淇淋和再一次的罐頭面包,極度的寂寞奪然而出。
不勝唏噓的結尾,一直忙活著別人的生后事,卻忘記了去活出自己人生的精彩。
是兩年前拍的電視電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