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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前位置:首頁 劇情片 楢山節考1983

    楢山節考1983

    評分:
    0.0很差

    分類:劇情片日本1983

    主演:緒形拳  坂本澄子  左頓平  竹城明  小澤昭一  常田富士男  深水三章  倉崎青兒  高田順子  倍賞美津子  殿山泰司  樋浦勉  高峰凱希  小林稔侍  清川虹子  橫山孝信  島守薰  志村幸江  岡本正巳  江藤漢  巖崎聰子  三木紀平  辰巳柳太郎  ?

    導演:今村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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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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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劇情介紹

    信濃有一座楢山,附近山村的人到了七十歲就得進楢山。樹樁家六十九歲的阿玲(坂本澄子 飾)還有三件事放不下:一是四十五歲的長子辰平(緒形拳 飾)去年成了鰥夫;二是二十歲的長孫袈裟吉(倉崎青兒 飾)總是在村里人面前嘲笑自己牢固的牙齒;三是三十五歲的次子利助(左頓平 飾)還未與女人性交過。一年一度的祭祀日,等來了新兒媳阿玉(竹城明 飾)的阿玲狠下心在石臼上磕掉了兩顆門牙。割稻子的時節,袈裟吉將雨屋家的阿松(高田順子 飾)領進了樹樁家,可是阿松卻將樹樁家的糧食偷運至雨屋家。辰平抓住了阿松,但并未張揚,只是私下教訓了事。可是雨屋家世代偷盜,終于引發眾怒。村里人不僅抄了雨屋家,為絕后患,還將雨屋全家活埋,阿松也不例外。阿玲打定主意冬天進楢山,但是利助的事該拜托誰呢……

     長篇影評

     1 ) 上升,直到成為神

        面對這樣殘酷的生存條件,談人倫很奢侈,連演員的臉都顯得有點“現代”,似乎不屬于那么原始的的環境。動物的互相吞食、互相交媾,四季的輪回似乎都在說明人不能違背的宿命,但是也恰恰是這種作為動物的必然反襯出了人區別于動物的不凡。
        如果僅僅注意到那些人狗交歡、兩輩亂倫等等,以為種族的延續依賴的就是性的原動力,那就難免片面,有了性就有了延續嗎?人為了自己的生存可以把剛生的嬰兒扔在田里,也就是完全把種族存亡交給了自然去決定,自愿把自己等同于動物。有的動物比人“善良”,但是也只教孩子一些生存本領,長大后他們就互不相干了,當然動物更不會管自己的孩子或者自己的兄弟是不是傻子,有沒有女人,也不會為了親人的遺言跟誰發生關系。
        懂得了為種族的延續犧牲個體,人才開始為人。
        阿珍婆婆就是這樣,族的秩序和家的延續就是她全部的信念,這給了她無比強大的意志和輕視死亡的神力。辰平從殺父到理解了父親的情感,最后背母上山,認同了母親的做法。這是人類靈魂上升的最真實寫照,不管攀登的路多么艱難,我們自己對性對生命對親人是多么熱愛,作為人的靈性也會指引我們超越這一切,最后成為不懼死亡的神。我們都知道并沒有什么楢山神,身披白雪的阿珍婆婆才是真正的楢山神,她代表的人類獨有的自我犧牲精神庇護著村民們代代繁衍。(影片通過傻子直接說出了這個含義————傻子怕跟他睡覺的老太婆打呼嚕,掏出阿珍婆婆的牙齒,塞在耳朵里說是護身符)

        
    再談今村昌平版與木下惠介版:
        看到網上有篇談今村昌平版的影評叫《<楢山節考>--貧窮是一切罪惡的根源》,這題目看得我很是心寒,因為如果把全部罪惡歸結于貧窮,那今村昌平實在沒有再拍這個題材的必要,木下已經表現得很到位了。
        今村昌平從木下惠介的版本里吸取了太多的東西,從外景——草屋的排列,森林的背景;到內景——室內的器具擺設,甚至多處鏡頭取景,都借鑒了木下版。特別是最后,木下版塑造的阿珍婆婆披雪的意境,今村版是完完全全的繼承。不過縱觀全片,兩人是有非常根本的差異的。
        木下惠介版非常古典單純,歌頌人性,歌頌女性的偉大,最有趣的是影片的結尾,一列火車開往山里,這樣處理單純得可愛,有點像中國電影里英雄犧牲之后接著革命成功的場景,這個全片唯一使用真景的結尾,表達了木下的理念——社會一定會發展,我們終將擺脫愚昧與貧窮。
       再來對比下今村昌平的版本,我注意到有一個情節木下版里有,今村版卻刪去了:辰平背著滿嘴是血的母親跑回家,一進家門看見正在吃白米飯的新媳婦,感慨激動起來,詛咒這個貧困的環境。也就是說在木下版里,“貧困”是來自主人公自己的視角。今村昌平版卻不想刻意表現“貧困”。今村版里,沒有畫外的唱詞,只有人物自己喃喃哼著山歌,在這個封閉的大山里,完全沒有外來的視角,所以村民并不懂什么叫“貧困”,“貧困”是來自我們觀眾的價值觀,對村民本身來說,只有一種原始的既定的生活狀態,大家都一樣,沒有相對的“富”,就沒有相對的“窮”。如果不是“貧窮”造成了人最大的痛苦,人最大的痛苦是什么呢?是不能死得其所。看看那個垂死的老太婆(就是后來滿足傻子欲望的那位)對老婆婆說的話:她不想死在村子里,她想死在楢山上;再看看阿又父親的貪生與恐懼,對比著阿珍婆婆的平靜。我們明白了人的死與動物的死是多么不同。
        所以今村昌平版的“駭人”,不是來源于真實的自然環境,不是來源于寫實的表現“動物性”,而在于他逼問了人性,他不再把責任推給環境,而是直面了人性的卑劣與高尚,這種方式確實非常現代。
        兩個版本在一處情節的處理上經常產生爭議:阿又把父親推下懸崖,辰平有沒有因此跟阿又扭打起來。兩版自然是各有各的道理。
        今村版里特別強調兩代人的相似性,辰平像他父親,阿松和她的父母都喜歡偷東西,從這里我猜測阿又的父親年輕時候必定也不是個孝子,才養出阿又這么沒人性的兒子,等到阿又自己老了,也必將因為自私,承受更多對死亡的恐懼。作為弒父者的辰平,看著同樣殺死了父親的阿又,應該是一種怎樣復雜的心情?
        木下版里,阿又父親的貪生簡直到了失去羞恥心的地步,最后死得很沒尊嚴也是可以想見的。而辰平與阿又扭打,無疑是把自責、痛苦發泄到他人身上,當然,從觀眾認同的角度,我們也能理解這種懲惡揚善的做法。
        最后,作為一個非日本觀眾,從木下版里我接近了一個有聲(弦音與唱詞)有色(歌舞、場景),極富人文氣息的日本傳統世界。從今村版里,我們則看到一種無國界的現代人的思辨,我許久沒有看過這么成功的從新詮釋的電影了,試問我們讀了原著,看了老版后,再拍,能否重新注入這么多自己的精神?學習今村,不失為現代導演的出路。
        



        

        

     2 ) 一樣的情節,不一樣的故事

    在這個下雨的無所事事的周六,我打開電腦觀看了兩部幾年前就列入待看列表的《楢山節考》。
    我有兩個新認識的室友,他們對我觀看日本電影這一行為進行了強烈的抗議。他們一致認為作為一個中國人我們應該盡量遠離變態的日本的一切文化。其中一個人和我聊天時還談到了最近上映的《忠犬八公的故事》,說很感人,我說這是米國人翻拍的日本片啊!得到的回答是:如果沒有翻拍,即使知道原片很好也不會去看的。我沒有試圖辯解什么,知道說了他們也未必聽得進,不過我倒是很喜歡對中日兩種文化做比較。
    在大多數西方人眼里同屬于東方文化圈的中國人和日本人的不同,自十九世紀以來有數不清的國人進行過比較和分析。作為一名工科生,我有一套簡單的對比方法:如果將每個文化都看成是一個與人口和環境相關的二階控制系統,那么中國與日本恰好代表了這個系統的兩種不同狀態,過阻尼和欠阻尼。
    中華文化圈是一個阻尼系數極其巨大的系統,大到即使亡國這樣的階躍輸入都未必能看得出多少本質上的改變。拿一個比較老的說法,咱中國文化就是個大醬缸。
    激勵這樣一個系統是如此之難,以至于很多喜愛挑戰高難度的達人對濟天下蒼生這一事業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結果通常是面對如此巨大的阻尼系數心生絕望,進而去研究執著與放下。當然也有很多通達之后卻又心懷理想的,比如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的一些革新派。在來自西方的新信號輸入后,他們妄圖希望通過平緩的漸進模態來響應這個新參考,可惜新生勢力覺得這樣來得太慢,不過癮,他們更喜歡在革新派看來根本不現實的過阻尼震蕩狀態,希望通過所謂的革命來個大翻轉,結果呢?當這個信號從他們那里傳到幾億農民那兒時,這個站在系統終端觀測位置的關鍵勢力倒是能夠放眼千年,對整個系統進行準確評估,知道怎么說一套做一套,怎么喊口號。于是這個最終決定歷史的角色站出來,鄭重地把砝碼放到“歷史選擇”的那個人一邊,在神州大地掀起一場觸及腠理的深刻革命,讓那些當年奔走呼號的口號成為了真正的口號,沒人在意它們后面的實質內涵。
    從我們這兒回眼幾十年,你會看到我們一直在不斷努力,不斷向上找到合適的平衡穩態。然而梁啟超們,我只能說他們當年對這個系統的阻尼系數的估計得太低了,以至于直到今天再次面對他們那些曾經被幾代人譏笑過的理想目標時,都有些不好意思。
    好吧,跑得太遠了,回來再說日本。相對孤立的日本則不然,他們的阻尼系數相當低,可以在幾十年內全盤中化,也可以在幾十年內再全盤西化,在我們看來似乎跟翻個巴掌一樣輕松,羨煞了當年的革命家們。
    如果從文學作品方面看,你會發現他們在這種狀態的長期熏陶下喜歡思考普通人物在各種狀態下的表現,比如本片,比如《大逃殺》,比如《感官世界》。他們執著于秩序,抵觸改變,容易對稍縱即逝的事物心生感慨。甚至他們的表情動作語調聲音都帶著那股子景濤哥都不曾具備的習慣性癲狂勁兒。
    58年版的《楢山節考》和83年版的《楢山節考》講的是同樣的情節,卻是全然不同的故事。58版著重于講述故事本身,渲染那種凄涼的狀態,并沒有對人物性格做過多的剖析,而83版講的其實是活著,今村昌平刻畫的婆婆阿鈴絲毫沒有表現出對上山的無奈與恐懼,倒是常常表現出向往之情。
    有一個對比比較明顯的情節是阿鈴伸手掀開辰平遮住流淚面孔的手絹,58版表現出的是二者對無力改變命運的無奈,而在83版中,同樣的動作卻成了阿婆對兒子怯懦不滿的表現。這種不同尤其體現在上山的過程當中,對58版來說,這是他們母子必須完成的使命,表現的依然是辰平的不舍與無奈,對于是否應該完成這個使命兩人的心理都沒有進行過絲毫的抗爭。83版的這場朝圣行動則是阿鈴繼給大兒子續弦,搞死孫媳婦,給二兒子找炮友等一系列維護整個家族處于生態系統有利地位的最后一步:對長子的考驗。雖然阿鈴用什么讓山神高興,在村子里的地位之類的話來激勵辰平,實際上這場考試的主考官只有一個人,就是她自己。背母上山這個情節演了四十多分鐘,實際上都是辰平表現給母親看的,他需要用這個實際行動讓母親知道自己能夠在今后某些特定的情況下做出和母親一樣的取舍,而不是像父親一樣無謂的懦弱。從辰平見不到母親時放飛那只小鳥時的表情看,其實他也是很想逃避的,然而這幻想僅維持了那么一會兒,在轉身的一剎那就破滅了。
    說到83版的這位婆婆在最后一年有條不紊的行動,讓我想起了當年上高中用《讀者》感悟人生時看到的一篇文章。大約說的是有一個人鼻子不舒服去醫院就診,候診時遇到了另一位鼻子不舒服的患者,因為是同齡,兩人很快就聊熟了,還互相傾訴了各自對當前生活狀態的不滿。化驗結果出來那天他們又遇到了,結果呢,一位不過是得了鼻竇炎,而另一位竟然是癌癥,而且只能活十年。兩人分手后,時光如水生命如歌,轉眼間十年就過去了,有一天,依然是小職員的鼻竇炎竟然在報紙上看到了癌癥的照片,他驚奇地發現這不是個訃告,而是對一個著名作家的介紹。于是鼻竇炎根據地址找到了癌癥,向他詳細了解了這十年來的作為。原來這位在知道自己只能活十年后回家好好的計劃了一下,先辭掉了不喜歡的工作,然后去了幾個自己一直想去的地方游玩,。。。
    我記得很清楚的就是這篇文章的最后一段話:“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患有一種絕癥,那就是死亡,與這位癌癥患者不同的是,沒有人給我們的死亡定下一個明確的日期。。。”。我之所以在十年后還記得這句話是因為我和某位豆瓣上的友鄰一樣,是個Procrastinator。為此我經常感到十分的沮喪,這意味著那些沒有規定完成時間的事情我可能這輩子也做不完。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兒,我選擇將這句話忘掉。不曾想這位阿鈴婆婆竟然在這個我還有一堆大限將至的任務沒有完成的周末,用她那三十三顆虎牙狠狠地咬了一下我那根脆弱的記憶神經末梢。所以我決定寫完這篇前后不搭神形具散的影評后再把它忘掉。

     3 ) <轉>《楢山節考》:借神的名義篦梳人類

    不是原創,但是寫的很好
    《楢山節考》:借神的名義篦梳人類

    謝宗玉

    最開始,今村昌平給小津安二郎當助手。就像小津不待見今村一樣,今村也特別不感冒小津。兩人分道揚鑣時,曾有這么一段對話。小津看完今村的劇本《豬肉與軍艦》,皺著眉頭說:“你為什么總想拍些蛆蟲一樣的人?”今村答道:“我將書寫蛆蟲,至死方休。”

    我得承認,迄今為止,小津安二郎是我最喜愛的導演。但這并不意味他否定的人,我就一定不喜歡。作為觀眾,我對任何風格都不排斥,只要導演能把這種風格做到極致,他就是了不起的大師。
    把大師兩字冠在今村昌平身上,似乎有點冒險,因為我總共才看了他一個電影:《楢山節考》。但就算他不是大師,《楢山節考》也絕對是經典之作。


    一、

    先來釋義。楢山是地名,泛指人類的生存之地。

    節,是規則,是儀式,是約定俗成的習慣。楢山節,傳說很久以前,日本信州的一個偏僻山村,老人一旦活到七十歲,就會被家人背上山,獻給楢山神。

    考,是考究,推斷,考證,紀錄,演繹。

    看了激動人心的電影,我第一反應就是去網上搜尋,看是否有與我心有戚戚焉的影評。這回,我又失望了。五花八門的影評,概括如下:或說“展示貧窮是一切罪惡的根源”;或說“批判人性之惡”;或說“揭露人的動物屬性”;或說“悲嘆女性被工具化的命運”;或說“解剖人類混沌的性饑渴”;或說“贊美母性的堅忍與博大”;或說“呈現人類生存環境的惡劣”。

    我不能說他們錯了,電影中的某些情節的確可以推導出這些因果來。只是我不明白他們為什么會忽略標題?從標題看,今村昌平就是想將“楢山節”某段歷史時期的情景,完整地演繹出來。

    今村昌平為什么想演繹復原“楢山節”?這才是我們要關注的重點。

    “楢山節”原本出自小說家深澤七郎筆下,并無信史考證。這就是說,我們完全可以把它當作一個荒誕不經的故事來看,就像看張藝謀的《三槍》。對比電影人物斃命時的慘狀,《楢山節考》不如《三槍》恐怖,但看《三槍》,我們始終都是笑嘻嘻的;而看《楢山節考》,我們的臠心一陣緊比一陣,后脊骨一陣涼比一陣。

    為什么會這樣?因為我們把《三槍》當作了傳奇,卻沒把《楢山節考》當傳奇。我們更愿意相信“楢山節”是真的,它在人類歷史的某個時候某個地方存在過。它喚醒了我們的某種記憶,并與我們頭腦中的某些印象出現了重疊。換句話說,它讓我們產生了共鳴。對“楢山節”既恐懼又厭惡的情緒,其實只是我們審視自身后所產生的反應。

    這才是今村昌平要復原“楢山節”的真正原因。在他看來,“楢山節”似乎就是人類文明發展的脈絡圖。它雖然血腥、殘忍、無情,卻有效、實用、便捷。情感上,不管我們如何討厭它,但人類要發展,理智上我們就不得不遵循它。同其它生物一樣,在這顆孤零零的星球上,我們何嘗不是一群無可奈何的卑微之物?

    二、

    “楢山節”,說白了,就是村民為遺棄老人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將集體生存的冷酷行為文明化。云霧繚繞的楢山無論多高多遠多神秘,它上面都沒有神靈。被送上去的老人,只能在饑寒交迫下,活活受死。然后將血肉獻給烏鴉,將白骨留給風雨。將楢山神化,既是后輩為緩沖野蠻行徑所帶來的心靈沖擊,也是老人為減輕上山前的恐懼,尋求的一種強迫式自我安慰。

    不妨來揣擬一下楢山節的肇始。設想有這樣一個村民,某個冬日趁天沒亮,背著自己又癱又瞎的老娘,說是去山外求醫,半途卻將她遺棄山中。回來卻把楢山說得鬼神莫測,自己只低頭喝了口水,老娘就不見蹤影。這時就有村民過來安慰他,說他老娘終是擺脫了塵世的痛苦,被山神接到天上享福了。不久,有人仿而效之。回來說楢山果然是座靈山,自己老爹也是一眨眼就不見人影。慢慢地,這種棄老行為竟成了村莊減輕生存壓力的常見手段。再然后,被作為一種習俗給保留下來了。

    再或者,有這么一個嚴重的災年,食物根本無法保證村民全部度過寒冬,村中的主要勞力聚集起來商議對策,決定把七十歲以上的老人全部背上楢山,任其自生自滅。為了強化這起殘酷行為的合理性,他們大搞輿論宣傳,說人老成精,能通神靈,只有把老人送上楢山,楢山之神才會變災年為豐年。結果第二年正好風調雨順,食物充足,民心大悅。于是送老人上楢山便作為一樁習俗給保存下來。

    “楢山節”不管會留給現代觀眾什么印象,但那已成了楢山歷代村民集體無意識的選擇。到了阿玲婆時代,這種習俗已深入人心,村民不再具有對這種習俗的反思能力,習俗的野蠻性已被儀式淡化,其殘酷性也不再具有傷害心靈的威力,大家只會虔誠地遵循它。個別反對它的人,反而被當作笑料。比如阿玲婆的丈夫,因為不忍心將自己的老娘送上楢山而逃跑,被十五歲的長子辰平當作恥辱,槍殺在一次獵熊時的爭吵中。幾十年后,阿玲婆得知真相,反而安慰辰平說,不是他殺死了父親,是山神將他父親帶走了。

    在阿玲婆看來,是山神借兒子之手,懲罰違背習俗的丈夫。正是這種觀念在頭腦中已根深蒂固,活到六十九歲的阿玲婆,才會為自己異乎尋常的健康羞愧不已,并不由自主向每個村民解釋,不論她如何健康,過了今年她就一定上山,決不含糊。甚至偷偷在井沿上磕掉兩顆堅硬有力的門牙,以示自己的老態。對她而言,再活就是一種比死更痛苦的恥辱。與其茍且多活幾天,不如早點有尊嚴地死去。對古老習俗的皈依竟然超過了她的求生本能。

    但事實上,阿玲婆只是習俗戰車上一只被綁架了的蚱蜢,她對死亡的渴望看起來充滿了主動性,其實卻處處被動。因為她根本就沒有選擇的余地,上山無法拒絕,留給她選擇的,只是上山的態度。是平靜從容上山,還是驚恐啼哭上山?她選擇了前者。正是這份從容赴死的態度讓她獲得了生命的尊嚴。

    “楢山節”是影片中的重點,但今村昌平顯然不只想單單表現“楢山節”。借阿玲婆上山前村莊所發生的事情,今村昌平意圖說明“楢山節”無處不在。比如村民經過慎重商議,將經常偷竊的雨屋一家七八口人全部活埋;阿玲婆不讓自己的大兒媳陪小兒子伊助睡覺,卻給伊助在村里四處物色性交對象;阿雅的丈夫死時,要阿雅把身子施舍給村里的每一個農奴,以祛除家中邪鬼的侵擾;沒有足夠食物養活的嬰兒,只能拋棄在田地里作肥料……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出于偶然,都有著其內在的必然性,并且已成為某種習俗或將成為某種習俗。

    我們不妨透過現象看本質,分析一下這些村莊瑣事。

    阿玲婆不讓兒媳阿玉把身子施舍給伊助,一方面是不想打破家庭現有的平衡,怕伊助嘗到甜頭后,老糾纏阿玉,從而引發長子與次子的暴力之爭。另一方面,也怕阿玉懷上伊助的孩子。天生體臭的伊助已淪為進化的劣質產品,從優勝劣汰的角度來看,他已不宜為家族繁衍后代。長孫朝吉可以為家族繁衍后代,但朝吉的妻子阿松好吃懶做,并且有偷婆家糧食送給娘家的習慣,如果貿然將孩子生下來,多添兩張吃口,很可能把整個家族拖垮。所以阿玲婆狠心將阿松騙返娘家,讓她做了娘家人的陪葬品。

    塵世之事,了猶未了。上山前,阿玲婆看起來大可不必為伊助物色性對象。可如果不消解伊助的性饑渴,又是毀壞莊稼又是摧殘牲畜的伊助,很有可能會威脅村莊的平衡,也就可能成為村人合而謀殺的對象。伊助雖然既臭又傻,不宜繁殖后代,但他仍是家里的主要勞力之一。阿玲婆幫助他,既是母愛的體現,更是為整個家族的私利。

    阿雅把身子施舍給村里每一個農奴,明意是乞得家中邪鬼的諒解,暗意卻是為懷上孩子。丈夫盛年夭折,撇下田地家業若干,卻無繼承之人。丈夫既想阿雅有身孕,又不想明確孩子的父親是誰,才想出這么一招。沒有父親的孩子,才可以繼承丈夫的姓氏和家業。沒有父親的孩子,與阿雅有染的所有農奴都會想當然地將自己當作父親,從而在孩子的成長過程暗暗給予關照。而阿雅自作主張把伊助排除在外,既是嫌他體臭,也是怕懷上他的孩子。

    性欲是人類發展的原動力之一,但在避孕術發明之前,過分的性活動必然會帶來人口過剩。朝吉與阿松交歡時,曾撫摸她的大肚子說過這樣一句話:“如果是男孩,就殺死,如果是女孩,就拿去賣錢。”對過剩人口的處理,從這話中就可管窺一斑。這正是冬雪融化后田野中為什么會有死嬰的真實原因。

    所有這一切業已成為習俗或即將成為習俗的背后,其實都與人種的生存和繁衍有關。借今村昌平的視角,我們發現,被人類賦予文明性的一切習俗,其最初的形成,基本上跟人類美好的道德情操無關,而只跟人類整體的生存和發展有關。什么樣的習俗有利于本區域內種群的生存和發展,人類必會形成并遵循什么樣的習俗。而習俗的文明性和道德性則是由人們后來附加上去的,其目的是用以撫慰殘酷的習俗帶給個體心靈的傷害和陰影。

    當道德文明與習俗完全融合后,習俗的野蠻性被淡化了,其正統性和合法性由此彰顯。正是因為這樣,今村昌平對“楢山節”沒有采取批判的態度,對阿玲婆的上山行為也沒有使用貶低的鏡頭。

    辰平翻山越水,歷盡艱苦,用近乎朝圣般的虔誠,將母親送上楢山。但楢山沒有神靈迓迎,只有亂石林立,白骨遍谷,寒鴉凄啼。人類的終極困境就這樣被凸現出來。辰平終于醒悟,所謂的“楢山節”,其實就是對棄老行為的粉飾。當年父親不愿背奶奶上山,是情有可原的。現在他也不想讓自己老娘在深山老林里活活餓死凍死。但阿玲婆制止了他的軟弱,用嚴厲的眼神和手勢“驅趕”辰平離開。

    大雪這時飄然而至,阿玲婆如佛般端坐在青崖之下,白骨與寒鴉之中,平靜、莊重、肅穆和豁達的面容,在一瞬間擊穿了所有觀眾的肺腑,一股蕩氣回腸的崇敬感升騰在每個人的胸膛。自然也包括影片中去而復返的辰平。大雪的突降,應證了古老的傳謠,讓浸潤在習俗中的辰平自以為得到了莊妙的神示。

    阿玲婆的從容赴死,讓每一個深諳生存艱難的觀眾,只會為她舍己的悲壯行為灑下欽佩的淚水,而不會對她抱守陋習投去鄙視的目光。這顯然不是觀眾的自我選擇,而是導演今村昌平先用鏡頭替觀眾作了選擇。很多時候,觀眾只是導演情感和理念的傀儡。這回就是。

    三、

    今村昌平的選擇無疑是公允的。對“楢山節”,如果他采取的是批判的態度,那么這部電影絕對算不上經典。尼采曾說,人生毫無意義。作為人,最好的事情,就是沒有出生,次好的事情,就是盡快去死。人活著沒有任何價值。但是,既然不能馬上死掉,人類就不得不用藝術和道德的手段,對自我存活的方式加以意義化和價值化。

    “楢山節”看起來是一項個體死亡的儀式,其實也是人類犧牲個體保全集體的一種方式。今村昌平對“楢山節”的態度,正是現代人們對“人類學”所應該持有的態度——設身處地的理性、冷靜和尊重。要知道,人類任何一項習俗的產生,都與當時當地的生存環境密不可分,如果易地移時,你自己正好躬逢其中,保不準你就是這項習俗最頑固的擁護者。對人類學,任何超越時空的批判,都會流于隔鞭抓癢式的膚淺。今村昌平之所以要“拔高”阿玲婆的死亡,其實就相當人類在深諳生存的虛無后,不得不對生命的意義加以美化,以告慰自己比其他生物豐富百倍、敏感千倍的心靈。“借日神的理性,我們看清了生活的丑陋真相,再借酒神的狂歡,給生活蒙一層藝術的面紗。”說這話的尼采真是個天才。

    地球上很多生物時刻都在進化,但人種自固定下來后,似乎就再沒有進化的跡象?從電影《楢山節考》中,我突然發現,人類的形體膚色也許不再進化,可人類混沌的心靈卻一直在覆地翻天地變化著。而習俗正是改變心靈最直接的工具,也是最顯著的證明。人類漫散在地球的各個角落,不同的環境造就了他們不同的生存方式,釀成了他們不同的生活習俗,培育了他們不同的人生觀、價值觀和宇宙觀。這正是人類心靈的進化過程。人類心靈的多樣性,其實跟物種的多樣性同樣重要。就算到了現代社會,任何依據自己價值觀來指責別人生存方式和習俗的言行,都應該慎之又慎。比如說,俄羅斯鼓勵生育,我國提倡節育;美國反對墜胎,我國鼓勵墜胎。這都是不同的生存環境作用在人類身上的正常反應,觀念雖然完全相反,卻無對錯是非之分。

    文章到這里,自然而然就要說到“普世價值”的話題了。普世價值,現如今成了中國一個敏感詞匯。普世價值是否應該大張旗鼓地推行,目前正是中國知識分子爭論的焦點之一。這里我不想加入爭論。我只想提醒大家,普世價值其實就是一種全球通用的“習俗”。普世價值不是從來就有的,它是社會環境發展的產物,也是科技進步的產物。科技的進步淡化了人類生存的地理環境,同化了人類生存的社會環境。只有人類生存環境大致相同,談普世價值才有意義。如果地球上仍有楢山那樣的村莊存在,那么普世價值的春風是斷然吹不到那里的。換句話說,普世價值的推廣應該與生存環境的改造相輔相成,不提前也不滯后,才是正招。普世價值的推廣也只能是春風化雨式的,任何“粗暴”的推廣行為和一蹴而就的想法,都屬于異想天開。

    四、

    如果說,世界上很多習俗都與“楢山節”近似的話,那么日本很多習俗簡直就與“楢山節”酷似。比如永爭第一、失敗就要去死的武士道精神,如果用普世價值觀來打量,其殘酷性和野蠻性與“楢山節”實在有得一拼。

    意味深長的是,《楢山節考》為什么會是日本導演的作品,而不是其他人的?“楢山節”的傳說為什么會發生在日本,而不在其他國家?事實上,從一看到《楢山節考》,我們的潛意識就理所當然地認為,故事只有發生在日本,才恰如其分。日本自然環境惡劣,生存資源稀缺, “致于死地而后生”,是他們很多習俗形成的宗旨。習俗對個體越殘酷,就越有利于整體的繁衍。嚴酷的地理環境讓日本制度的制訂和習俗的形成,都不得不朝著“精兵簡政”和“短、平、快”的方向發展。一方面盡可能地發揮個人的潛能,另一方面盡可能地清除社會累贅,降低不必要的消耗。如果人類風俗的發展史真是人類心靈的進化史的話,那么日本人的心靈就是朝著最直接的“強存弱亡”的叢林法則進化的。

    這樣看來,今村昌平拍攝《楢山節考》雖然是從人類學的客觀實際出發,但他還巧妙地包藏了對本民族習俗的認同和私心。這就有些讓人警惕了。人類學中的習俗固然沒有對錯是非之分,我們無法從價值觀否定日本的某些習俗,但我們必須深刻意識到日本某些習俗的可怕潛能,稍不留意,它們能吞噬整個地球。過去他們用槍炮沒做成的事,現在他們正想用鈔票(經濟)完成。

    如果說日本的習俗具有“向生”性,那么中國的習俗則具有“趨死”性。在很長一段歷史時期,中國很多習俗都朝著有利于老人和死人的方向發展,社會福利制度幾乎都朝老人傾斜。年齡是中國人克敵制勝的法寶,“多年的媳婦熬成婆”,說的就是這個道理。災荒之年,易子而食,是中國歷史上常見的習俗,易老而食的現象卻非常稀少。自有信史以來,中國人對死亡的看重程度就無以復加,權貴們不但把大量的金銀財寶埋進幕穴,而且還要年輕力壯的奴隸、妻妾或戰俘作為殉葬。而窮人們為了舉辦一個稍為體面的葬禮,不惜傾家蕩產,甚至賣身葬父或葬母。這種習俗與“楢山節”雖然正好相反,但其殘酷性和野蠻性卻不相上下。 與“楢山節”相似的故事在中國最后卻變成了尊老的范本。說的是一個父親讓兒子幫忙,把自己的老娘抬進深山,正準備把她連同籮筐一起扔下山崖時,兒子突然叫停,說要保留籮筐,以便等父親老了,自己也好用這個籮筐抬父親上山。父親聽了冷汗淋漓,忙把老娘抬回家,從此好菜好飯伺候,以期給兒子樹立一個孝順的榜樣,換將來自己幸福的晚年。現在想來,這個故事的前提,必須是家中有好菜好飯,另外,在供給老娘好菜好飯的同時,還必須保證自己和兒子有不會餓死的食物,這樣,家族中的子孫照此模式下去,才有望個個收獲幸福晚年。所以這個流傳甚遠的民間故事,只會發生在物產豐富的中國,而不是地貧物稀的日本。

    顯然,“趨死”習俗的形成不僅僅只是中國地大物博所致,它還有著深遠的因由,這篇短評不再探討。如果某位學者有心,完全可以把它當作一個專門的課題來研究,寫成厚厚的一本書。最后我只想說,中國如果不改變這種“趨死”的習俗,那么不管我們怎么地大物博,都可能再次敗于“向生”習俗的日本手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習俗是民族命運的根源,就像性格是個人命運的因由一樣。

     4 ) 我將書寫蛆蟲,至死方止

    小蟒吃老鼠,癡漢日蠢娘。
    鬼婆撞掉牙,只為赴楢山。

    傻男打飛機,轉念去干狗。
    偷聽新屋事,聽完喜自禁。

    新屋告阿蘭,肏遍全村男。
    然后祭屋神,方可祛此邪。

    母不嫌兒臭,兒不嫌母丑。
    銜藥吐脯情,此刻分外濃。

    月夜秋千上,爆肏青面獸。
    次日帶返家,舉案食土豆。

    大嫂很賢惠,家中推小磨。
    孫媳青面獸,貪食釜中豆。

    窮人舉步艱,大哥淚滿面,
    阿松先行去,與婆山上見。

    鬼婆上山前,酒宴村族長,
    一路很艱苦,山高道且長。

    初嘗性滋味,臭男再舉槍。
    鬼婆了心事,已在收行囊。

    背母至山上,大男心中苦。
    黑鳥且盤踞,遍地皆白骨。

    母子惜別離,大男不忍返。
    鬼婆一耳光,從此不再見。

    大雪紛飛至,楢山已素裹。
    鬼婆手合十,大男淚婆娑。

    老嫗前腳去,家中又添丁。
    泥轟悲歌起,皆為窮所困。

     5 ) 你想過你的奶奶愛你可能只是因為你爸爸的緣故嗎?

    很喜歡開頭,信息量很大。左助諷刺奶奶阿玲有33顆牙齒太健康,作為要上山的老人如果太健康其實對后代來說是一種恥辱,一種尷尬——就是該死不死,留一張吃飯的嘴,托后腿。爸爸宸平就訓斥他,可見父子關系緊張,因為左助希望奶奶早點死,留一個名額給自己娶老婆,而宸平算孝子,于是父子有沖突,這是原因之一,其實父子之間還有競爭關系,從后面左助不希望宸平續弦,提出自己娶妻子照顧家庭就能看出來。這里這首歌很有意思——中屋的鄰居好幸運,上山的日子下大雪——是結尾呼應的。

    家族間男人之間的競爭關系幾乎無處不在,左助和臭蟲也是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女人,但多一個老婆多一張吃飯的嘴。三個單身漢,阿玲決定要為最疼愛的大兒子續弦,某種程度上對二兒子臭人和孫子不太公平,想起《自私的基因》一書中對繁殖的闡釋,理解了阿玲的人性本能。孫子的血不如大兒子親,因為孫子留著媳婦的血,而二兒子基因太差,留下的后代也會因為沒有女人愿意交配而滅絕,因此選擇大兒子來沿承子嗣,是她最自私也是最合理的安排。

    其實我很喜歡臭蟲這個角色,特別搞笑,特別簡單,有點可憐,哥哥不相信他,因為一開始就懷疑他和后來跟村子里每一個男人搞遍的女人有染,而實際上,人家自始至終拒絕他——因為體臭。對媽媽阿玲來說臭蟲只是一個為家里工作的勞力,她看到臭蟲發泄女人嫌他臭不愿交配的苦悶的時候,爬過去對那女人第一句話就是——因為你遺棄他,都沒有心思工作了。哎,為全天下所有沒有遺傳到媽媽優良基因的孩子嘆一口氣。

    講講看到的日本人的恥文化
    對老人來說太健康是一種恥辱,所以阿玲砸掉自己的牙齒,流著鮮血到廟會上向眾人展示,覺得這是自己的榮耀,是自己決心上山的表現;注意阿金婆以為自己要死時說的:她不愿意病死,寧愿上山,她羨慕阿玲——推測這是因為她也希望有機會展示自己奉行天道的決心,這是一個老人的尊嚴。對媳婦來說,太早生產是一種恥辱,他們管阿松腹中的孩子叫老鼠的孩子,因為她的孩子要與老一輩爭食。在阿松一家被埋的夜里,能干的阿玉松了一口氣,以為家里可以安寧一會兒,但老太太又提起上山的事情,宸平很痛苦,老太太一句話讓阿玉覺得很羞恥——老鼠的孩子很快就會有的,阿玉哭著跑出去,那種情境下,我讀到了阿玉的不舍,但更多的是阿玉的羞恥——可能阿玉覺得是自己和將來的baby逼走老太太的。但后來我看這個老鼠指的其實是左助的新歡。

    與恥辱形成鮮明對比的就是榮耀、尊嚴。有兩場戲對比非常明顯,宸平從山上下來看到一對父子糾纏在一起,最后推下山崖,一群貪婪的烏鴉立刻跟著下滾的肉球追著下去。這是父親不知道松手造成的尷尬,沒有給后代一個扮演孝子的機會——因為最后逼得動手推了。而烏鴉仿佛是山神的使者,大自然派烏鴉來演說這個老人的恥辱。而阿玲最后在雪中靜坐等待最后時刻的場面,宛如一尊看透人世的佛像,雪將睜目的白骨掩蓋,場景變得神圣,連嗅覺林敏的烏鴉也沒有打阿玲的主意,在她身旁宛馴服的鴿子。阿玲也無需忍受太久痛苦便可在雪中結束生命,宸平將這個看做是山神顯明,山神很滿意這對母子,將繁衍的使命與人性的尊嚴都留住了。這也呼應了開頭左助唱的歌。
    阿玲愛兒子勝過丈夫
    講講隱而未現的劇情:其實阿玲一早就知道丈夫是兒子殺死的,原因其實很簡單——與左助一樣,宸平希望奶奶早點死,自己可以娶妻子。這也是為什么之后宸平對娶后妻有一種罪惡感,宸平也不愿意獨占妻子,寧可借給臭蟲,因為他知道,家里留出一張嘴巴給女人是要犧牲老一輩的生命的。說阿玲一早就知道,可以從幾場談及利平的戲中看出,阿玲一直想安慰兒子,讓他不要自責:阿玲感覺到利平的靈魂時,很堅定地說不會原諒你,太丟人了,鬼混就安靜了。阿玲安慰兒子說,是山神殺了他不是宸平——這里其實在暗示:阿玲也支持送走婆婆,給當時16歲的兒子娶妻,但婆婆畢竟是利平的親媽,只有利平不忍,這也可以看出來,血而且是兒子的血才是最最最靠譜的。其實我滿滿的看到的都是阿玲對兒子的愛,其實我覺得他某種程度忽略了丈夫的感受,想起《荊棘鳥》中maggie有了孩子以后就滿足地生活,寧可放棄曾經戀戀不舍的情人。母親對孩子的愛,我覺得是可以替代一部分對愛人的愛的。


    如果是67歲上山,前妻大概不用死
    再講講阿竹的死,注意到阿竹是在誕下女孩后死掉的,大肚婦女和新生兒以及老人之間存在著非常微妙的關系,中屋——就是一開始左助拿來諷刺奶奶的例子,那天中屋把老人送山了,并且下雪了,得到了山神的認可和眷顧,為什么呢?后來我們知道,中屋家的狀況:他們把男嬰拋棄在臭蟲的田里是因為大冬天是一年中最饑荒的時刻,而中屋家的男人們也不希望男嬰存活,這從臭蟲張嘴熏那男人的口中可以得知,男嬰是他的弟弟,而他說下一個男嬰還會拋在臭蟲的地里——記得《冰與火》中一出講一個原始部落的戲,父親把身下來的男嬰全部溺死,把女兒占為己有,希臘神話不也是這么演的——但今村昌平的闡釋更容易讓人做直觀的理解,不僅男嬰會搶食物,他長大了,還要跟你搶占媳婦的名額。

    而阿竹誕下的是女嬰,女嬰可以賣錢換鹽,所以奶奶阿玲決定留下女嬰,但是大人呢?留不留?懷疑阿竹是被婆婆阿玲害死的——原因在于:阿玉過門洞房當天,阿玲很高興地唱歌告訴阿竹,并且讓她不要怨恨自己。從她下手除掉阿松就能推測出,阿竹生完孩子去摘果子估計也是阿玲的安排。

    那么為什么阿玲可以接受阿玉,但卻選擇犧牲阿竹呢?因為阿玲自己當時沒有到上山的年齡,推算起來是67歲,還有兩年時間。留下阿玉一方面因為她很能干,身體很壯,從阿玲自言自語對阿竹說話時評價阿玉很丑但是高大,可以推測阿竹是一個長得很漂亮,但身體有點弱的女人,不然也不會生完孩子換個水果就跌掉了。

    其實更重要的是因為阿玉來的不早不晚就在自己要上山的那一年。接著追問,反正宸平是需要一個妻子的,殺了這個媳婦還要來一個媳婦,阿玲又是何苦?她是這么一個大無畏的女人,為什么阿玲不早點上山呢。這里又引出這個村子及其微妙的代際之間的關系,如果年齡不到是絕不能送上山的——這也是子孫不孝的表現。不然你看阿金婆和大伯病成那樣,家里人也沒拋棄他們,給他們熬藥、花錢給他們做棺材;再看看那個把殺雞吃的父親捆起來的人,這么個狠心的東西也沒有選擇太早把父親送上山——因為時機沒有到,會惹閑話。

    由此可見,慣例習俗對人的控制有多可怕;即便不像其他看不開的老人,對天命參悟頗多的阿玲也沒能逃脫,既然已經決心赴死成全下輩,又為何在意這兩年呢?——其實我覺得69歲這個玩意真的是博弈的結果,早走了不利于培養孝順爹娘的風氣,晚走了又是拖累家庭,這個風俗的存在不能因為阿玲看的開而毀滅,也許培養孝順的風氣一樣很重要。

    不過說的太大就會覺得失真,最重要的驅動力,我推測大概還是因為放不下宸平這個阿玲的心肝吧。表面上阿玲的身體很不錯,推測原因是那個傳說中的神藥——白胡核子,阿金婆起死復生的藥,阿玲平常就在熬著喝,記得那個她背著孩子熬湯的場景嗎?沖進來的小孩子捏著鼻子搗蛋說鍋里是臭臭的白胡核子。這證明什么?證明阿玲其實很懂得保養咧,但是阿玉來了以后阿玲又馬上砸牙齒,又證明什么——完全是要健康得熬到69歲成全宸平那一刻。你妹啊,我絕對不嫁給有這么一個媽的男人。
    宸平的覺悟
    宸平其實經歷了左助的懵懂——需要女人,經歷了父親的糾結——依戀母親,最后在母親的教導下學會認清自己的命運,順從自己的命運,承擔自己的責任——繁衍生息,直面人性的譴責——放下母親。其實這部片子的沖突就在于繁衍生息的責任和無法割舍的母子之情,應該注意到:導演其實還是非常仁慈的,因為它為整部片子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那就是糧食不夠。想象一下如果是現在年輕一輩的日本導演,他們要是拍一個母子情感糾葛的片子,大概不會做這么細致寫實的鋪墊,一上來就是兒子沒緣故的拿刀砍母親。

    宸平的覺悟來自于放下,也就是所謂的大家都會在山上相見,大家都會相互體諒,看那!我們的后代存活了呀。看的時候無法理解——為什么阿玲會要在白骨扎堆的地方壽終正寢,你妹不覺得害怕嗎?其實回過頭看就會發現,阿玲很向往與死去的祖先們相遇,她認為一切曾經人世的痛苦終究會得到諒解。而這點也最終讓宸平釋然了。這個時候你舍不得你的母親,意味著到你的時候你舍不得你的兒子。

    我不想歌頌母愛,也不想談順應天命,我赤裸裸看到的是自私的基因。
    看這部片子,母愛是外衣,內衣是什么呢?導演其實是通過母愛來闡明日本文化特有的現象——順從命運才是達到人生完美境地,達到最高尊嚴的觀念。人類生命的平衡和延續是需要掌控的,人類如果用老鼠式的繁殖終將惹來大自然的憤怒,被自然拋棄——那么多的死嬰就是證明。有死嬰是尷尬的,不義;提前拋棄父母是尷尬的,不義;死守父母,不繁衍后代是尷尬的,自然不會存留這種dna。
    要避免這種尷尬,就需要母子之間存在一種默契,而這種默契如果不是有愛的母子很難自覺保持,事情就會變得很尷尬——像那偷雞的父親和摳門的兒子一樣。要達到一種兒子孝順,母親知命的道德至高點,是要靠風俗習慣來傳承的。某種程度來說,阿玲的自覺給了宸平扮演孝子的機會,如果阿玲是一個愛吃的,游手好閑像阿松一樣的女人,宸平大概會沒有機會這么孝順。而宸平如果繼續讓阿玲留在家里,那么會陷阿玲于不義,因為那樣沒有為自己的基因著想,這樣的dna不存在在阿玲身上。
    象征
    蛇在哪一家,哪一家糧食有余。蛇在男人家欄桿上盤踞證明他家糧食有余,但老爹餓了殺雞,兒子卻捆著他。后來阿松爸爸偷東西被打的那天,一家人圍坐沒有東西吃,它們家的蛇就鉆出來走人了。
    老鼠吃蛇,年頭不好,反常的表現
    老鼠的一家:阿松一家,父母年輕時生養孩子太多,養不活只好偷
    螳螂吃青蛙:餓了么,什么事情都做的出來,也是不太正常的年月的象征。
    雌螳螂吃雄螳螂:你怎么知道女的跟你好到底是不是想吃了你
    風:靈魂
    雪:山神的應許——你們做的讓我很滿意,你的子孫來年會好過一點
    貓頭鷹:見不得人偷偷摸摸行為的洞察著。

    遒山之路
    這次我重新反思習俗到底是什么東西?影片里我看到的習俗其實是一種平衡點,69歲就是這個平衡點。經歷內心掙扎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習俗只是幫很多不愿意思考,思考了也做不好的人提供一種選擇的捷徑。第一個帶老人上山的人,其實創造了一個美麗又管用的習俗。讓老人不要陷入自卑自憐的狀態,去追求尊嚴;讓年輕人不要陷入自怨自艾的狀態,去勇敢承擔繁衍的責任。電影一開始那條白雪皚皚的群山山脊路線,看著很美麗,其實就是上遒山的路,電影后面,我們又發現這條路其實很辛苦。這條路其實就是人們心里路程的象征。
    人活一輩子活得就是這么一條心路。有的人也許跟利平一樣,糾結了半天,只有毀滅的結果,因為他存在的前提是自我繁衍,當他阻礙了自我存在——宸平繁衍的機會,宸平就會殺死它。其實宏觀來說,真的是自然殺死了它,自然淘汰了這種糾結的基因。這種糾結是有價值的,但在共同的命運中,它不如一種在生息的推動下達成的平衡有價值,也不如這個更美。
    某種程度來說,習俗可以作為一個線索,幫助人們早早地去領悟背后的意義,不必要時間到了才開始糾結,糾結大半輩子仍沒有結果。在這個例子中,我得到一個想法,習俗背后其實是人生觀念,光逼迫自己遵守習俗沒領悟到觀念,會陷入宸平式的糾結。但光遵守習俗,沒有走完心理路程,一切其實沒有意義,就好像那個把老爸推進山里的男人,習俗的道德光環最后還是靠人心來實現的,他對父親沒有孝心,習俗就變成了拋棄父親的借口,沒有道德價值,只有存活價值。這又好像是給孔子做注解,仁與禮的關系——電影比什么傅佩榮、于丹都來的深刻。
    道德是人類生存路上的一種潤色物,讓存活顯得沒有那么膚淺。而習俗最理想的狀態是窺探命運的一條線索,習俗和度有關,和數字分量有關。而命運存在的條件是:1、有自然客觀條件限制人的存活和繁殖,2、這個客觀限制是輪回重復的,3、人們探索到了一條可以重復被借鑒的,解決存活問題,達到一個平衡點的辦法。4、這條解決辦法會讓你失去一些你放不下的東西。
    命運的功能體現在:認識并順從他,你得到尊嚴,但道德美感是另外一件事,它關乎到雙方。雙方都認清自己的命運,達成一種默契,兩人才能共同獲得道德美學的冠冕,自然會獎勵你一場洗凈污穢的雪。就好像雙人電玩一樣,一個人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另一個人沒做到,這個游戲失敗,這個分數拿不到。
    如果達不到這種美感,退而求其次,你可以選擇一種尊嚴,但這種尊嚴是不是有價值,我不知道,但我明白這種尊嚴是值得可憐和同情的,會被描述成看不開。這部電影留給我很大一個問題——兒子如果沒有悔悟,阿玲是否可以依然美麗地走。還有一種選擇,你可以選擇存活——按照習俗去做,你總能存活的,你依然不能獲得那種美感,但你在眾人的視野下,不至于獲得負的分數。不過是負的就是負的,這種美感與協議無關,與自覺的默契有關。

    之前一直認為這是一部滅絕人性的影片,整部片子也一直對阿玲抱有看法,但最后那一刻,看到了導演要呈現的阿玲的美,這與她人生境界有關。雖然有一點點羨慕,但在這個時代,我們看不清自己的命運,因為命運是一輩一輩重復的玩意兒,現在世道變化太快,春夏秋冬構不成饑餓的循環了,baby,我們失去習俗,我們也沒有足夠統一的心情去構建道德,以此來重建習俗。
    如果命運是一代人一代人的重復,對現代人來說,似乎命運這條路我們走的越來越寬了,無怪乎大家說我們現在能掌握自己的命運——其實就是說,看,我跟我老爸不太一樣!失去了命運的線索,也許做人也會很累吧,因為每一個選擇都失去了依據,都要自己推敲。我們沒有辦法通過習俗去窺探先人心路歷程的秘密和平衡點,我們要陷入搞不清楚是67歲還是68歲還是69歲上山的惶恐中。當每一個選擇都只跟繁衍生息相關,它是丑的,美的東西其實就是相互成全,成就了阿玲的尊嚴,成就了宸平的孝子,但最重要最共同的一點,他們各自存活了自己的后代。

     6 ) 輕度劇透+深度解析

    本片主題:道德,與道德無關。它只是人類的繁衍策略,是天地間冷冰冰的自然法則。

    看了諸多影評,誤解者甚眾。

    本片的基本設定:資源是有限的。在資源有限的環境中生存,必須限制人口總數。一個嬰兒落地,必須對應著一個老人上山。不然就會發生饑荒。

    資源的有限,表現在:人們盡可能利用一切土地來種植糧食、用嬰兒尸體肥田、吃樹洞中的蟲蛆來補充蛋白質。

    在此情況下,如果人們能夠清心寡欲,主動斷絕男女之事,不再生育后代,人口自然不會增長,也不用遺棄老人。

    然而,人的性※欲卻如地火涌動,噴薄而出,不可遏止。弱智女、嫂子、寡婦、老婦、狗,只要能發泄性※欲,無所不為。

    多篇影評都把片中性※欲的發泄視為表現性資源匱乏,此乃天大的誤解。在本片中,無論男女,都有很強的性※欲。本片中,性※欲不是資源,而是資源(食物)的對立面。

    食色性也,大家很容易注意二者的統一關系,卻忘記了二者之沖突。表面是人口與資源的矛盾,其實是性※欲與資源的矛盾:性※欲為人的主宰,操縱著人的命運,主宰著人的生命,必然要求得到滿足→人口不可避免會增加→新增人口的生存需要資源(食物:土豆、玉米、魚)→資源的總數是不變的→老人必須去死→為了讓老人上山,在村里,山神崇拜代代相傳。這種信仰就是村里的道德,于是棄老行為不僅符合道德,而且被神化。

    所以,造成棄老風俗的,不是貧窮苦難,不是資源短缺,而是人的性※欲。

    本片的主題,就是我們這個生命世界的一個普遍隱喻:老年生物死去,給新生命騰出空間,這就是道德。而既然如此,那么道德就無所謂道德,只是生存現狀所規定的天地之間冷冰冰的自然法則。就是說:道德與神、與真善美、與良知無關,它只是人類這種生物的一種繁衍策略。

    (當然,這只是電影想要表達的主題,并非科學真理。事實上,個人認為:從生物學角度看,老年生物的死,是因為他們對于基因的繁衍和變異已經無用。)

     短評

     楢 yóu 古書上指一種質地柔軟的樹木 秋取柞楢之火。——《周禮·夏官·司》

    5分鐘前
    • 還行

    好可怕!生生死死神神鬼鬼獸性無人性性愛交配相生相克蛇鼠鷹鳥兔禿鷲日日本本今村昌平!當代的文明社會看不懂古老的愚昧,如同未來的子嗣不理解我們今日的思維。慎看!

    6分鐘前
    • 科林
    • 推薦

    為了生存,什么都行,把小孩兒生下來丟棄弄死也行,把人家全家活埋也行,把老人背上山去冷死餓死也行,美其名曰的傳統,可是為了生存,誰能夠指責呢?這是今村昌平翻拍五十年代的電影,我想,如果這個傳統是真的,說不一定這就是金庸的鐵掌山的背景原版呢。

    9分鐘前
    • 思陽
    • 推薦

    容我夸張地說,好電影真是能讓人的眼界開闊,生命豐實。 這部電影無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13分鐘前
    • 蘇更生
    • 力薦

    「媽,太好了,下雪了!」衷心感恩母親能凍死的兒子,坐在骸骨上準備等死的母親,兩人的對望有親情卻絕無猶豫,更絕無廉價的反思、仁義與憐憫,這份純粹能讓任何觀眾觀影當下曾動念的「文明觀點」顯得如斯可恥,因為眼前這景才是真人倫、才是真人性--此時此刻,影像中的民與民俗,終於踏入了神境。

    14分鐘前
    • 焚紙樓
    • 力薦

    前邊那么多的鋪墊和抓馬都比不上最后十五分鐘震撼心靈,在窮人的世界里,簡單到最初的生活中只剩下生與死兩個主題,悲苦也被無限的放大,當然今村昌平要探討的也不僅僅只有生與死,對與不對,該與不該,在這里,有一點是肯定的,沒有人是無辜的。

    17分鐘前
    • 盲忙
    • 推薦

    今村喜歡動物 不喜歡人

    18分鐘前
    • 哪吒男
    • 推薦

    東方,驚奇,陰翳,恰到好處的古典美感,志怪文的立體呈現。很多場景都像是會聞到一些氣味,滿足了對東亞文化那種狹長,古舊,糙礪的想象。

    19分鐘前
    • 中段兒尿
    • 推薦

    8/10。萬惡源于貧窮,法則和生存權利的關系被一種原始欲望張力的語調講述,讓本片充滿著生理需求短缺產生的弊端:田里隨意丟棄的男嬰,樹枝上的蟲子當佳肴吃掉,設計有偷竊血統的懷孕兒媳被活埋,用母狗發泄....鏡頭運用上最后30分種的送母戲生動展現走向死亡的歷程,其中鄰居把父親推下山崖令人震顫。

    23分鐘前
    • 火娃
    • 推薦

    見評論說這個分析那個,那么文藝,這就是實實在在的農村~

    24分鐘前
    • 鳥川芥
    • 力薦

    “人和動物一起,忙著生,忙著死”。能停在下雪那一剎那就好了@siff

    27分鐘前
    • 五色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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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不上情色,純粹是個悲劇。如何度過這饑渴的一生,是個天大的難題。

    29分鐘前
    • mon ba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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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村昌平的目光總是向下,用他自己的話說:我將書寫蛆蟲,至死方止。在他拍攝的所有怪力亂神里面,楢山節考是最悲天憫人的一部,人生之苦,人性之惡,人世之殘酷,面對這些,誰都別想轉過頭去。

    30分鐘前
    • 蘆哲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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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得生理不適,除了背老人上山扔掉,還有自殘、活埋、吊打、共妻、獸交(也就是日狗)…種種野蠻原始奇觀大集合。最后上山的半小時,獸性人性神性共同顯現。

    35分鐘前
    • 肖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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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我是那個兒子 我一定對婆婆說:如果山上沒有神明 我就要把你背回來!!

    38分鐘前
    • 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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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村昌平真的是個人類學和民俗學的專家,從楢山的案例里,我們看到某一種拜神和迷信的非常形而下的維度,老年人被送上楢山并被冠以敬神之名,其背后是村子的農業無力承擔年老的不再具有生產力的嘴;而下雪之所以是更加幸運的也是更加虔誠的,大約是因為冰天雪地使得老年人可以更快結束痛苦的人生。在最后那個對比里,一位父親被綁在麻袋里殘忍地推下山去,血肉模糊,而母親似乎早已和雪中之山融為一體,微微揚頭示意兒子下山去,在這種自主的面對的死亡的過程里,在自然的力量仍足夠隨意鄙棄人之生死的時候,母親的身上方擁有了真正的直面死亡的神性。

    42分鐘前
    • 愛與污穢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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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田棄嬰、懸崖推父、楢山送母,貧賤導致命如螻蟻;孀妻人盡可夫、母狗遭人后入、活埋偷竊家族,愚昧倒逼人如蛆蟲。最原始的性愛崇拜,最殘酷的人性獸欲,最哀怒的生死陋俗。今村昌平,刺痛人心。

    45分鐘前
    • 喻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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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封閉潮濕的環境里,人與動物雜居共存,生存難題下的人性所散發的更多是其原始色彩,死亡和性欲、交配、繁殖、筑巢一樣只是一個稀松日常問題,不值得去害怕。然而正是人最原始的物性讓人也有萬物皆在的求生本能和對死亡的畏懼,只是在沒有選擇余地的情況下,只能選擇面對生存和死亡的某一種態度而已。

    48分鐘前
    • 不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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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89年1月3日,都靈。尼采在酒店門前駐足,看到不遠處,一個馬夫正用鞭子狠狠抽打一匹拉車的老馬。見此情景,尼采擠進人群,沖到老馬跟前,抱住馬的脖子痛哭起來。酒店主人趕來拉走了他。回到酒店的尼采在沙發上安安靜靜、一動不動地躺了兩天,然后就此便瘋癲了十年。這也是部讓人想瘋想自殺的電影。

    50分鐘前
    • 匡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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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匱乏到了這種程度,令得長壽成為了一種詛咒。這部電影讓我部分理解了,為何日本會一度走上軍國主義的道路。從這個角度看,即便代價高昂,全球化都是必要的。它迫使人類承擔起對于彼此的義務,分享我們共同的命運。

    53分鐘前
    • 豬頭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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