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soso
男主角就像劉燁整了形……一邊看一邊說這不是就小武的電視劇版嗎……果然片尾字幕里出了指導老師:賈樟柯的名字,驚了,不帶這么抄老師作品的
2 ) 賈樟柯痕跡很重的處女作
還是碎片時間分段看完的,一開始沒有中文字幕,聽不懂大部分西安話,只好看英文字幕腦補。
故事有趣,改衣的小裁縫,父親工廠重組下崗,病痛纏身,沒了鐵飯碗,面對大筆醫療費用。一套警服因為當事人出車禍而意外留下,小裁縫穿上,變身(有正經可靠職業的)交警,去接近音像店的漂亮店員。為了父親的醫療費用冒充交警勒索司機,為了妹子假裝交警維持虛榮,還親手做了一件縫上“PORTS”標簽的白色短袖連衣裙(嗯,風格還是有點像的)。嗯,妹子還堅持伴游小姐。當然……沒有不被揭穿的謊言。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怕觀眾看不懂,所有鏡頭幾乎都拍得很漫長,90年代的錄像廳,一個偷偷牽手的鏡頭拍了十幾二十秒,妹子在伴游時遭遇兩個嫖客,被推倒在床又掙扎起來幾十次,妹子無邊的等待中天色漸晚。另外第一次有些明白為什么會有“制服控”這回事。瘦瘦的小青年穿上人家的警服,立馬精神了。
賈樟柯的痕跡很重,結果果然是賈樟柯擔任藝術顧問的,算了,處女作嘛可以理解。
電影語言現在來看的話會覺得有點土,結尾小品式的精彩有些模式化,大概放在十年前的電影語境里的話會新鮮有趣一些(這十年里我們看了太多電影啦)。
3 ) 《制服》:《制服》中的尋找和身份
“2000年,進入新世紀,我給自己許的愿就是自己做導演,自己寫劇本,花了兩年時間,拍了自己第一個處女作,叫《制服》,是在2002年夏天拍攝的。之后就進入了自己做導演的步調里面,用了12年時間,到了2014年拍完《白日焰火》,這十二年我一共拍了三部電影,都是自己編劇的。”
——刁亦男
很多人熟悉刁亦男應該是從《白日焰火》開始的,在第六十四屆柏林國際電影節上,一個是廖凡,另一個是刁亦男。拋開片子本身來說刁亦男,他更像是一位詩人,他將鏡頭聚焦在那些失敗的人身上,任憑他們在自己的鏡頭里沉淪、墮落,看著那些被生活逼到角落里的人是一種怎樣的狀態。或許有些殘忍,但卻又足夠的真實。
在刁亦男為數不多的電影里可以看出,他的確是一個沒有變化過的人,或者說還在堅持初心的導演,雖然電影越來越精致,但那種獨屬于刁亦男的風格化東西也越來越明顯。
《制服》作為刁亦男的處女作,談不上成熟,但有想法,有內容,可以看出他的訴求。那個裁縫小健就是刁亦男作為的被生活逼迫到角落里的人,他試圖通過制服來改變自己的生活,找回失去的自尊和自信。在這里,尋找和身份,成了《制服》的母題,而在后來的《夜車》和《白日焰火》中依然可以看見“尋找”和“身份”這兩種元素。
尋找:
“是在一種自由狀態下進行的創作,沒有過多的干預,也沒有特別商業性的束縛,之前的兩部電影都是完整地表達了自我,這也是獨立電影最重要的一個精神,就是自由的表達,自由的抒發,獨立思考。”
《制服》中的裁縫小健有著雙重身份,制服之下,他是裁縫,是兒子,是xx廠的子弟,有一個破舊的裁縫店,有一個癱瘓在床的父親,還有那些和工廠的恩怨、糾紛。這些都是他沉迷于制服之下的原因。制服之下的他,是警察,是情人,是權利的掌控者,這些都讓他滿足,并沉浸。在這樣的雙重身份中,小健處于一個尋找的狀態,他尋找的是真實的自我,是隱秘的自我。
每個人的心里都藏著一些小小的沖動,和一些羞羞的想法,只是理智和現實讓人們總是壓抑著這些自私的東西。這些東西一旦被點燃,就變成了一種褫奪人心的東西。從這個角度來看,《制服》就像一根繡花針,冷不防地刺痛了人們心底最虛偽的地方,雖然未及要害之處,但那種酸酸的疼痛卻是格外的清冽。
我要說的尋找,便是隱藏在這種情緒中,最核心的部分。小健尋找的是什么,他尋找的是一個理想中的世界,是一個有著金錢,有著愛情,有著權利的世界,在那個世界里,他唯一需要偽裝的就是他本來的樣子。
生活中的大多數人都有過這樣的時候,在各種不同的身份之中轉換著,最真實的瞬間就是開車回到車庫之后,為數不多的幾分鐘放空的時間。然后就開始一頭扎進生活的尋找之中,尋找升官發財的機會,尋找放松娛樂的機會,尋找釋放自己壓力的機會。
身份:
中國人是最在意身份的,因為身份象征著一切,這一點是不需要贅述的。
小健的雙重身份,鄭莎莎的雙重身份,都意味著在這個社會中,身份的重要性,這也是刁亦男想要強調的部分。大多數中國人都因為身份二字被囚禁在一個軀殼這種,久而久之,這幅軀殼就變成了自己以為的最真實的樣子。
小心翼翼的守護著自己偽裝的身份,然后平靜的過著身份之下的生活,去看電影,去唱歌,去戀愛......生活其實就是這樣,看起來平靜安逸,其實暗潮洶涌。好在刁亦男用了一種很高明的方式,讓這些小秘密一直停留在兩人之間,沒有人去戳破,自然還殘存著一些美好和回味。
現實主義電影總有一種悲涼的感覺,當然,刁亦男并不是刻意為了展示出生活灰暗的一面,我想,他應該是想告訴觀眾,小健和鄭莎莎的生活中,也有一個明亮而美好的夏天。
身份的重要性就在于,它可以毀了一個人,同樣也可以塑造一個新的人。但刁亦男并沒有這么做,而是讓角色最后回歸了本來的身份,就像一場舞會的結束,落幕之后,大家都要謝幕。
影片中規中矩,作為處女作,刁亦男的風格并沒有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來,更多的是賈樟柯早期電影的一些影子。小健和小武,的確很像。但整部影片的完整性還是非常高的,只是缺少了一些更個性,更玩味無窮的東西。
4 ) 普通人
一個假裝警察的裁縫,一個兼伴游女的售貨員;
被警察追趕的小建,被嫖客欺凌的莎莎;
是假裝警察能獲得特權還是兼職售貨員能贏得尊重?
代表著身邊最真實的一群人,為著生活的現實而妥協,掙扎活在社會的某一層面。
5 ) 岸上有何歡樂,迫你逃向河流
這大概是一部看到開頭就能猜中結局的電影。
男主角王小建是北方城市的青年人,平日里守著父母的洗衣店,兼做裁縫,無事時喜上游戲廳,時時被欺負。一天,他發現了一件無人認領的警察制服。從他在洗衣店抽出那身警服的時候,就能大抵勾勒出電影的發展脈絡:出于種種原因,他沒抵制住“制服誘惑”,在權與欲的迷網中越陷越深,到電影的結尾被揭露真身。
從這點上看,片子的創意稍顯平庸——制服于王小建,代表的是以往欺壓在身的權威。穿上了制服,就披上了權力的鎧甲。這么著人人都能想到的象征,不太讓人驚喜,也不免有些露骨。相比之下,我更喜歡刁亦男第三部作品《白日焰火》的意象。這個片名字面即美,片中又有多種對應:名叫“百日煙火”的夜總會,廖凡飾演的張自力白日里放的焰火,桂綸鎂飾演的吳志貞口中的呢喃;它也是皚皚的溜冰場上的照明燈,吳志貞白皙皮膚映襯下的紅唇,更或者,就是吳志貞本人,純潔冷艷,溺水掙扎。
但是《制服》作為刁亦男的處女作,其中的細節處理,我以為卻是誠摯迷人的。看此片的樂趣,就在于看導演編劇的鋪墊:是什么讓王小建穿上了制服,他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欲罷不能的? 導演會讓他怎樣露出馬腳,是在金錢面前還是愛情面前?
電影給王小建制造了穿制服的機會,巧合得甚至可以說有點狗血:洗衣店里制服沒人拿,找上門正主出車禍,拿制服碰上下雨,身上衣服全濕了,不換制服說不過去啊。偏巧這個時候,鄭莎莎來找他借打火機點煙。
前面的一些瑣屑生活的鋪墊這時便讓人了然:在游戲廳被人攔著要錢、想給父親登記碰壁、在二廠內被無辜圍打,大概是除了鄭莎莎這個直接原因外,同樣促王小建鬼使神差地穿上制服的壓力。如同《夜車》里趕赴另一小城婚介所尋找情愛安慰的法警吳紅燕、《白日焰火》里不惜代價要破案的張自力,王小建心中“危險的種子”發芽了,他開始了一段角色扮演的冒險。
他被點燃了過雙重生活的沖動。
于是他穿上制服找鄭莎莎買磁帶。在與鄭莎莎喝汽水時,他坦承自己是“巡警”。無人處,他練習指揮交通的姿勢、攔車檢查駕照的手法;慢慢地,他也真的開始“工作”——在公路上攔著超載的中巴罰款,賺了厚厚一摞錢,用衣服包住。
他有了錢,更有了反擊的權和自信。他可以給父親交部分住院費,有底氣約鄭莎莎去小東門;他能穿著制服大搖大擺地去收拾一下二廠門口之前驅趕他的老頭兒,還可以趾高氣揚地教訓以前在游戲廳堵他的混混。他膽子越來越大,竟然還去公安局告發了他的鄰居富平。隨著情節的推進,我們可以發現,通過另一重身份,王小建在平凡無波的裁縫生活中被壓制的隱秘內心得以越發充分地展現,同時,“身份”在社會中的重要性也體現了出來,只不過這不是導演要強調的重點。看這段時,我心里想的是,等他訛到第幾個人,膽子大到什么程度,會被抓包?
貪則露陷,導演借賣西瓜的小哥角色讓交警知道了這個假巡警的存在,順藤摸瓜找到了音像店。這之后,男女主人公開始貌合神離。在小東門聚完后,他們各自回家;在賓館,莎莎暗示性地問王小建的職業,他沒承認,她也就沒追究。
同樣是在這個時候,王小建開始懷疑女友外面“有人”,跟蹤她進了夜總會。鄭莎莎這個角色設置也有趣。與王小建一樣,她有雙重職業,帶著面具示人。王小建的面具是制服,她的面具則是在賓館時王小建送她的那身白色連衣裙。在男友面前,她總是穿著那條白裙子,化妝也僅限于在某幾次約會前涂抹口紅,起碼導演只強調了這個動作。《夜車》和《白日焰火》里,吳紅燕和吳志貞也會在某個關鍵點涂口紅。在刁亦男的一個訪談里看到他的解釋,是“一個特別常見的動作,也有一些暗示在里面”。
從本片中也可以開始看出導演對夜戲的喜愛。王小建和鄭莎莎的相識、約會大部分是在夜晚,在陽光燦爛的白天的相見,總有幾場戲讓我覺得不大妙:比如他們開始互相懷疑對方,還有他們最后的一面。制服在暗夜里有保護色,在白天卻讓觀眾看著不自在。在刁亦男的后兩部電影中,人物也經常在晚間活動。也許只有夜晚,才能讓他們做一個雙份的自己。尤其是《白日焰火》里夜幕下的哈爾濱,被塑造出了屬于這部電影的城市氣質,黑夜里滑野冰的寒氣和冰刀刀刃的冷光,懸疑得很有哥特小說感。
繼續說男女主人公互相懷疑的情節,這一段其實挺奇怪。鄭莎莎已經大概知道了王小建并非巡警,后者也以為她另有對象,夜市攤上兩人可以說各懷心事。但他們的關系卻非近非遠,莎莎一邊貌似提防,一面又給了王小建自己的電話號碼。這是什么心理?就好像在一場贏面不大的賭局里,她想要試探一下,搏一搏,不過鄭莎莎賭的程度很輕,充其量只是扯一扯王小建的袖子。女主人公賭博的致命程度在后兩部電影里越來越強:吳紅燕主動和想殺了自己的男人做愛,吳志貞更是“把自己交給了懸崖”。在張自力說自己不會滑冰的時候,她主動說,那我教你吧。吳志貞的懸崖是她身負的命案,如同刁亦男在訪談中談到的:“之前兩部還是其中一個主人公相對被動一些,這次我覺得像是一次合謀一樣,更加放開,肆無忌憚,更加主動。雙方也都像下了賭注一樣,決絕地看著對方,等待對方出牌。”
終于到了要攤牌的時候。王小建“釣魚執法”,以客戶之名約了鄭莎莎,后者濃妝打扮而來,也并未太驚訝。兩人此時都已確認了對方制服之下的另一面,但竟沒有捅破窗戶紙。他們沿著山邊的公路散步,然后在河水邊坐下。當王小建在買飲料時被便衣發現并追捕后,鄭莎莎依然等在原地,直到電影結束。電影并未交代王小建的結局,只把鏡頭留給了她,在河邊坐到天黑。
一方身份被揭開,鏡頭留給另一方。這種處理在《白日焰火》里也有,當張自力通過“釣魚執法”把吳志貞送進監獄以后,他在戶外白日下放起了煙火為吳志貞送行,又在舞廳里跳起了放松、瘋狂、神經質的獨舞。
刁亦男電影中的主人公是瘋狂的、冒險的。三部電影里都有警察,但形象都不怎么樣——《制服》里是假巡警,《夜車》里是人格分裂的法警,《白日焰火》里是為了辦案下套背叛情人的失意警察。他們都過著雙重生活,都不自覺地通過一件制服、一張面具,實現內心的夢。“所以我的人物好像都是在冒險,都是在經歷內心的沖動,都是心靈的陰暗面的火種被點燃,呈現出某種光彩來,去進入生活當中平時不為人探知的另外一面。”
岸上有何歡樂,迫你逃向河流。
他們心中都種著危險的種子和隱秘的瘋狂,但一個比一個更主動。王小建冒險的導火線是通過電影給他安排諸多巧合來點燃的,吳紅燕開始主動地到他地尋找寄托,張自力則目的明確,他想彌補戰友的犧牲,想追回自己的職業尊嚴,“我只是想輸得慢一點兒”。
《制服》中人物的心理動機、故事的情節沖突與《白日焰火》比,尚算青澀。后者有強烈得多的黑色電影氣質,風格雜糅了懸疑、黑色以及一些控制得當的商業元素;而靈魂人物張自力,有挽留妻子不得的郁悶,辦案不利淪為保衛科一員的失意,帶著面具與吳志貞相處后動了真心的彷徨。他傾注了所有的職業理想與他情感發生矛盾。他們的關系是警察與罪犯,也是情人與情人,吳志貞假警察之手背叛了自己的丈夫,又被張自力背叛,在背叛與被背叛之間,誰是勝者?人物的關系又有了錯位。
但也因處女作在類型設置和人物設定上的不夠成熟(與后兩部比),鄭莎莎的行為動機更加簡單,所以情感更單純。在片尾,鄭莎莎穿著紅衣和熱褲等王小建到天黑的時候,這部電影也顯露出一絲難言的浪漫,這或許是水落石出過后表達一點兒情意的方式吧——你騙了我,我也騙了你,我們都知道,都不說,這一程快結束了,我就哼著歌,多等一等你。就是這個結尾,讓我覺得《制服》比刁亦男的后兩部作品要少了些黑色電影的陰暗、沉郁,讓兩人的夏天剩著些美好、純粹的回憶。
6 ) 制服背后的社會法則
刁亦男是我今年喜歡上的一位第六代導演,他執導的《夜車》給我印象極為深刻。昨晚觀看了他導演的另一部電影《制服》,事實證明,這部片子同樣沒有讓我失望。在觀片過程中,能夠感覺到影片的拍攝和敘事手法帶有明顯的賈樟柯風格,結果在片尾,我果然看到“藝術顧問:賈樟柯 余力為”的字樣。
《制服》講述的是發生在西安古城的一個非常簡單的故事。身為裁縫的王小建意外得到了一位交警留下的制服,出于對社會地位的不滿以及為父籌錢治病的需要,他開始穿上制服,以交警的身份罰款、戀愛。在影片當中,王小建不斷在裁縫與交警的身份當中變換,與其說他扮演交警是為了騙錢,更不如說他是沉醉于交警這種社會角色給他帶來的愉悅感和滿足感。在當下官本位的的差序格局中,身為小裁縫的王小建是一個被欺凌和侮辱的對象:工廠看門員對他大呼小叫,下崗工人把他作為發泄對象,亂拳相加。王小建對這種社會地位非常不滿,他用自己的方式進行反抗:他舉報了砸壞工廠保險柜的下崗工人富平;在穿上警服之后,他在看門員面前肆意進去,并對其揮之惡拳;對待過往車輛,他用罰款和惡言相向來實現內心的平衡。在王小建的世界里,警服并不僅僅是一個生財工具,而代表著權力和威嚴。他的這種行為代表著斗爭哲學下成長起來的年輕人的普通選擇。
王小建與鄭莎莎的那段畸戀更成為影片當中最精彩的部分。與王小建類似,鄭莎莎也在CD店營業員與出臺小姐這兩種角色之間變換。鄭莎莎對這一雙重角色的安排非常習慣和適應,以至于當發現王小建的交警身份有假時,她也顯得非常淡定和從容。或許正因為對自己另一種角色的愧意,她無意于揭穿王小建,而是滿足于這樣一種虛擬身份之間的平衡。而當王小建發現她的另一身份時,王也很快從氣憤轉變成默許。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就像片中鐵軌前的欄桿那樣微妙和無奈。
片中讓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開頭和結尾的兩個長鏡頭。第一個是王小建與鄭莎莎初識時,鄭莎莎在地下通道慢慢地走著,王小建在其身后跟著前行,這個長鏡頭中沒有任何聲音,卻將男女雙方那種復雜的心理活動表達得淋漓盡致;第二個則是片子的結尾處,在警方便衣的追趕下,王小建騎著自行車狂奔,透過鏡頭,王小建那種惶恐和瘋狂一覽無余。
影片給我們展現的是中國當下二線城市普通人的真實生活狀態,我們在其中能看到暴虐的警察、憤怒的下崗工人、破舊陰暗的老居民樓,和無處不在的小姐。這些,遠比那些華麗光鮮的高樓靚女更貼近中國的真實狀況。
7 ) 夾縫中的欲望
微信公眾號:wasabifilm2018 首發于 一斤山葵
一件警服遺落在裁縫店,裁縫穿上制服成為“警察”,閑暇時光游蕩在城市,結識女孩,例行執法,脫下制服,他是替人量體裁衣的裁縫,這是《制服》的故事。
《制服》是刁亦男的處女作,他的第三部作品《白日焰火》拿了柏林金熊獎,《制服》中無所事事游蕩在街頭的“警察”小建像極了《小武》,沒錯,影片的藝術顧問是賈樟柯。
電影開始,充斥畫面的是縫紉機的影子和聲音,有人在趕制衣服,機器運轉不知疲倦,疲倦的是人,有如《白日焰火》中桂綸鎂身處的洗衣店,永遠有洗衣機轉動的嗡嗡聲響,縫紉機與洗衣機,裁縫與洗衣工,好像是他們沒法擺脫的屬性。
夾縫中的欲望
制服代表權力,電影通過設定與情節說明了主角與權力的關系,促使小建穿上制服的原因:
- 小建的父親患病,終日臥床,工廠重組,父親沒了職位,醫藥費不能報銷。父輩力量的缺失,使主角愈加被權力壓迫;
- 工廠沒有保障,工人鬧事,砸了桌椅板凳,小建也差點被打。主角不像大打出手的鬧事工人一樣試圖打破權力的頭;
- 小建在游戲廳被混混威脅,與雜貨店女孩搭訕未果。主角渴望擺脫苦悶的生活,奈何是不起眼的小子,生活處處碰壁。
由此可見,小建是一個渴望權力庇護卻不得的人,他不是綠林好漢,不會挑釁權力,權力像磐石一樣鎮壓他,他沒有力量,但他有欲望,于是,“穿上制服”成了在生活的夾縫中生長出來的欲望之花,代替主角綻放生命。
夾縫中的解放:流行音樂
“警察”小建結識了音像店女店員沙沙,他買流行歌曲磁帶,買錄音機,拎著放著歌的錄音機在地下過街通道走,像一個放學不回家的少年。
賈樟柯說流行音樂與他們這一代人的關系密切,是成長中突然出現的,小時候沒有什么資訊,電影、錄像、音樂充斥著他們的精神生活,為了買一張專輯可以在音像店外等一天。刁亦男與賈樟柯是同齡人,在他的電影中也經常出現流行音樂的元素,最有代表性的是《白日焰火》最后廖凡伴著歐陽菲菲的《響往》放飛地獨舞,流行音樂代表自我解放,是試圖開展精神生活的憑證。
夾縫中的提示:鏡子
生活中我們借著鏡子看清了自己,而電影中的鏡子代表角色的自我認知發生了變化。
小建的父親臥病在床,家中背陰,房間無光,“警察”小建在與女孩沙沙看了一夜通宵電影之后,帶著兩個工人扛著一面大鏡子到家對面的屋頂,為父親反射出一縷陽光。在途中,鏡子映出小建的面貌,電影提示觀眾主角已然大半走進了警察的角色。
父親需要陽光,然而只能通過屋頂的鏡子反射得到,小建需要釋放自我,只得穿上制服佯裝權力,父子形成互文。從“父親患病”的父輩力量缺失,到“因父親需要陽光出現的鏡子”而意味著的主角自我認知的變化,自然得不露痕跡,劇本與生活鑲嵌在一起。
試問又有多少電影為了達到相同目的,讓主角在鏡子前假惺惺凝視自己三分鐘?高下立見。
這面鏡子并沒有到此殺青,電影的末尾,小建說出了鬧事工人的名字,工人妻子一氣之下砸碎了屋頂的鏡子,破碎的鏡子也預示著小建“警察”身份的破碎,不久小建的行跡敗露。
鏡子是主角內心的影射,鏡子映出身影(自我認知變化),鏡子反射陽光(另一種方式釋放自我),鏡子破碎(身份破碎),鏡子是電影中的提示。
在生活的競技場中,困獸之斗隨時發生,積極向上的人讀書,旅行,健身,簡單粗暴的人抽煙,喝酒,擼串,以此喘息與消解,電影中假扮警察的主角與生活中的人別無二致,只是電影有趣些,生活平淡些。
灰姑娘穿上晚禮服在宴會上花枝招展,蝙蝠俠穿上黑色戰衣在哥譚市拯救蒼生,《制服》中的小建穿上警服在街頭“體面”地游蕩,童話故事與超級英雄替人完成人之所不能,而現實主義如《制服》使人看到自己,反觀他者。
刁亦男以一件制服為基面,折射出種種影像,有人在那時說他也許會成大器,不算那人神機妙算了。
8 ) 《制服:身份的焦慮》
關注刁亦男,是從享有盛名的《白日焰火》開始,刁亦男的片子看起來總是很壓抑,今天看了他的《夜車》,是他的第二部自編自導的電影,典型文藝片,剛看起來會有點悶。整部電影我看到有兩處溫情的地方,整個片子有一種遲鈍的鋒利。刁亦男將目光投向社會底層的邊緣人物,運用錯位,隨著情節發展,懸念性竟也很足情節也很巧妙,挖掘到人性深處的東西。結尾留下懸念,我正緊張最后局如何,女主到底被沒被殺,就戛然而止,留我在黑夜中獨自困惑。這部電影也有《白日焰火》出現的白馬意象,馬的生存狀態反應到人物身上。我覺得在故事上要比他的第一部電影《制服》好看。
也前兩個月,看了他的自編自導的第一部電影《制服》,講的是一個本是裁縫的青年小伙偶然得到一件警察制服后假扮警察,在穿上制服后開始過不一樣的生活,他憑借交警的身份和一個音像店的女孩談起戀愛,這女孩的另外一個職業是妓女,當兩人互相知道對方的身份后卻都沒有揭開真相,以為對方都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寧愿以假的身份繼續隱藏下去。制服是服裝,其實代表著的是身份。《制服》講的是人的身份的問題,身份一變,人的生活狀態,心理體驗各方面都會變化,什么身份代表著什么樣的人生,追求身份改變,通常也是希望生活向更好處上升,那么身份即是一個上升的希望,又是一個無形的枷鎖。人對身份的執著必然產生一種焦慮,身份是一種工具,借由這種工具,人要達到一定的目的,為自己謀利益。人在利用身份,同時也深陷其中,為身份所劫持。失去身份后,我還是“我”嗎?這就是身份帶來的困惑我總得是個有什么“身份”的人吧!
有時候像土鱉自制劇,有時候一兩個講究的構圖又瞬間變文藝,去掉這種不穩定性,總體風格已經很明確了
起初覺著跟《小武》有點像,再一看這里邊果然有賈樟柯的事兒
三星半//鏡子的意象用得真好 他從鏡子里走出 他就不是他了//中國特色制服誘惑//影像質感讓人很自然聯想到賈樟柯 小鎮青年的苦悶和掙扎作為主題似乎也是一種時代印記了//似乎有種隱忍的克制卡在每一幀畫面里//雙層謊言的建構還是過癮//并不怎么好看 或許是因為先看了后期的作品 所以對這一部很是包容?只是感覺不錯//連著劇情 《半島鐵盒》都算出現得恰到好處//會羨慕
《南方車站的聚會》里桂綸鎂的“拐子,借個火。”,《白日焰火》里桂綸鎂的洗衣店,在這里面都能找到出處。
可惜時間太短很多輔助情節都沒能融入主題的思想當中
二刷
長安一片月,令尊搗衣聲。今夕復何夕,開房復開房。女亦無所思,教君恣意憐。問君何能爾,游手又好閑。
挺好看的,尤其制服控+裁縫這個設定太天衣無縫了
1.制服于人類身份的定位,社會屬性浮于最表面的呈現;2.開始于謊言的情感,終究只會無疾而終;3.管中窺豹,社會不公。
制服確實誘惑
人這一生多少會吸兩種毒:虛榮與愛情,兩種一起吸就是《制服》。
脫了制服,你頂多是一個有身份證的人。穿上制服,你才是一個有身份的人。這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制服誘惑。
作為一部小成本處女作,《制服》還是令人驚喜的。處處都有刁亦男的小心思,鏡子、光線、隧道尾隨,鏡頭毫不慌亂,定力十足。乍看之下有點悶,但還是很合我意啊。結尾一段,也是絕美,山間雷雨欲來,紅色衣服的莎莎低頭唱歌,旁邊是小建落下的警帽。另,梁宏理原來是油畫家哦,他的《誰》系列也真是孤獨
一處細節:兩主角去錄像廳看的是王家衛,到后來倆人都睡著了~
買了五塊錢一盤的磁帶,插進發光收音機里,在地下通道和著火車經過的哐當聲聽小河的歌!佩服得五體投地。
對稱式結構,兩套制服的故事
刁亦男處女作,真是糙啊,那些過曝的地方真是讓人出戲……作為起點雖不及賈樟柯但是總是比寧浩的好一點。另外我嚴重懷疑吐槽中國獨立電影的“警察妓女同性戀”是噴這部片兒的。亮點是國企的大時代背景,頗有些可以闡發的點。到了[夜車]刁亦男的文藝氣質便很好地呈現出來了。
無主的制服是一種無指稱的權力能指,《制服》對應著它中文的兩重含義,暗示著一種身份/權力的授予,以及失控的暴力,情色隱喻,一個菲勒斯的指示物。被權力之城堡拒之門外的卡夫卡式人物穿上制服,既是SM游戲之中的“角色扮演”,又等同于超級英雄影片之中通過“變身”獲得匿名性的超級英雄。至于后者,主體的“變身”意味著某種作為大他者的力量或機構(authority)通過他的身體進行言說,而《制服》通過被掏空的大他者從而將“言說”呈現為環形。《制服》的現實主義視聽只不過是假象或技術不成熟的結果,刁亦男在處女作中嘗試著一種結構游戲,并借助曉劍這個主體的行走路線重構了一個權力視域之下的工業城市之中的荷爾蒙內耗,電子鈴聲,以及冰山一角的地下世界,直至某種超現實的幻境,似乎可以將其稱為cyberpunk。
裁縫與影像店女孩,還是警察與妓女?制服即是身份的象征,我們只能在別人的故事中演好自己。刁亦男有很好的空間嗅覺(光影、聲響與色調),但對對群眾演員的調控遠在賈樟柯之下,片中對話都欠火候。
打光寫實透了(也可能是預算所限),素人演員的表演也時不時就垮掉,有幾處攝影很有巧思,比如跟拍抬鏡子的那段,不過他“為了實現一個鏡頭而特意寫一場戲”的癖好是真的多年都沒改吶;劇本很扎實,很犀利,“制服”既是一面鏡子,也是一把鑰匙,穿上“制服”我們未必不是自己,脫掉“制服”的愛情也未必是“真”的愛情;真是哪里的獨立電影都能見到張陽啊;錄像廳里放著的[阿飛正傳];那個無限“被推倒又起來,被推倒又起來”的橋段太賈樟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