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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馬(金子賢飾)和新志(安藤政信飾)是一對好朋友,他們喜歡在操場上一起踩輛單車。作為“壞學生”的他們,總是蹺課閑逛、捉弄老師、欺負同學等等。
有一次小馬被人揍打,對方是一個經常被他欺負的學生找來的拳擊手。受到打擊的小馬開始學習拳擊,想要爭口氣。新志也跟著學,沒想到他卻更有練拳的天分。后來小馬放棄學拳,加入了黑幫當小弟。而新志卻發奮練習,并有所收獲。等待他們的又將是什么樣的未來呢?
幾年后,小馬和新志在街頭巧遇。幾年間發生的事情讓他們改變了不少,又似乎什么都沒變,兩個壞孩子再度回到昔日的校園。
現代性與導演意志
北野武的《 キッズ?リターン》與其從處女作相承而來的一系列諸如冷酷細膩、鐵漢柔情等標簽稍顯不同,似乎在形容這部青春片時,總是要再加上一個奇特的新標簽:勵志。在電影中,除了特指結尾處,再次重逢漫游于少時操場上的那段人生才剛剛開始對話后的會心一笑,還有更多是久石讓作曲的bgm穿插于整部電影給觀者的感覺。不過有些不尋常的是,作為OST與影片同名的《Kids Return》其實嚴格上只出現在了結尾處,而通篇很像OST的眾多bgm其實都是共用其主旋律的各種變奏版本。
而整個故事的展開著實饒有趣味,序幕好似北野武在自指他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漫才表演,同屬今日,送貨員新志與無所事事找工作小馬在多年不見后再次相逢,所謂人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軌跡,兩人此時的處境很難說是社會標準定義的成功中的任何一種,這其實為多年不見留下了頗多多線敘事的意味。當然老友相逢,追憶往昔,相伴同行,相似轉場鏡頭一切接續,匹配的已是少時的兩人。結構上,閃回倒敘結合今日的落魄,仿佛為故事奠定了某種“悲劇般”的失敗者論調。
回顧北野武在電影確實呈現出的主線副線互相穿插的多線敘事,主角們和配角們各種各樣的人生:練拳的新志作為拳壇的明日之星,倒在了至關一戰失敗退出;混社會的小馬不自量力怒斥大佬,被永久性地砍傷左臂;純情專一、按部就班的乖乖男為了讓老婆過上幸福生活加班開出租賺錢,慘死于車禍;漫才二人組堅持從高中開始堅持數年的表演訓練,甚至去大阪學藝,至現在小有名氣;裝屁三人組不學無術,卻過得順風順水等等......
如果能把新志、小馬、乖乖男分成失敗組,把二人組和三人組分為成功組,由此割開情節,在{失敗組}或{成功組}中,想找出各自內部各個例子的共性的時候,這個情節問題實際就變得不可解了。對于失敗,尤其當你看到結尾最后一幕,也就是第一段形容的勵志情節時,相信你可能就會忘記這部片子里眾多角色呈現出的或艱辛、或輕松的世俗成功,或悲慘、或可接受的真正失敗等等參差多態,那個結局拒絕認輸,充滿所謂“少年氣”的反駁,也可以理解為“我們拒絕在這個社會里被定義和被定位”,余下的人生依舊還有無限可能的一種宣言。成功和成功、失敗和失敗之間,無法總結出什么“本質”的共性,而只是相似而已。
詞語上相似產生的符號,就有某種專門玩能所指的語言學家和開創鏡像理論的心理學家所謂歸根結底可以隨意互換的特性,在《壞孩子的天空》中,新志和小馬拒絕這個社會定位他們的人生也就因為符號的任意性,看似有了無限的可能。可但是,在{我們拒絕在這個社會里被定義和被定位}這句話里,{我們}、{拒絕}、{在}與{這個社會}其實都擁有著牢牢固定的涵義,它們的牢固不變,才能顯現出{定義與被定義}可以互相置換,甚至隨意變幻的無限可能,那句不服輸的宣言,恰恰說明的是符號的固定性。
這種固定性,不來自于脫離主線副線的實際多線敘事的各個角色人生后,所謂成功和失敗等單個抽象詞語上,而來自于無論是失敗還是成功背后參差多態的各種原因,每個成功和失敗背后很難找到共性,卻很相像的家族類似,共同組成的情境、一種互相交織產生外部公共共識。那些試圖拿開情境,單獨提取詞語某種在 內在、心靈、精神等等黑箱一般的本體論,無疑都是某種過度想象的妄念罷了,那么,或許也可以說,多線敘事在電影中最接近目的的本質,甚至就是制造這樣一種可供“交流”達成共識的公共情境。
對于成功,當一個少年立志不惜任何代價/非要/一定要成功,想要成為一名真正的拳擊手/黑社會大佬/娶到心愛的女孩/成為有名的漫才組合/成為有錢人,但假如實際上做到這些事并沒有想象那么困難的話,那么他們還能不惜一切/非要/一定來試圖達成目標嗎?顯然沒有困難根本就無法用不惜一切、非要和一定等詞語。正如你閉上眼睛向前奔跑,在你這樣做的同時,告訴你自己你不惜任何代價/非要/一定要依然在原地沒動,奔跑只是某種奇特的感覺,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在電影中,北野武一貫地就把“閉眼跑步”的過程直接剪掉,一個人“有意地”舉起他自己的手臂時他并沒有使用任何工具來引起這個動作,他可能也不在乎舉起這個過程,只看舉起的結果,他的愿望也并不是這么一種工具。“意愿”如果不是一種愿望,它就必定是行動本身,而不應該在行動面前止步不前,如果它是行動,那么這就是“意愿”自然語言通常含義上說的,即它是練拳、摸爬滾打、上班,但它也是努力、企圖、去想象某事物等等,意愿就是行動。在此種意義上,北野武標志的省略式剪輯,反倒就帶有了某種“情境構建”的作用。
所以,勵志的語用并不在“戰勝失敗、意愿成功”之中。多年后,經歷了很多但都一事無成的新志和小馬在面對人生這種無法改寫的失敗事實,怎樣面對這個各種曾經的朋友、校友、人生中的過客們,不同的人生軌跡共同編織的環境給與他們現在實打實的固定情境,才成為一個有效的戲劇核心,在這種需要面對To Be or Not to Be的時刻,不服輸的意愿才成為一個要To Be而不要Not to Be的行動,一個真正的自由時刻。而這種自由,是情境的自由,是人可以看到不同情境越多,就越自由的自由,是一個看起來平行但最終會交叉的多線敘事自由,是一個省略過程、構建影像的剪輯自由......它不是存在主義構建于{“我”與“抉擇”}上抽象的自由,絕絕對對不是內在潛意識的、心理的、甚至是某種本體論的,而是具象意義的自由,是外在語言建制的。
這樣的自由來源于生活形式的給予。在北野武的《 キッズ?リターン》中,這屬于壞孩子們,如同不同變奏的bgm終會由《Kids Return》牢固的旋律與姿態統合并總結。今日的世界,太多被年輕人稱為“有用”的To Be真理、理論、本質等等其實都是在教人放棄、躺倒、看開等等的Not to Be,但最起碼在北野武的電影,甚至他的人生中,有用并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它們在字典上可查到的反義詞,是
看到影片開頭的漫才表演,再想到電影名“壞孩子的天空”,說是北野武的自傳可能也不算過分。
「壞」這個字,其實挺有意思的,到底什么是壞?
想到自己上學的時候,總能聽到老師同學的一些評價用詞,最多的就是TA是個一個好/壞學生。
好學生的表象多半是成績好,守紀律,基本再無其他;壞學生最明顯的特征是成績差,其次是不守紀律比如上課睡覺、逃課、打架、早戀、拉幫結派……
用現有的校園(社會)評價體系來看,壞可以被理解成脫離了社會主流發展軌道的行為,壞是一種離經叛道。所以大多數情況下,壞是不受歡迎的,壞像一種傳染病,「別被xxx帶壞了」總是是一句不過時的預防青春期傷病的流行口號。
按照這樣的評價標準,影片的兩位男主就是妥妥的「壞」。在一所全校只有一個人能考上公立大學的差校里面,小馬和信治不僅不好好上課,惡搞老師還到處霸凌別人,搶劫收錢。
北野武本人則「壞」得沒有那么明顯,中學時期正常讀書,之后考上日本名牌大學,再往后發展,按照他母親的設想,則是畢業后考入體制,過上平穩的一生。
而就在大學讀到一半時,北野武開始「壞」了。他在《北野武的小酒館》里對此有詳細的描述,我大致記得他說自己在走傳統之路和選擇漫才之間來回掙扎,直到一天晚上,他下定決心選擇輟學做漫才,徹底違背母親的意愿。他說自己仿佛死了一回,只有這樣徹底死過之后,才是他自己。
后面的發展大家都知道了,北野武做了幾年漫才嶄露頭角,之后再接觸到電影,最后北野武「壞」得成功了。
《壞孩子的天空》這部電影,則沒有去展現小馬和信治的成功,恰恰相反,他們各自失敗了。小馬混黑社會最后反被砍,信治有望沖擊拳擊冠軍,卻半路吃禁藥退出。這是北野武特別狡猾的地方,整部影片在開頭將兩位男主的叛逆表現得淋漓盡致,(從社會主流視角來看)這樣的人會有什么「出息」;到后面又展現他們兩個各自逐夢,讓觀眾對他們看似觸手可及的成功抱有越來越大的期許。就在這時,畫風一轉,小馬和信治都失敗了,包括那名在咖啡店求愛的平平無奇的同學最后都因為開出租車疲勞駕駛而導致了交通事故的發生。
從幾個角色失敗的表面來看,北野武好像在說這么一個道理:壞孩子就是沒出息的,讀書讀不好就只能出來開長時間出租車開到出車禍,要么像混混一樣無所事事,游來蕩去。
但是信志和小馬的對話,又恰好表明了北野武的對「壞」的立場和態度——
信治:“我們是不是完蛋了。”
小馬:“混蛋,我們才剛剛開始呢。”
信治的問題或許恰好體現了一種社會主流價值觀,而小馬的回答又恰恰打破了主流價值觀的邏輯:所謂的「壞」孩子也可以重新來過。
從對信志、小馬、開出租車的同學以及做漫才的兩位同學的群像展示來看,北野武對「壞」孩子的包容度自然是高的。在這里借電影多問一句,問社會能給到「壞」孩子容錯空間有多大?再往深里問:人能過上各種可能性生活的概率有多高?以及壞孩子本身的自省能力和突破局限的潛力到底幾何?(北野武自己就是潛力無限的壞孩子代表,從泛濫一時的漫才中脫穎而出,到后續成功轉型成導演,同時多棲發展于音樂、繪畫……電影中也有兩位「壞」同學最后成功成為漫才,恰似北野武原型。)
其實,好孩子也好,壞孩子也罷,終有一天他們會到需要打扮成大人模樣的年紀,來到容錯率幾乎為零,競爭殘酷度無限上升的成人世界,青春時期的好與壞最終不過是人生必經的一個注腳。
而且大部分的我們既不會是小馬,也不會是信治,更多的會是那個開出租車的同學。
或許,將這部電影置于好壞兩詞之下來討論,本身是我狹隘了。然而,把北野武本身作為一個叛逆的精神符號來看時,他鏡頭底下的壞孩子卻又如此吸引我,仿佛給予我一種力量亦或幫我消解了一部分對社會愚昧教條的不滿情緒。
或許,我本身又有點雞賊,總想著在不犯法不侵害他人權益的情況下,將自己試探人生多種可能性和沖破落后主流思想邊界的閾值拉到最大。從被迫反抗轉向自覺性反抗,直到實現真正的徹底。
前幾年和同學一起在回家路上聊天,他說可惜沒成為職業電競選手,否則現在可能年入千萬。但我想更重要的是他一直都熱愛打游戲。
此刻,希望同事的初中生侄子即使在不被家人理解和支持的情況下,即使玩電競依舊被理解成「玩物喪志」的時代下,也能堅持去追求自己想成為一名職業電競選手的夢想。
獻給北野武的影迷和自己
18歲的北野武在干什么呢?如果不是在偷姐姐嫁妝的話,大概還在用甲蟲從寺廟里的錢箱里釣錢吧(笑)。下次去廟里我也抓個獨角仙,試試這個法子。 18歲的時候,北野武考上了明治大學,如今被稱為東京六大校之一。他考上的專業大致上是工學院。他家很窮,所以幾個兄弟姐妹也有家庭分工,老大早早畢業工作從商負責養家,二哥考了化學博士走學術道路,“不爭氣”的北野武大概分到的是一個能夠自立的專業,這跟中國早年的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有幾分相似。 如果說有什么遺憾的話,北野武的姐姐沒能繼續學業。性別歧視在那時還是一個司空見慣的事,當然經濟因素也是其中之一,比如嫁妝。就在北野武考上大學的時候,他的姐姐剛剛出嫁。沒錯,他把姐姐的嫁妝給偷了,即使這60萬日元的嫁妝是母親藏在衣柜的袋子里的。 60萬日元是什么概念?小時候的北野武和父母、祖母、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擠在一個只有三間房間的小屋子里。他讀小學(雖然貧窮,母親和大哥供他讀的是最好的學校,和很多中國父母一樣)的時候,最富的同學帶的手機是3萬日元。當時,北野武的大哥在美軍基地當翻譯,才養得活幾個弟弟妹妹。有一次,大哥帶了一臺小電視機回來,轉手被北野武偷出去賣了2萬日元。 當時的北野武還是個不擇不扣的混蛋,當然現在也差不多(笑)。偷了嫁妝的北野武在外面鬼混了一個月沒回家。等到他回家的時候,他母親抓起一把刀,開始尖叫:“我要殺了他,然后我再自殺。”這時,他祖母抓住那把刀,也喊道:“不,要殺了他的人是我!”兩個人最后大吵一頓才冷靜下來。北野武的混蛋父親倒是在一旁看得很樂,還邊看邊喝著清酒。 北野武就是這樣一個無可救藥的人。 壹丨突如其來的車禍 在電影上他也是這樣。拍攝《壞孩子的天空》之前,北野武一直在玩電影。除了《奏鳴曲》發揮比較穩定之外,《性愛狂想曲》拍得一團糟,《那年夏天,寧靜的海》平淡地昏昏欲睡(不過我個人非常喜歡這部),《3-4X10月》在敘事和拍攝技法上乏善可稱。 講述18歲故事的《壞孩子的天空》對北野武來說是一部特殊的電影,無論是從藝術上講,還是從人生上講。 在《壞孩子的天空》之前,北野武的上一部電影是《性愛狂想曲》。這部電影在日本不受歡迎到什么程度呢?連“被東京的影評界鄙視”都已經是個客氣的說法了。 恰好在《性愛狂想曲》拍完到上映期間,1994年8月2日,北野武發生了車禍。接踵而來的,是影評界對該電影猛烈又無情的批評。北野武遭到了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打擊,這個以“無聊的人生我不要”為信條的男子難過到不知所措,陷入了消沉。 按他自己的說法,車禍的前一晚。在居酒屋內,他和一群朋友喝酒,為了甩掉狗仔隊選擇了摩托車代步,結果凌晨三點,在去秘密約會的路上出事了。自傳里的“秘密約會”大概只是一個委婉的說法,北野武混亂的私生活早已不是秘密,1986年12月9日,為了一篇緋聞報道,北野武帶著手下“武軍團”的人干脆把人家編輯部砸了,他本人獲刑拘禁6個月緩期2年執行,還因此引發對其與黑道交好的質疑。 等到北野武被人發現送到醫院,頭部破成了碎片,身上多處骨折,渾身是血。半邊臉被搗碎了,下巴也是,頭蓋骨也有好幾處骨折,“連急救人員都沒認出來”。不過,被認出來以后,他倒是立即享受了國家級的醫療待遇,畢竟作為國民級電視喜劇偶像的“拍子武”的名氣不是蓋的。多年以后,北野武回過頭來嘲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是名人,而是一位普通的事故受害者,恐怕在急救室就一命嗚呼或終身不遂了,尖刻的性格絲毫未減。 這場事故最大的后果是北野武的右半邊臉差不多癱瘓了,俗稱面癱。所以,我一直覺得面癱式表演這個被用來形容部分中國演員的詞是對北野武的侮辱,因為北野武拿到金棕櫚,在歐洲大紅大紫都是他面癱以后的事。
貳丨北野武的電影居然如此正經 進了病房,北野武沒有了收入,公司的運作也成了問題。 “總之,我不是一邊想著工作一邊接受治療。治療我的,正是工作。”事后的北野武倒是把這段經歷描述得風輕云淡。但那種渴望盡快恢復面對挑戰,又擔心無法回到意外之前的自己的極度焦慮大概只有他自己能體會吧。 “我想拍一部單純的電影,標志著一次嶄新的出發,目標是娛樂觀眾,同時也要達到某種藝術層次。”這部電影就是《壞孩子的天空》。如果不是這場車禍,很難想像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因為他就是那種把全片場逼得在心里罵娘“這別是個傻子吧”的那一類導演。 有些人把《壞孩子的天空》當做北野武的自傳,他們搞錯了時代。的確,北野武在拍攝這部電影的時候,“好像坐上了回到了過去的時光機”。但是這臺時光機的目的地是1994年,事故和之后癱瘓在床的時間。 多講兩句北野武的經歷有助于理解他的電影與風格。北野武于1947年出生在東京足立區最貧窮的區域。兩年前,東京還處在盟軍的轟炸下,“估計有10萬人死亡”,炸彈扔完的大火是常見的事。他是標準的戰后一代。小的時候和父親出去給人家粉刷墻壁,泥瓦工臟得要死,所以出去的時候往往穿最破的衣服,回來洗出一層泥。而北野武本人從大學退學,出道的地方是東京都平民住宅區的中心:淺草,當時日本黑道在當地還很活躍,提供著警察無法保障的某種公共秩序。 像電影的兩位主演金子賢和安藤政信都是在大阪世博會(有日本經濟騰飛的標志性建筑太陽神)才出生,這是蠟筆小新劇場版《大人帝國的反擊》里大人懷念的那個世博會,他們18歲的時候已經是和戰后的困苦相比而言的“寬松時代”。 但是,在足立和淺草的經歷深深地影響了北野武的電影。比如,在《壞孩子的天空》里,沒有出現一個學生考東大、早稻田的鏡頭,也沒有一個后來當上律師、醫生的學生。同樣,北野武的黑幫電影里很少有《教父》式的西裝大佬。這種階層分野開創了屬于他的獨特視角。 北野武電影的另一個特點是“野”。在《壞孩子的天空》之前,他在片場想怎么拍就怎么拍,從來沒有認真研究過電影,只憑著直覺套用自己的理論。《壞孩子的天空》是他第一部用比較正統的導演手法拍攝的電影,也擺脫了他過去那種“自說自話”的電影語言。
叁丨爬滿虱子的18歲 張愛玲寫,生活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虱子。要我說,那是大戶人家的生活。對于普通人而言,生活是一條癩皮狗,有虱子是正常的,要想沒虱子,只有不停地洗或者掙扎。所以我特別喜歡張婉婷電影《秋天的童話》里的一段對白。渣男甩鐘楚紅的時候說:“你記不記得伍迪艾倫說過,感情就像一條鯊魚一樣,要不停地向前游,不然就會死的。”這時候在一旁拖地的服務員發哥說:“阿倫這樣說過的么?他說的是,這陷阱這陷阱,偏我遇上。”(如果要聽出那一瞬間的效果,一定要去看粵語版)。 發哥用奇特的反諷揭開了文藝語言的遮羞布,而北野武也是那個用電影說出生活真相的人。就像在他的電影里,有很多沒有名字的演員,但每一個都能讓人印象深刻。 《壞孩子的天空》的主角阿勝(小馬)和信治(新志)為了報校園欺凌的仇去學拳擊,一個希望成為拳擊手,另一個走上了仁義/黑道的道路。這條故事的主線固然感人,但最惹我注意的是那些無名配角的命運。 電影里,連名字都沒有的相聲A與相聲B以前喜歡在高中頂樓練習,畢業后在空無一人的劇場里繼續說相聲;連名字都沒有的正常學生A與正常學生B畢業后進了會社,天天被上司罵得狗血淋頭;連名字都沒有的跟風學拳擊同學A和同學B去挑釁黑社會,被一拳擊倒。 去他媽的世界! 當覺得生活已經足夠操蛋的時候,你總能解鎖它的新姿勢。比如,正常學生A和B炒了老板的魷魚,辭職去做了出租車司機,本以為自由了,卻被租車行老板說不開滿里程不要回車,因為可以通過調里程規避勞動法。終于,出了車禍;跟風學拳擊同學A和同學B最后也因為沒有天分被拳館辭退;以前經常欺負人的小混混C卻穿起正兒八經的西服。 街角的咖啡館里,沸騰了青春氣的少年終于鼓起勇氣向憧憬的服務員小姐姐志子說:“這次,你愿意和我去看電影嗎?” “不,謝謝。”早已有了丈夫的志子姐姐終于厭倦了自己的清純,轉身夾起未燃盡的香煙,從女神變成了大嬸。 男孩子的青春戛然而止。
肆丨笨蛋,不是都還沒開始嗎? 回到主角身上,阿勝為了仁義頂撞家老,被黑社會砍傷一只手,退出了社團;有天分的信治被拳館老油條教唆喝酒吃肉,從拳場黯然退下。阿勝曾被黑道大哥賞識而吃香喝辣,信治曾KO對手被拳館老板視為明日之星星,但這又怎樣呢?黑道大哥身首異處,喝酒吃肉導致要吃瀉藥維持體重,結果兩人雙雙回到了未開始時的起點。回到開頭相遇的一幕,阿勝無所事事地在找工作,信治騎著自行車在送早餐牛奶。 相遇后,信治騎著送牛奶的自行車載著阿勝回到學校,如往昔一樣一圈又一圈地在操場上轉。阿勝說:“什么都沒變啊。”信治說:“嗯。” 信治問出了那句名臺詞:“勝醬,你覺得我們已經完蛋了嗎。” 我們已經完蛋了嗎?18歲的時候,我也這樣問過我自己。盡管那時,五岳散人還沒暴露自己油膩的中年人本色,思想的女神劉瑜還沒嫁給如今的男神周濂,許知遠還在有一搭沒一搭地寫專欄。 18歲是人生的第一次掙扎,在哪里讀書,選什么專業,要過一種什么樣的生活。大多數人都要離開父母和自己的城市/鎮/鄉村,踏上新的旅途。 影片的英文名字是《Kids Return》,我覺得這指回到了他們人生的原點,第一次做出選擇的地方。 “八嘎呀路,我們都還沒開始呢。”阿勝這樣回答信治。 就像《阿基里斯與龜》里,忍受不住藝術的瘋狂而離開的樋口可南子再次回來,對走投無路、沒有藝術家天分的北野武說“我們回家吧”一樣。這也是北野武特有的溫柔吧。 從空無一人的劇場到坐滿人,相聲A與相聲B終于實現了他們在高中頂樓日復一日練習相聲的夢想。這也曾是北野武走過的道路,從默默無聞的“北野武”到走上全國舞臺的“拍子武”。然后他喝酒、和女人糾纏,紙醉金迷,直到一場車禍把他重新撞回過去。 《壞孩子的天空》拍完后,入選了戛納電影節,后來順利在好幾個國家發行,受到了歐洲影評人的青睞,再出口轉內銷,挽回了北野武在《性愛狂想曲》上的一敗涂地。接下來的1997年,他憑借《花火》獲得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2003年又憑借《座頭市》斬獲同一個電影節的最佳導演獎,成了今天我們所熟知的電影導演北野武。 “我沒那么年輕了。”1996年《壞孩子的天空》上映的時候,北野武已經49歲了。他決定重拾鋼琴、跳踢踏舞,還有讀書。他說:“身體上,我已經不再是同一個人了,但我不能停留在那里,留在意外之前的原地。我必須再一次奮起,而且必須賺錢養家。”這就是他后來做的,而且他做到了。 “八嘎呀路,我們(的人生)還沒開始呢。”無論是多少歲,都可以回到操場上重新出發,這句話送給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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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孩子的天空》——這個譯名本身就極其有誤導性。無論是出現在電影中的片名《Kids Return》,還是其日文名《キッズ·リターン》,都沒有壞孩子與天空的意思。影片標題直白地指出,本片想要表現的,就是孩子們的回歸。
不過,從中文翻譯的角度來嘗試解讀“壞孩子”這個字眼,倒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如此翻譯的理由不難理解。畢竟影片中的主角,一直游走于社會邊緣,被排除于“正規優良”的學校教育之外,最終也并未取得世俗意義上的成功。而上述的三種狀態,在傳統的社會觀念中,被凝結為一個定義,那就是壞。
然而,這種將孩子們定義為”壞“的做法,好像是影片恰恰想要諷刺的。影片通過情節與鏡頭語言,表現周遭人物對“壞孩子”的態度與做法。當孩子被定義為”壞“,也就意味著他們被主流的社會區隔與漠視。
還記得這個經典的鏡頭嗎?在片子的開頭與結尾,同樣的機位,同樣的構圖。窗戶,由左下角到右上角,化為一道傾斜的墻壁,切割開整個畫面。在這一頭,“好孩子”處于教室中,而那一頭,是“壞孩子”新志和小馬的操場。教室與操場,教室與天臺——封閉與開放的空間,表面上是兩種人群所處的不同的物理空間,實則也是他們身處的不同的社會空間。
“好孩子”望向“壞孩子”的那一束目光,似乎是兩個獨立空間的唯一連接。然而,這束目光是被禁止的。下一個鏡頭中,老師語重心長地說出,他們是笨蛋,不要讓他們影響到你們,你們需要把他們視作不存在的事物。接著,這束目光從操場中收回,從異類身上收回,重新投向黑板之上,投向象征主流與正常的老師身上。
被區隔所意味著的,最可怕的,可能不是被打壓和管教,而是直接被漠視。被當作不存在的事物,意味著被剝奪所有與主流社會群體建立人際關系的機會。但人總是需要溫暖的,需要愛的,需要被肯定的。再壞的孩子也是人,這時候他們還能找誰尋求關懷呢?是通過暴力的方式欺壓他人獲取自我肯定,還是通過拳擊的方式不斷勝利獲得他人關心,亦或是在黑社會里節節高升受人敬仰?自然都有可能。
孩子們是生來就是壞孩子,還是被定義為”壞孩子“后被區隔與漠視慢慢推著成為了“壞孩子”,亦或”好“與”壞“的標簽本身就滲透著主流社會對邊緣群體的偏見。這不是電影的核心主題,它也沒有給我們具體的答案。然而,這種視角對常規觀念的反叛,透露著對被壓制個體內心的關懷,這正是北野武電影的一貫動人之處。
既然片子強調的并非是壞孩子,那它到底又講述了什么呢?很簡單,就是孩子們的回歸。什么是孩子們?我在看電影時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如何判斷人是不是孩子,在主流觀念中,要么取決于年齡,即以十八歲為線,要么是所屬的環境,即校內的學生。在這個角度下,孩子是一種靜態的,固定的身份。那么回歸呢?只有某種事物它曾經存在過,也曾經離開過,當它再次出現,才是回歸。
由此解讀影片,好像影片的主體部分,即對少年時代的回憶,的確可以被闡釋為新志與小馬等少年少女由孩子身份向大人身份的轉變,即孩子身份的離去。正如上文所提,影片對畫面內空間的表現,使得區隔出來的獨立空間成為了不同社群身份的注腳。同樣的,影片也利用人物身處空間的變化,來象征時間的變化和人物身份的轉換。
轉變的節點是小馬和新志接連徹底離開校園空間的時刻。小馬離開得早,當他選擇徹底加入黑社會后,鏡頭特寫了空空的座位。而新志的離開則更有告別意味,在遠景景別中,他最后一次騎車穿過操場,在中間繞了一圈,接著中景表現出他回望校園的眼神,畫面切回遠景,他離開了學校。而后鏡頭剪切到他和小馬經常去的天臺,那里只剩下寫著“氣彈小子”的卷毯。鏡頭強調著空間中人物的離場,也由此強調著,他們脫離了校園的空間,不再是學生了,也不再是孩子了。
在這個節點之前,影片著重敘述著孩子們的期許。對黑社會,拳擊,愛情,相聲,對每一項事物,對無限多可能的未來的期許。這似乎也是由年齡決定的,畢竟年齡越小,未來的時間越長,可能性也就越多。經歷的事情越少,也就越少有顧忌,越少有固定的看法,一切都仿佛還可以改變,也可以重來。這似乎也是由所處的環境的險惡程度決定的,畢竟校園內的鬧劇最多不過是被打了一頓的丟臉,和進不了成人影院的尷尬。
在這個節點之后,影片轉為敘述孩子們的期許在成年人世界中的破碎與凋零。從他們所看到之人的遭遇,比如老鷹的退役,拉面小弟背鍋。到他們終于親身經歷社會的險惡,經歷陷害,嫉妒,經歷仇恨,壓榨。最終,他們心靈受創,身體殘疾,有的甚至永久地失去了生命。
如果將孩子理解為身份,理解為年齡的附屬品,似乎這部影片也就被簡化為普通的情節劇。從校園到社會,從幼稚到成熟,從希望到絕望,一切都是一個輪回。一代人終將老去,但總有人正年輕。這不過是重復述說著老套的道理罷了。
可是如此理解的話,孩子們回歸中的“回歸”在何處呢?畢竟在回憶結束后,從新志和小馬頹廢的神態,雜亂的胡茬,狼狽的姿態,都可以看出,他們既不是年齡意義上的孩子,也不是身份意義上的學生了。
那么,孩子到底怎么在影片中回歸呢?
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妨換一種思路,放棄將孩子視作某種身份,也放棄將故事情節視作孩子的存在與離去。以音樂作為線索重新回顧電影的某些情境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事實上,片頭與結尾處最激動人心的音樂,名字就叫做《Kids Return》——孩子們回來了。這段音樂,在影片中一共出現了五次。
第一次和第二次出現是在影片的開頭。新志載著小馬騎車,鏡頭跟隨著他們,極力地捕捉他們飛馳而過的痕跡,周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兩個人此時的姿態尤其有趣。小馬吊兒郎當地坐著,身體極其松弛,時不時向后靠一下,頭發隨著風向后飄,眼神里無所畏懼。新志則微微附身,全部地力氣都放在騎車上,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而在操場上,伴隨著音樂,他倆肆意地笑鬧著,完全不按照標準的姿勢騎車,一個倒著站,一個正著坐。小馬紅色的衣服,在整體灰暗的背景顏色中尤其扎眼。而鏡頭一旦切到教室的封閉空間中,音樂瞬間變小,鏡頭中人的神態變得麻木,連所有人衣服的色調也都轉為沉暗。
反叛,自在,松弛,另類,不顧危險地向前飛馳,漠視周遭地我行我素。
而后,小馬被拳擊手打了,消沉了一天,不來上課。當新志下課后,驚喜地看到小馬正在鐵絲網外向他招手。此時,第三次,音樂響起。新志騎車跟隨著小馬,小馬一邊奔跑,一邊喊著:“那家伙是拳擊手是吧?我會讓他好看的。”鏡頭再一次捕捉著他們的飛速移動,掠過一個個建筑的陰影,穿過大橋,直到小馬站立住,鏡頭的運動停止。小馬正對著空氣揮舞起自己的拳頭,旁邊的流浪漢老頭笑著(看起來像北野武本人),也一同揮舞著拳頭,仿佛在與整個世界搏擊。
第四次音樂響起時,新志正站在拳擊場上,被人一次又一次地用拳頭擊中腹部,當他看起來快無法招架時,他猛地抽拳狠擊到對方的臉上。鏡頭切換,他被擊打到地上,又從地上爬起來,揮舞著拳頭,再次擊倒了敵人。
不服氣,不服輸,擺出對抗的姿態。
我嘗試用詞語概括感受,或用句子描述情節,但無疑,語言是失效的。而當音樂響起,當我真正看到少年的每一個眼神與動作,每一次搏擊與飛馳,我對孩子與青春的記憶與感知被全部喚醒。
剎那間,電影讓“孩子”這個概念超越了靜態的身份,進而轉化為動態流變的情境,感受,力量,迸發為一剎那的情緒,它撲面而來。
但如果只有這幾個情節,影片還會那么動人嗎?不會。如果說“孩子”是有關反抗,搏斗,松弛,任性的信念與力量,它終究是剎那的。在絕大多數時刻,電影不留余力地表現著的,還是消磨這種力量的——社會的殘忍,日常的庸碌,和時光的逝去。
電影的敘事,一如北野武其他電影般簡潔。他不按照傳統俗套的經典好萊塢敘事,通過統一的“動機—反應”構建人物的背景與經歷。而是直接通過不同形式表現人物自然狀態下的細節的動作與神態。然而影片從多樣化的人物中,極其精準地捕捉到他們共同的狀態,那就是被生活消磨的狀態。
不僅僅是失敗,失敗是社會對于一個事件結果的定論。而是消磨,是整個社會對人漫長綿延,卻又融入了生活每個細枝末節的改造。改造到他們適應了規訓,內化了規則,最終變得麻木。
最恐怖的是,失敗與搓磨的疊加,青春時光永久的流逝,似乎使得滿懷未來無限可能的信念,與世界反抗的熱血,在成年人眼中,隨著孩子的身份一起消失,變成一種可笑的悲哀。正如當新志退出拳擊社后還有人繼續成為拳王,丈夫死后又有同樣的人來搭訕。年輕化身為輪回的詛咒,再美好的希冀與信念早晚一天也會成為昨日黃花。
孩子消失了,不是孩子的身份不見了。而是孩子,作為一種情緒,信念,那種最本真的反抗,獨立,永不畏懼,充滿期待的狀態,最終被壓制,被消磨,以至于在我們的身體中,血液中,化為烏有。
新志和小馬好像也是一樣的,當他們騎車重新返回了校園,從校外的空間回到校內,我感覺不到任何孩子的氣息。小馬說:“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但空間的一致和人物的變化,只讓我感到悲哀,仿佛提醒我,他們曾經也是多么有著生命力和活力的個體,而如今物是人非。
直到。
直到最后一次音樂再次淡淡地響起。直到不再青澀的新志高高地抬起頭,喊道:“喂!笨蛋還有人讀書嗎!”
他靦腆地笑著,問道:
“小馬,你說我們的人生完蛋了嗎?”
小馬也笑著,用另一只手臂拍了一下他。
“笨蛋!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說完,他們倆又開心地笑了。
電影用一百多分鐘表現他們過去意氣風發與一敗涂地,卻只用十幾秒鐘完成了孩子的回歸。
這一刻,孩子,作為一種情緒和信念,從他們的血液中復蘇,從被壓制,被消磨的狀態中復蘇。攜帶著反叛,自在,松弛,另類,重現了不顧危險向前飛馳的畫面,喚醒了漠視周遭我行我素的記憶。它超越了身份,跨過了蹉跎,忽視了庸常,不顧一切地從屏幕中再次迸發出來。面對傷感與殘忍,面對時光的不可重來,它不服氣,不服輸,它擺出對抗的姿態。
就此我們才理解了《Kids Return》的真正含義,也明白了為何《壞孩子的天空》忽視了Return這個關鍵詞的不當。因為孩子不是指一種會消逝的身份,而是我們每個人原本擁有但被逐漸消磨的情緒和力量。北野武通過音樂帶動情緒,強調人物細節的神態與姿態,瓦解了傳統電影通過曲折情節來向觀眾說教“你一定要保持年輕心態啊!”的方式,而是直接喚醒我們青春時的記憶與感知,在成年人身上,讓我們感受到孩子們回來了的時刻。
“小馬,你說我們的人生完蛋了嗎?”
“笨蛋!我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呢。”
那一刻我知道,孩子們回來了。
#重看#配樂淚目,瞬間落入初看時分的情境,這種回憶幾乎與青春回想有著相同的感傷質地,殘酷又美好,溫情又暴烈,也正是北野武的一貫特征;出發于校園,且回歸到校園,時間轉了個圈,人世間歷練一遭,你不能說我兩手空空一無所有,只是如果當初明白幻滅的痛會這么慘烈,是否還有勇氣奔向前方---當然,“一切都剛開始”。
人生的軌跡就好像原來就設定好了一樣,每個人都不一樣又都一樣我們不知道走向,但它確實是已經設定好了的,不要抱有什么希望,希望這種東西是最沒用的,只有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才能一直在這條軌跡上飛翔,不然就OUT了。
印象最深的也就是久石讓的音樂和安藤政信的眼睛。
Theme這感覺!~…想起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一點也不久石讓,反而更教授!~…安藤征信好看庫侖定律
沒有想象中的好,一段叛逆青春卻有點不痛不癢,不溫不火。雖然明白他想說青春以及失去,但并不深切。最后的結尾說青春才剛剛開始——莫名其妙的,沒看出來。
從操場上兩人自行車開始,從操場上兩人自行車結束,青春是一道輪回。“你認為我們完蛋了么?哪里,才剛剛開始”。沒有愛情,如果有的話,也只是那蜻蜓點水帶過,兩個男孩子的青春歲月,抽煙喝酒拳擊混社會,那些年過去,一切都沒有改變,靜待新的開始。北野武用他電影講述了一段殘酷灰色屬于大家的過往
原聲大贊
心志:我們是不是完蛋了小馬:混蛋,我們才剛剛開始呢
我就是控制不住的要命喜歡安藤政信
最初只是關注殘酷青春類型的電影,卻被影片中的配樂吸引...
前半段出奇精彩,孩子雖壞但形象鮮活,象可惜在兩人人生走向岔路口之后,故事顯得不再那么有力,電影真正精彩的是鏡頭:叛逆的青春故事和冷靜的鏡頭語言看似不是合理的組合,不過北野武做的恰到好處,大量的重復和符號處理、多次閃前剪輯制造了精妙的幽默感,配樂經典也是不必多提了。
3+偏4。“你覺得我們完蛋了嗎?”“胡說八道!我們還沒開始呢。”安藤政信那跟班兒樣小眼神兒的叫人怎能看著不腐啊==(金子賢有張耀揚的范兒。
社會推著大家走 一圈又一圈 無論你堅持還是放棄 成功還是失敗 美滿還是死亡 亦是無法參透。他有他的不幸 我有我的失敗 你有你的活該 哪怕曾經你風生水起我天賦滿滿他娶了夢中情人 人生啊 還真逃不掉冥冥中那所謂的報應。
青春就是一場徹底的失敗。沒有北野武出場的壞孩子天空,因為偶然而決定下來的道路,因為偶然而到達的高峰,因為自負而許下的諾言,卻都必然以失敗告終。兩個主角,一個次主角共同的失敗命運,以及多年之后仍能在操場上回歸初始的、千帆已過的淡然之心,力薦。配樂方面佳,拳擊背景亦佳,故此評價再升。
北野武善于表達一種偏激的、裹挾著惡意的真實,溫柔但不敦厚,冷靜但不客觀。
只有看過《壞孩子的天空》之后,你才明白北野武為什么會相中《小武》和賈樟柯。在進入社會之前,確切地說,在擁有一份職業之前,孩子都是一樣的。北野武這部帶有自傳色彩的作品以他熟悉的“漫才”形式諷刺了教育,同時也質疑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種世俗道德觀。兩個從課堂逃到室外的“壞孩子”既是教育系統里的破壞者也是藝術舞臺上立法者:他們在無視秩序的前提下又強調著秩序。在北野武看來,教育的利弊顯而易見。壞的一面是,規范奪走了人的天性和可能性;好的一面是,規訓又令人免于走入歧途。在比學校大無數倍的修羅場里,所有行業都教你在規則之內犯規,不適應的人只能被淘汰出局。命運如題,課堂上的孩子們迷茫而無解。誰不向往自由的操場?誰不期待自己的故事有個不一樣的結局?因此正如同年的《猜火車》一樣,最終這是一部關于選擇的電影。
我們一切為了適應生活而發生的變化,都是負面的,但我們又不能總像電影里那樣告訴自己一切都只是開始,因為我們已經不再年輕了
北野武的敘事效率奇高,僅用寥寥幾筆就將人物塑造得真切可親,引人共情。著重運用了重復的元素和場景(如瓷娃娃、操場、天臺、咖啡館、雙口相聲舞臺、一人騎車一人跑步的體能訓練路線等),還有間或插入的另一組年輕少年的練拳片段,與形成閉環的首尾一道彰顯出了宿命輪轉的世態常情。久石讓的配樂與北野武冷酷中的溫情完美契合。無論是壞孩子還是好孩子的青春,都免不了殘酷與幻滅,無論是拳擊、黑道還是正經服務業,成功圓夢終是稀罕事,三人分別敗于沖動魯莽、經不住誘惑輕信佞友和過于老實順服這些常人難以避免的人性弱點。好在結尾依舊留下了一點點希望與憧憬:“-你覺得我們完蛋了嗎?-胡說八道,我們還沒開始呢。”(9.0/10)
有時候覺得青春的意義在于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嘗試和荒廢,而這又往往會讓你發現,青春,或者生命,最終是一場徒勞。你越晚發現這個越好。你收獲了這些與沒有收獲到底會有什么兩樣呢,活過與沒有活過到底會有什么兩樣呢。
看北野武很奇怪,你會在里面看到一個與你的認知完全不同的日本,你會看到所有電影里都有北野武自己的影子,甚至你會看到里面的角色中,總有一個是你,可能不是那個時代最耀眼的人,也許只是那個內心敏感的靦腆角色,永遠珍藏著破碎的瓷娃娃,那就是全部的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